《绿水梁山传》
第55节

作者: 黑色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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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轻轻地合上了日记本,走出了夹壁,关上暗门,挂上画框。将“秦观”的这两本书装入怀中,准备随时研读。
  打开木门,亲随和侍卫们还在外间等候我回府。我说了一生“回吧!”带头往外走。钻进马车,听到侍卫们的相互问候声。上官们勾心斗角,侍卫们倒是很容易打成一片。
  我决定中午请侍卫们进一回高档酒馆。这都是我从梁山带到润州,又由润州带到京城的老兄弟了。侍卫首领梁一刀说:“副殿帅,早就应该贺一贺了,从润州升到京城,弟兄们早就想喝一场了!”
  他们哪里知道,我李铁牛却是为找到了一间密室而贺呢。
  走出来,外面的世界依然喧嚣和繁忙。但是,我的内心却已经变得平静和坚定。我知道,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挑战,只靠两把板斧已经不行了,我可以在这个夹壁里找到力量的源泉。
  您看,粗人李铁牛也顿悟了,也知道力量的源泉了。这说明再愚蠢的人也会长大。
  下午,还带着些酒气上衙。还是礼节性地拜访了一遍梁太尉。
  这回,梁太尉明显比早上刚见面时温和了许多。问长问短,还问到了我家娃娃乖不乖,我家老人身体好不好。我说,我家娃娃很乖,我家老人身体好不好我不知道。他奇怪,自家老人身体好不好你怎么不知道呢?我说两位老人都死了几年了,在那边身体好不好我怎么知道呢?梁太尉哈哈哈哈地笑起来,笑过之后叮嘱我先不要急于工作,先熟悉环境、熟悉业务,不懂的地方可以找某某某咨询,有需要的东西可以派人找某某管事索要。等等。总之,梁太尉今天出奇地平易近人、和颜悦色。

  我知道,这都是二百两黄金的面子,不是我李铁牛的面子。铁牛的脸面没有那么大。而且还很丑。
  但是,人就是这样。他梁太尉的面子也没有那么大,那是他屁股底下那把殿帅椅子的威力。想当年他当一名普通书吏的时候,他的脸面也不大。所以有人说,屁股决定脸面。甚至可以说,屁股决定一切。屁股坐在高位上,别人就趋之若鹜;屁股坐在泥地上,家里就门可罗雀。屁股坐在朝堂,出门就很有尊严;屁股坐在山野,出门就看人脸色。所以,您看所有人的屁股都比脸大,就是因为屁股决定着脸的位置。您不信?那您回去脱了裤子瞧瞧,我铁牛说错了没有?铁牛就是个粗人,不会讲哲理,就会讲这些粗理。您大人大量,理解就好。

  我今日是有备而来的,不是讲屁股的故事来的。这回,所以梁太尉叮嘱我的时候,我就开始从怀里往外掏东西,不再是掏金银。再送金银就俗了,铁牛在“那边”毕竟是个军校高材生,得有些书卷气、有些境界。从我往外掏东西,梁太尉就开始盯着我看。直到我完全掏出来了,梁太尉还是没弄明白,我在做什么?
  您不需要明白,您是上司,您老只要看着就行了。我说:“殿帅,这是我为您精选的《苏大学士精选作品一百首》并《序》,准备刊印,请您过目。”然后,双手奉上。
  作品集是以文坛民意名义精选的,但《序》则是以梁师成本人名义撰写的。也就是说李铁牛替太尉操刀,要刻印苏东坡作品选并《序》。
  梁太尉接过展读。先读《序》。《序》曰:
  “佳作一百首者何?先父苏讳轼所着也。取一生之所出,精选一百首,皆正伪谬,去取褒贬,上足以合圣人之道,下足以订史氏之失者也。
  呜呼,自乌台之祸,诗词与胡椒无异,钱癖与文癖何殊?名虽不同,其惑一也。
  余母侍父,勤且笃厚,父亦宠爱,琴瑟和鸣,莫不静好。然元佑八年,祸从天降,事急从权,母适梁氏,情势所迫也,非情分断绝矣!故月内生吾,非为弃之,乃庇护之心一也。初先父进士及第,迁礼部尚书,昔日访者,行则连舆,止则连席,何曾须臾相失。后厌于童贼,外放杭儋。皇恩浩荡,获赦北还,病逝常州。父一生不辍,绝笔而终,殊无分香卖履之意。然佳作甚丰,宛若日月,曲水流觞,万里传唱。生前着《东坡集》四十卷、《后集》二十卷、《内制集》十卷、《外制集》三卷、《奏议》十五卷、《和陶集》四卷等刊行,然因奸人所污,崇宁二年下诏禁毁。

  余命薄,未得奉茶拾履,亦未受教德学,至于愚痴,未求上进,致先人遮羞,父母蒙尘,久汗颜矣。
  闻群贤毕至,少长咸集,王右军得《兰亭集序》;隐山遁水,坐禅谈经,白居易撰《香山雅集》;青松之下,流水之间,王都尉辑《西园雅集》。余虽智枯文竭,未得先父才气。亦思选录精要,勘误取舍。然岁月更替,余尚未惜头目,岿然独存者,乃十去七八,残零不成全部,急几案罗列,枕席枕藉。偶病中把玩,搬在卧内者,意会心谋,目往神授,乐在声色狗马之上。

  今日仓促辑书,装卷初就,芸签缥带,如见考妣。每晚吏散,复勘一二,今手泽如新,而墓木已拱,悲夫!
  昔萧绎江陵陷没,不惜国亡,而毁裂书画。杨广江都倾覆,不悲身死,而复取图书。岂人性之所着,死生不能忘之欤。呜呼,余自少陆机作赋之二年,至过蘧瑗知非之两岁,三十四年之间,忧患得失,何其多矣!然有余必有不足,有聚必有离散,乃理之常。所以区区记其终始者,亦欲为后世雅者赏析之,感悟之,惠存之。是为序。
  不孝子师成
  宣和五年,壮月朔甲寅,殿前司题。”
  读到“不孝子师成”,已潸然泪下,泣不成声。
  良久,抹去老泪,站起身来。梁太尉抓着我李铁牛的手,说道:“李将军,生吾者父母,知吾者李逵啊!”
  我道:“殿帅,此话怎讲?”

  梁太尉道:“李将军,梁某十年前早有此意,然才疏学浅,不敢动意,恐人笑吾故作斯文、贻笑大方也!今李帅替吾分忧,今晚梁某必略备浊酒,以表谢意,愿李帅赏脸!”
  我见梁太尉开始称我“李帅”了,高兴啊。于是,笑道:“殿帅,为您分忧是李逵本分!宣扬文道是读书人的主业。请殿帅宴饮,李逵早有此意,今晚,不是您请我李逵,而是由我做东,宴请殿前司同僚。我早些定下酒肆,叫上殿前司诸统领,望殿帅赏光!”
  梁太尉道:“既如此,李帅先定酒肆,人员由吾相邀,今晚你且做东,日后再当回请也可!”
  于是,我开始安排亲随李二,上街包下高档酒家,安排晚上酒店卫队侍卫等事。
  在这个空闲时间,再向您说说宋代的“餐饮业”。关于这个问题,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上就有直观实况。比如说,图中就有不少挂着“正店”招牌的酒楼。不过,这里所说的“酒楼”那时候也叫作“酒肆”、“酒家”、“旗亭”,酒楼不仅会卖酒,而且有很多酒楼是同时和酿酒作坊连在一起,形成一种“一边卖酒,一边产酒”的销售模式。从这个角度来看,这种酒楼可不是普通人家可以做起来的,一般来说,需要有财力较为雄厚的官酒务和官酒库,联合上户人家才可以把这酒楼给经营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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