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的舌头也直挺挺的僵硬着,她用手去扶下巴,都合不上!
老头也是叫这个不安生的老伴气得没了招,放下手里的纸钱,去帮着她托下巴,可是两人都折腾了一身是汗,愣是一点用不管。
收拾完东西的伍叔不紧不慢的回身,“我的事情做完了,阿婆给我面子并不代表饶过不孝之人,现在是最后的机会,还不说就真没时间了,我要不是想叫阿婆好好上路,你今天这事我都不带管的,说是不说?”
最后四个字几乎是用吼的!
那老太太嘴角的哈喇子都流了出来,眼泪鼻涕直接落到大张着的嘴中,这是真害怕了。
突然之间我有种这人活该的想法,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只是觉得心中很解气,不由得第一次开口说道,“错了就要知道悔过,我小惩大诫之后也就走了,你这个何苦呢,难道你后面就没有儿女
媳妇这些后辈了?”
“怎么小惩大诫?”
“说出实情,跪到上山,过一晚上,家宅平安。”
我鬼使神差的顺着伍叔冷不丁的问话说了这么一句,说完自己才一个冷战,这……怎么可能是我能说出来的话!
难道是……
伍叔脸上神情微微放轻柔,看着我眼中带着笑意,声若洪钟的对那老两口子说道,“听到了,这八成是你们娘最后的一句话了!”
他们娘……
我……
难道我刚才说的那句话不是我说的,而是……
我小心的转头,朝着已经面容安详,只是眼睑上垂了两枚铜板的蔡阿婆看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居然看到蔡阿婆本应僵硬的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下。
我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再看的时候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一连串奇奇怪怪针对这老两口的离奇事情,叫外面的各家亲戚还有白事班子的人几乎都明白了什么,吹鼓手都停下了手里的演奏,全都把视线集中到了那只能无声哭泣,嘴巴大张的老太太身上。
最后还是大拿试探着走进来,弯腰站在老头子的面前说了句什么,老头最后才不得不照着自己老伴的脸上狠狠甩了一个大耳瓜子。
外面的亲戚,包括这两位老人的子孙都满脸的不敢置信,平时的时候,老头可是很惧怕自己老伴,大声抱怨都不敢,生气受不了就只知道蹲门口抽烟,唉声叹气。
今天这怎么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甩他老婆子大嘴巴子。
“这巴掌是替我娘打的,打你这个老婆子心肠狠,你今天要是不说,叫我娘不能瞑目,老子,老子就和你拼了,大不了这个家给你,老子自己走,你爱咋滴咋滴吧!”
看来这老头应该也是知道点
什么,说完这话,就跟个孩子一样,趴在地上,对着蔡阿婆的棺材哇哇大哭起来,“娘啊,儿子没用啊,连个婆娘都压不住,叫你晚年受委屈了啊,你要是不解气就把我带走了算了,孩子们也大了,他们也都成家了,我这把年纪也够本了!娘啊……”
老太太可能是被这连打带合不上嘴的事给吓到了,朝着伍叔和我所在的方向就开始磕头,指着自己洞开的大嘴,啊啊的叫唤,然后猛点头,还在用眼神朝棺材那边示意。
伍叔轻声开口,“你这是想认错了?”
老太太嗯嗯数声,神奇的在下一秒嘴巴就合上了,能开口说话。
她被吓得也不敢耽误,怕蔡阿婆再收拾她,赶忙跪正了身子,一边哭一边忏悔自己的罪过。
原来蔡阿婆这几年瘫在床上,也不能像以前帮着家里缝缝补补带带孩子了,更是需要人伺候吃伺候喝,因为不能下地,大小便都不能自理,一个不及时就会弄脏被褥。
这个强势一辈子的儿媳妇开始还好,后来就开始有了怨气,总说别人这个年纪都是享福的岁数了,她的命苦还要伺候瘫了的婆婆,在喂饭喂水的时候,刻意减少分量,就为了叫蔡阿婆少拉尿一点。
更是当着面说些很难听的话,叫蔡阿婆老人精,要磨死了自己的儿女才甘心,在换洗的时候更是下手很重。
快要百岁的蔡阿婆生生受了小三年的罪,才咽下这口气,
说是寿终正寝,还不如说是长期营养不良,熬干了最后的精气神,含恨撒手人寰的。
听着老太太说的这些,老头始终泣不成声。
伍叔和我都有些气愤,这久病床前无孝子的话在这家人身上得到了真实的应证,怪不得蔡阿婆死的时候,口眼不闭,这就是有冤要说啊。
外面听着这话的那些孝子贤孙们脸上神色多变,也说不清是什么味道,有过来上香的村民倒是对这个老婆子指指点点,说大不孝等等。
伍叔带着我没有再逗留,拿着妆匣出了灵棚,主持这棚白事的大拿送上早就准备好的白包,“伍大哥,今这事多亏了你来,不然后面还不定整什么幺蛾子呢,小小意思,多谢多谢。”
“蔡阿婆这是有口气没咽下去,这样的尸身容易诈尸,你们最好还是先把棺材封上吧,另外就是老人没吃饱,别落了地狱道,多给送上点饭食,好好超度一番,里面收拾的事你在行,我就不多参和了。”
“是是是,多谢伍哥指点,慢走。”
趁着夜色,我们走在回家的路上,伍叔难得打开了话匣子,即便是到了我家老宅,也并没有着急离去,而是陪着我走进去,看意思是想为我解惑。
师者,解惑也。
在心中我其实是把伍叔当成自己的老师那样尊敬着,何况他之前还救过我,之后更是准备帮我度过十八岁生辰那天的大劫,算得上是我的恩人。
“三蔓啊,来
来来,今天表现不错,可圈可点,咱们爷俩先把钱分喽!”
说着就拿出那人给的白包,直接拆开,点了一下足足一千零一十一块钱的数额。
只这么几个小时的时间,就有这样的进账,实在叫我感慨,这钱真是好赚啊!
原本我并不想接这个钱,今天我除了递个东西啥的,根本什么都没干,这钱拿着有愧,“伍叔,这个我不要,要分等以后我能帮上忙了再分。”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墨迹什么!今天你可帮了大忙你忘了,要不是你的那一句话,你以为就蔡婆子刚死几天闹出来的那点小动静能轻易吓得她儿媳妇说出实情,所以你是大功臣,但是这钱,还是要一人一半的。”
一人分了五张一百的,五张一块的,伍叔更绝的是还从口袋里面翻出一个五毛钱的钢板,放在我的那一摞钱上,真是一点都不带差的,一人一半,一毛钱都不少。
“收起来,别瞎花,替你爹娘还给那家子不是玩意的,省的你爹娘因为这笔账,下一辈子还要碰上那几个不是人的东西糟心。”
这话我懂,说是这辈子的帐没还清,下辈子或者下下辈子,债主和欠债的还会在一起有纠葛,早晚要还清了才算完。
我老实的点点头,把那些钱收进了写字台的抽屉里,就是不吃不喝,我也要把爹娘治病的钱还了。
“伍叔,今天在灵棚里我也不知道我为啥会说出那样的话,我
原本害怕你说我呢,进去前你嘱咐我不叫我多嘴的,可我没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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