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已经递了三支香过来,我小心翼翼的接过。
照着伍叔的动作,用烛火点燃,插进那
三只灭掉的香旁边。
那香头快速的燃烧而下,就像是有人在吹,足足比寻常的香燃烧速度快了五倍不止。
我们三人无声肃立,眼睁睁看着那三支香烧没,变成香灰散落在桌上。
伍叔才又重新点燃三支,还塞给张伟三支,“你也给你填海爷上柱香。”
说来也奇怪,这次再插进去,前后六支香好好的燃烧,和正常的一般无二,端是平静异常。
伍叔坐在屋里唯一一张凳子上,示意我们找地方坐下,他有话要说。
屋里没有东西,我和张伟索性一屁股坐在草席上,盯着伍叔。
“你爷爷之前给你留的,说你进村之后必经我手交给你,终是不负所托,你打开看看吧。”
伍叔递过来一个油布小包,四四方方的包得严实。
打开外皮,内里是一本纸页发黄,边角满是磨损的老书。
还是竖版手抄的老旧款式,接缝处发黄的线状体,一看就有些年头。
我瞄了一眼下面的书名,点妆之匠。
书里夹着一封信,一看三蔓这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就知道是爷爷亲笔所书。
展开爷爷给我的信,第一眼就是三蔓丫头几个大字!
我鼻子就是一酸,眼泪挂了满脸。
虽说我是个丫头,可长这么大哭鼻子的次数屈指可数,没想到今天和开了闸门一样,哭个没完。
这滋味大概我后半生都不会忘记。
我不得不用衣袖擦干,才能继续朝下看。
看到书信的时候,爷爷已经走了
,早早下葬是爷爷的遗愿,不等你来见更是因我不舍。
孩子,这个时候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你非他们口中的什么瘟神,更不是克父克母之命。
这一切都是因为爷爷当年泄露天机太多,连累了你,归根究底还是爷爷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的父母。
生老病死,爷爷也难违天命,我是走了,但是有些债还要你这个得我衣钵的后辈去承担。
留下的书是叶家祖上代代传承而下的点妆之术,叶旭那不孝子根本不堪此重任,叶家的衣钵只能委屈你一个女孩子顶起来。
不要怪爷爷把担子压在你身上,下面的话你听好,更要谨记于心。
苍天不杀幼子,爷爷许的大愿只能护你到十八岁,过了生日,你需自己去扛,能活多少日,要看你的机缘,你的造化。
入阴阳行,吃死人饭,积善有为,阴德丰沛方是大乘,切记切记!
勿念!
十分简短的一封书信,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我的心里木木的,生日过后,那还有几日可活?
现在离五月初五,也没几天了。
见我收起信,伍叔开口说道,“三蔓丫头,别怪伍叔没提醒你,这老宅可修缮不可翻盖,不可转卖,你更是要长居在此,可记住了?”
这宅子有爷爷的影子,更是爹娘生活过的地方,也是我仅有的容身之处。
八万多的债务压在我的身上,我不在这里能去哪里?
木讷的点点头,表示知
道,伍叔才起身准备离开。
我算是身上戴孝,不能送客,张伟代替我送他舅舅出门。
伍叔刚走出门口,突然回头叮嘱我,“今晚恒星当空,星不明,月不见,切不可深夜出门。”
说完不等我问清楚是什么意思,已经转身离开。
张伟出去把摩托车推进院子,关上了院门,我鬼使神差的喊了一声,“三蹦子,别关门,也许爷爷会回来。”
一句话吓得刚才还老神在在的张伟一把拉开大门,三两下就窜回有光亮的屋门前,满脸紧张的抱怨,“三蔓我够义气留下陪你,你可不能吓唬我啊!”
这从小光屁股长大的情谊立显,我感激的伸手在他后背拍了两下,算是感谢。
屋里被大伯两口子翻得很乱,我也没有心情收拾。
重新给爷爷上了香,看着空无一物的桌面,我不禁有点心酸。
把行李中仅有的几个苹果橘子拿出来摆在桌前,轻声说道,“爷爷,孙女不孝,就只有这些孝敬您。”
剩下点鸡爪子什么的则是给了陪我饿肚子的张伟。
随手翻开爷爷给我那本书,前半本写的都是风水之说,阴宅阳宅等等。
后半本更是看不懂,全是晦涩的符咒画法和用途。
打晃间我注意到一个熟悉的名词,凤凰抱珠穴。
猛地回忆起儿时爷爷曾经说起过,他的阴宅早就已经选定,正是村外凤阳坡下的一块好穴位。
名字就叫凤凰抱珠。
在好奇心驱使下我继续读过去
下面的注解不禁叫我喉头发堵,呼吸越来越重,眼睛又开始泛酸。
对于风水命理,爷爷从没有说起过太多,我并不在行,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早年他总是在院子里晒太阳,口中经常念念有词,那段话我至今耳熟能详。
凤阳坡下凤阳破,家中女儿必成凰,遨游九天无遮蔽,一朝女儿状元郎!
之前听得懵懂,此时此刻我居然想通这里面的意义!
爷爷在挑选阴宅穴位时,都是在想着如何庇佑我,一世安康出人头地!
屋里的灯泡猛的闪了几闪,爷爷房间的更是啪的一声传出灯泡炸裂之声。
我趴头一看,灯泡的碎片几乎全都落在爷爷平时躺的位置上。
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催促我现在就去坟地看一下。
想到这,我直接转身朝着门外冲去,我要去凤阳坡,去爷爷的坟墓看一眼。
不然我于心难安!
张伟被我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在我踏出屋门之时一把拉住我,“三蔓,你干啥去,我舅走的时候可是说了,今个晚上不能出门!”
我哪里还管得了这些,能不能出门我都要去。
“三蹦子,你放手,我必须要到爷爷的坟茔地看一眼,总觉得今晚有些事情不对。”
我几乎是用喊的,吼完人已经拎着岔门的木杠子,朝村外奔去。
张伟在后面哎了好多声,最后也没叫住我,也拽了把铁锹追上来!
他扛着铁锹的样子还真有股子上战场的血腥味。
“老子拼了,关他啥没星没月的,走,这夜探坟岗子兄弟和你一起!”
张伟让我从回村就一直带着凉意的心,暖了些许。
从小到大,我的朋友在表哥叶旭有意影响下,并不多,这外号三蹦子的张伟算是最久也最铁的一个。
上山撵狗,下河捉鳖,把叶旭揍得他妈都不认识的事
,我俩没少干。
虽然我是个丫头片子,但从小就被爷爷笑成投错胎,假小子一个,倒是也没吃过亏。
深更半夜上山,我是靠着一股子急火顶着,身边有了三蹦子在,倒是安心了不少。
村里的夜晚哪里有路灯,我俩出来的急,光想着抄家伙壮胆,连手电都忘了带,只能摸黑继续朝前走。
凤阳坡就在出村三里以外,离坐西朝东的凤阳山山脚不远。
曾因被人点出风水,说是好地方,成了一片坟岗子地,附近村子老人过世大多都会葬在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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