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苏雅老练：“小蕊，这是你哥呀，好帅哦，你好，我是苏雅。”
　　对苏雅伸过来的手，杨剑选择了无视，而是朝公交站台走去，他对这个女孩没有好感，甚至怀疑杨蕊去当陪唱就是她蛊惑的。
　　“哥，你太没礼貌了，这可是我同学，太不给我面子了。”
　　杨蕊追上哥哥小声抗议。

　　苏雅则满脸通红，拘束的跟在后面。
　　苏雅的话直击杨剑的内心。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所见到的堕落和不堪只是别人对生活的无奈，杨剑对苏雅的感观瞬间改变。
　　“你没想过去做家教或其他兼职吗？”
　　杨剑虽然有些同情对方，但还是不甘心的问道。
　　苏雅苦笑：“你以为兼职那么好做，就说做家教吧，汉城高校云集，大学生过百万，做家教的竞争力相当大，而且也不是谁都可以做家教的，没有较好的表达能力和教学方法，谁愿意请你呀。”
　　“这倒也是，能考上大学并不代表就会教学生。”
　　“还有，就算你能教，别人也要看你就读的学校来付工资，我们只是一个二本学校，上面还有一本院校、211、985名校，这些学校的学生出来做家教更有竞争力，工资也高一些，有的能达到两百块钱一个小时。”
　　“这么高，那你们呢？”
　　“我们能有人要就不错了，三十到五十块钱两堂课是普遍现象，还不是天天有，也就挣个基本生活费，可我还要贴补家里，做家教根本就维持不了我的生活。”
　　杨剑抽了两张卫生纸递给她：“你们在歌厅一晚上能挣多少钱？”
　　“谢谢。”
　　苏雅接过纸巾擦拭了一下眼泪：“每个人的收入都不一样，我们的出场费是一场二百元，这是基本工资，出场就有，没出场就没有，就比如昨天晚上你要不要我，我就没有工资，当然，有时候运气好一晚上能出两到三场，就能挣到四百到六百的基本工资。”
　　杨剑点点头：“这个工资确实挺高的，我们在工地干活今年才涨到一百块钱一天，那昨天我们老总中途给你们发钱算是额外的收入吧？”

　　“对，除了出场费，我们还能拿到客人的打赏，有时候客人喝多了，或者打坑产生了幻觉三五百甚至上千的给，我最多一次得到过两千块钱，你知道两千块钱对于我是什么概念吗？”
　　这话把杨剑给问住了，不知道她要表达什么。
　　“我妈累死累活的种地一年的收入不过四五千块钱，两千块相当于她小半年的收入，你说这个社会公平吗，那些有钱人一掷千金，一晚上的消费少辄七八千，多的四五万，而我们农村人不吃不喝一年也挣不到这么多钱。”
　　这下让杨剑惊诧了：“一晚上消费四五万？”
　　“是的，在会所里的消费很高，就比如你们昨天晚上吧，光那个包厢就是一千八，那瓶三斤装的洋酒就是三千块，一瓶啤酒十六块，一瓶饮料二十块，我们女服务生每人三百八。”
　　“三百八？你们不是得两百吗？”
　　“客人出三百八，我们只能得到两百，其余的被会所和中间人瓜分了，不过打赏的钱都归我们自己，所以我们的主要收入是打赏的钱，另外运气好的话还有一个收入，就是带客人来订房消费。”
　　“你们自己带客人去消费？”
　　“对，我们在陪唱的过程中有些客人对我们产生好感，就会留下联系方式，说白了就是想泡我们吧，然后在第二次来的时候就会主动联系我们订房，那这一次的消费我们就有酒水提成，这个收入非常高，基本都过千，甚至上万，让客人消费越高，我们的提成就越多。”
　　这一下杨剑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年轻的女孩出现在西阁大街，原来她们的收入这么恐怖。
　　杨剑突然想到一个敏感问题：“那，那你们会有陪客人过夜的服务吗？”
　　苏雅竟然毫不避讳：“有，在陪唱的过程中经常有客人提出这个要求，但服务生不能自己做主同意，要经过会所或中间人协调，这样是保证服务生的安全，另外也是达到控制服务生的目的。”

　　“控制你们？”
　　“对，如果客人提出这个要求，就要向会所缴纳两千元的费用，而服务生只能拿到八百，你别用这种鄙夷的眼光看着我，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虽然我非常需要钱，但这个基本底线还是有的，我会把我最宝贵的东西留给我未来的老公。”
　　这下让杨剑尴尬了连忙岔开话题：“我没有那个意思，那你现在决定不再从事这个行业了，生活费怎么解决呀？”
　　“我有钱呀，我做这一行已经半年了，积攒了十几万块钱，足够我支撑到大学毕业。”
　　杨剑吓了一跳：“十几万？你存了那么多钱？”

　　苏雅却很平静：“是啊，做这一行真的来钱很快，但是非常危险，正如你所说，一不小心就会染上毒瘾，再就是每天要喝酒，很伤身体，说实话，是你的出现才让我下决心上岸的。”
　　“我，怎么可能，你以前又不认识我？”
　　“你是我从事这个行业半年以来，见过的唯一表现得最正直的男人，我见过无数的客人，绝大部分一进这个场所就成了饿狼，全是色胚，巴不得整个人都趴在女人身上，也有一些假正经，刚开始装得道貌岸然，喝点酒或稍微一诱惑就原形毕露，比其他人更色更无耻。
　　而你在同事的劝解和我的诱惑下始终保持初心，不喝酒、不打坑、不吃果子更不占我的便宜，说实话，在那一刻，我对你有点动心了，决定以后一定要嫁你这样的男人，并且决定退出这个行业。”
　　杨剑的脸一下就红了，这是第一次有女孩当着面表白。
　　杨剑有些无语了，原来自己是小丑，刚才还同情她，被她的眼泪所感动，没想到人家拥有十几万的巨款，已经带着家人摆脱了贫困，比自己富有多了。
　　“剑哥，对不起，我不该带小蕊入这一行的，不过我现在知道了，她根本不适合做陪唱，因为她的性格太倔强，很容易跟客人起冲突，所以你放心，她以后不会去那个地方，我也会监督她的。”
　　苏雅也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忘形了，赶紧做出保证。
　　“我想知道如果我昨天没在那里，小蕊会怎么样？”

　　“由于事发突然，小蕊当时肯定会挨打，但保安会很快来保护她，会所的老板背景很强大，我们如果在工作中受到欺负，他会替我们讨回公道，就像昨天晚上的事，虽然给会所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但会所没有追究小蕊的责任，也没有透露小蕊的信息。”
　　“老板这么好？”
　　苏雅笑了笑：“不是老板好，是因为我们都是老板的摇钱树，如果不能保证我们的安全，谁给他赚钱呀，你知道这个老板手底下有多少像我们这样的年轻女孩吗？”
　　“多少？一百？”
　　“一百？说出来你吓死你，光在这个城市就有六千多人，他在其他城市还有分店。”
　　这颠覆了杨剑的认知：“在他手下陪唱的女孩有六千多？不可能，我看你们那个会所也不是太大，能有一二百人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