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沉痛不可追》
第29节

作者: 宅宅小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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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她肯定会挨打的。
  她撑着双手站起,脚下“呲溜”一声,再次滑倒。
  她疑惑地朝身下看去,瞳孔猛地放大。
  “这,这里怎么会有冰?”
  刚才出来时,好像没有冰啊!是她记错了吗?
  看着地上碎了的黄桃罐头,江鸾沉重的叹了口气。
  碎都碎了,没办法了。
  绕过脚下的冰面,颤颤巍巍的推开了院门。
  还没走到屋前,里面传出声音。
  “买回来了吗?”
  江鸾缩了缩脖子,大着胆子回道。
  “妈,那个,我,我不小心摔倒了,所以,所以罐头...”

  还没等她说完。
  “哐啷”一声,一块洗衣板从门里丢了出来。
  “做了错事,就该受罚,哝,在外面跪着”
  江鸾攥了攥拳头,鼓起勇气解释,“妈,你听我说,我真的是不小心才滑倒的,我也...”
  还没等说完,屋内传来呵斥声。
  “闭嘴,错了就是错了”

  紧接着,门帘被撩开,于月容拿着竹条在她面前晃了晃。
  意思很明显。
  江鸾只得捡起洗衣板,放平,跪了上去。
  膝盖上的刺痛让她倒抽一股凉气,但还是忍住了。
  尽管穿的是棉裤,但洗衣板是家里自己做的,比外面买到的要“锋利”的多。

  “两个时辰,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起来”
  放下门帘,于月容进家坐到炕上,嗑起瓜子。
  “妈,我回来了,晚上吃什么?”
  刚进院门,江志学大声的呼喊着。
  看到门口跪着的人,他抿了抿嘴,快步进了家。

  夜幕降临,温度降的越来越低。
  约莫零下二十多度。
  两只手缩进了衣服里,呼出的气都是白雾。
  雪花一片一片的落在江鸾身上,头顶,肩膀,垒起了厚厚一层雪。
  一个多时辰过去,她不停的打着哆嗦,身子蜷缩成一团,脑袋都快埋到地上了。
  只是希望这样能暖和那么一点点。
  “妈,你让我妹回来吧!这么冷的天,会冻坏的”
  “没事,她皮厚,冻不坏,再说了,两年前那么厚的雪,也没见得把她冻死啊!”
  “可是...”

  “什么可是,你就不要操心了,一会儿我就让她回来了”
  “不是,妈,你就赶快让我妹回来吧!跪也跪够了”
  “啰嗦什么,写你作业去”
  屋子里的声音传入了江鸾耳中,她知道,妈一向对她都是狠心的。
  隔壁屋内,江文卓辍学外出打工,剩下的一家三口正围着火炉吃着烧土豆。
  院子里发生的事,他们也知道。
  “我去和嫂子说道说道,这么冷的天,别给孩子冻坏了”
  江安明站起身,说着就准备出屋。

  刘雪春一把拉住了他。
  “又不是你的孩子,当妈的都不心疼,你这当叔叔的,就别操那份心了”
  “你也说我是做叔叔的,那可是我侄女,亲侄女我怎么能不管?再说了,鸾鸾的身体已经够寒了,不能再寒上加寒”
  刘雪春瞪了他一眼,手没有松开。
  “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你这次管了,难不成以后次次都要管吗?”

  听着她的话,江安明愣在原地。
  “坐下,吃你的土豆”
  刘雪春低呵一声,便放开了手。
  江安明顿了顿,好一会儿,重重的叹了口气。
  拉开板凳,坐下。
  直到屋内飘出了饭菜香,于月容这才让她起来。
  江鸾活动活动快要冻僵的胳膊,双手插入雪里,缓缓站起。
  或许是跪的太久,血液不流通。
  没等站直,一个踉跄朝前扑去。
  眼看脑袋就要撞上台阶,左胳膊快速地挪到身前。

  “砰”的一声,胳膊撞在了台阶上。
  而脑袋撞在了胳膊上。
  江鸾缓过神来,松了一口气。
  随后看向自己的左手,一脸懵。
  刚才,是怎么一回事?左胳膊怎么一下子就垫在了脑袋下了?

  “你还吃不吃饭了,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屋内的呵斥声在耳边响起。
  拉回了她的思绪,来不及想那么多,她伸手揉了揉两个膝盖,站起身。
  “来了——”
  回到屋里,看着面前的一碗挂面,愣了一下。
  随后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自从爸外出干活之后,他们一天三顿饭,都是面。
  要不就是挂面,要不就是方便面。
  在江鸾看来,只要有的吃,饿不死就行。

  临近年关,农民工纷纷踏上了回家的路。
  对于他们来说,多少钱都比不上回家过年。
  而江安荣,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赶回了家。
  两个孩子放了寒假,都在家里待着。
  “汪汪汪,汪汪汪...”

  院子里的狗狂吠不止。
  “吱——”院门被推开。
  江安荣刚走进院子,大声地呼喊道。
  “志学,鸾鸾,爸回来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狗不再狂叫,调回身子,钻进自己的小窝。
  还在写着寒假作业的江鸾,听到声音面上一喜。
  放下手中的笔,飞快的跑了出去。
  刚跑出堂门,便看到了浑身上下挂满包袱的老爸。
  嘴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
  “爸,我帮你拿东西”

  说着就接过他两只手上提的包袱,一摇一晃的进了家。
  于月容脸上满是笑意,“回来了?”
  江安荣呵呵一笑,“回来了,等过完年,种下庄稼,我再走”
  他放下背上的大包袱,从怀里掏出一沓红票票。
  “给,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家里少什么就出去买”

  他身上的钱全部掏了出来,一毛钱都没剩下。
  男人挣钱,本来就是要给媳妇孩子花的。
  于月容笑着接过,“没什么,又不是你自己的孩子”
  江安荣朝着江鸾招招手,“鸾鸾,过来”
  江鸾走到他面前。
  伸出粗糙的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爸给你买了一辆自行车,一会儿就有人送过来了,高不高兴啊!”
  江鸾听到自行车三个字,眼中的精光都要冒出来了。
  班里的同学大多数都有着一辆自行车,每次放假,大家都会骑着自行车一起出去玩。
  她和另外两个没有自行车的,只能坐在后座,让别人带着出去。

  没想到,爸居然给她买了一辆。
  “爸,真的假的?”
  她不确定的开口问道。
  江安荣噗嗤笑了,“你这孩子,爸还会骗你不成,当然是真的了”
  肯定的话语传入江鸾耳中,她撩开门帘,跑了出去。
  “哦,我有自行车了,我有自行车了——”
  她在院子里放声大喊,尽情地奔跑着。
  激动地心久久不能平复。

  江安荣扶了扶额,感叹道:“这孩子,高兴过头了吧!”
  不过想想也是,和她同龄的孩子几乎都骑上了自行车,而她不仅没有,还不会骑。
  只有大梁,是大人骑的,现在是志学在骑。
  而她,年龄小,腿又短,根本就骑不来。

  所以连个练手的都没有。
  “鸾鸾,在家里有没有听话啊?”
  “有,鸾鸾很听话”
  “嗯,鸾鸾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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