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六日,阴。今天我又多了一个外号,他们叫我人妖。我只是不喜欢打球,我只想安静的做题,这也影响到他们了吗!”
“三月八日,我考试考砸了。真是的,老师又批评我了,说我又退步了。是啊,我本来成绩就一般,现在更感觉对不起妈妈了。”
“四月十日,恭喜我吧,我的桌上刻痕已经满了,已经满到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再下刀了,呵呵。”
“五月十四日,这种疼痛感,似乎很好,让我感觉到一丝放松。也许,我找到了拯救自己的方法。”
后面的日记,空桑没有再看下去。
这本日记基本记录了从开学之后,周辉从被欺负想要反抗,到不敢反抗,只能愤怒的用文字发泄,到后来认命,再到后来厌世......
空桑自问,在短视频软件也看过不少这样的案例。
可当这件事情真的几乎血淋淋地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那种说不出的沉痛感,让人甚至都不敢再去翻阅这本载满了怨念、悲伤的日记本。
“呼......”
空桑长舒了一口气,压抑住微微发酸的伤心,打了一个电话给了征老板。
“哎呦,小空桑,又有生意了吗?”
啊,老板的语气似乎又轻挑了一些。
“老板,我想......我想连休,我知道,我刚刚上班没几天,这样是不好。但是......”
“没问题。”
“哎?”
手机里,征老板似乎发出一丝笑声:“唉,我的小员工还真是多愁善感。你以为我听不出,你刚才有点要哭吗?”
空桑沉默着,他想组织语言,但,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空桑。”征老板的语气忽然郑重了一点:“人生易尽朝露曦,世事无常坏陂复。这生生死死,尝尽八苦之事,本就难熬。不论作何应对,只需叩问本心。无悔便可。”
“老......老板.......”空桑有点哽咽,片刻后喃喃道:“谢谢。”
“哎呀,我的小员工会跟老板说谢谢了,嗯嗯,很好。放心处理这件事情吧,拜拜。”
挂了电话,空桑又打给了刘正业。
“喂?”
“刘正业,我是空桑。我在周辉班上找到了一本日记本,上面记录了很多......很多内容,我想知道,陈怡现在被你们安置在哪里。”
“空桑,你.......还好吗?”
似乎听出了空桑的语气不太对,刘正业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啊,我很好。”空桑看着窗外逐渐拨开云雾的太阳,喃喃道:“我真的很好。”
片刻之后,三人汇合。
陈涛想看日记本,却被空桑阻止了。
“我说了,我要看到陈怡。不然,日记本我不会交给你们。”
陈涛顿时面露难色:“可是,按照规矩,这类怪力乱神的事情,我们是不能让普通人接触更多的。”
空桑笑了笑:“你们觉得,呆在那样的古董店里上班的我,会是普通人?”
“可是......”
刘正业适时地拦住了陈涛,说道:“好,我们带你去。”
“谢谢,不过在此之前,请你们先跟我回一趟古董店,我要带些东西。”
陈涛开车,带着两人回到古董店,当他们看到从二楼下来的空桑换上了古董店内的着装以及那青铜锣,不禁一愣。
“走吧。”
空桑关上门,坐上车。
周辉,我已经知道你的冤情,你的痛楚。
我本只想老老实实上班,可既然让我遇到了你,我也不能置身事外。
难怪梦境里,面燃大士说我包庇恶徒。
是啊,那样的古物宝贝,却为了庇护一个连悔过书都不愿写下的人。
九泉之下,你又如何安息?
你放心,走阴人十部之一,打更人空桑。
今日,为你主持公道!
手机振动,低头看着征老板发来的信息。
“小空桑,我古董店负一楼的宝贝没那么好拿。若被人糟蹋了,你取回,我退钱。”
空桑笑了。
好的,老板。
上京第一医院的高级病房内,陈怡躺在病床上。
虽然醒着,却骨瘦嶙峋,呼吸沉重,显然被梦魇折磨的快要油尽灯枯。
一旁,夫妇两人悲痛之色难掩。
窗户边,善恶司请来贴身护持的高功法师和驱魔师则彼此无奈的商议着可行的策略。
“师伯,我们回来了。”
陈涛重重推开门,火急火燎地说道:
“师伯,情况如何?”
高功法师苦笑着摇了摇头:“潜伏在她梦境的力量很特别,不似寻常怪力乱神,我只能勉强维持陈怡意识不灭而已。”
刘正业看向那位教堂驱魔师。
“抱歉,圣水似乎对她不起作用。”驱魔师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尝试以福音书对抗那梦魇,却险些被反噬。”
“这位是?”
众人都注意到了刘正业身后进来的空桑。
“是你?”
那夫妇二人自然是认得人的。
妇人神情有些癫狂:“都是你!你们卖给我的东西根本一点用都没有!反而还让我女儿变得更严重了!”
叫骂的同时,妇人一把抓起那经幢重重扔在地上。
“咚!”
经幢缓缓滚落到空桑脚下。
空桑面无表情,俯下身将经幢拿起。
经幢上已经出现了一道新的裂纹,且经幢上的菩萨面孔似悲天,似叹息,徒留血泪印记。
“菩萨慈悲。”
空桑祷告一声,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下经幢上的灰尘,将其收起。
看着那歇斯底里的妇人,空桑只是冷然说:
“菩萨流泪,经文不护,悔过书看来是没写了。”
夫妇二人神色顿时凝固了。
“陈怡,你说自己没有什么可悔过的,当真如此吗?”
说着,空桑举起那本日记本。
虚弱的陈怡,本是神情恍惚,却在看到那本日记时,露出强烈的恐惧。
骨瘦如柴的手臂颤颤巍巍的举起,似是要将日记夺过来。
“呵。”
空桑冷冷一笑,打开笔记本的第一页,上面赫然写着周辉的名字。
“你们看好了,这才是陈怡等人被盯上的原因。这本日记本,字里行间,都是对陈怡等人的控诉和怨恨,这沉重的绝望和痛楚,你们谁担得起!”
说着,空桑将日记本扔给陈怡的父亲。
对方翻阅了几张,顿时变了脸色。
“你们将一个大好年华,和你们无冤无仇的人逼上绝路。而你们作恶的理由,却仅仅是因为,周辉言行不似男生阳刚?!”
“一个人性情如何,与尔等何干?!”
“对方心如刀绞,怨恨难消,便是黄泉厉鬼,也自要讨回公道!”
“卖予你们经幢时,再三嘱咐,悔过书要有。可如此简单之事,你们也无法信守承诺!”
“也难怪,经幢都保不住你们!”
“也难怪,菩萨两行血泪!”
“佛说人世苦海,愿众人脱离,往生彼岸!”
“然世人愚昧,沉溺苦海而不自知!此情此景,何等讽刺!”
“你,你这是含血喷人!”陈怡的母亲气急败坏地说道:“一本笔记本,凭什么就能判定是我女儿的责任!”
空桑冷笑连连,一把夺过笔记本递给了善恶司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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