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绕竹马》
第33节

作者: 圆月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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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小庄大人入翰林院调兵部档案时,臣便问起小庄大人是否亲自压粮至十三州,小庄大人于是想调阅十三州调粮奏报。臣,臣,臣这才发现……”
  大殿上,皇上双目如刀,看着陆翰林吞吞吐吐,已经面色铁青。
  “臣这才发现,不知何人,将三部关于十三州调粮之事的奏章,尽数窃走。臣与小庄大人自觉不妙,便细将调运路线说与小庄大人,才知事情不妙!”
  皇帝听到翰林院居然被窃取了奏章,还未及发怒,庄焱已经跪倒地上,将过辟谷州下若水江的弊端,和奏章若被公布至两广引发的粮食问题悉数禀呈皇上。
  皇帝听到若是贼人入若水江劫毁粮食,十分可成七分时,已经将手边的金兽铜炉匝倒在大殿之上,声音响彻,殿中无一人敢多喘出气。
  当庄焱利弊分析,将解决方案也全数上报至陛下后,皇上案头上的奏章已经扔得遍地都是。整个人气得在大殿中走来走去,还命人将三部尚书尽数招来!
  陆翰林被砸了好几下,此刻只如一个乌龟一般趴在大殿之上。
  庄焱也跪在地上,不再多说一词。
  待三部尚书齐聚殿内时,见大殿内一旁狼藉,陆翰林和庄焱跪在地上,殿中静默无声,似乎除了皇帝重喘之声,其他人都和不存在似的。
  庄尚书首先跪在地上,老声颤颤:“皇上!”
  皇帝两跟手指晃动着指向庄尚书,又遍指了一遍三部尚书:“你啊!你啊,你们啊!你们是不是要亡了我庆运!”
  三部尚书听闻入若水江的危害后,彼此已经顾不得推诿责任,都只敢磕头认错。皇帝揪着工部尚书问:“走若水江是不是如庄焱说的,只要对方行快船,以船身作攻击兼从两岸投明火,是不是十三州粮食十之八九会完了!”
  工部王尚书哆哆嗦嗦,一开始他有考虑到若水江若遭到攻击的情况,但出于侥幸和求快心理,并未多思,此刻老实伏在地上,说:“禀皇上,是……”
  “你知道还准走若水江!”皇帝不能容忍明知故犯,这关乎的不仅仅是十三州,是整个王朝的安稳,怒火冲天厉声叫道:“来人,将工部王尚书拖下去杖毙!全家十三岁上者全部发配边疆,十三岁下者皆数丢进掖庭为奴为婢!”
  “皇上!皇上!饶命啊!皇上……”

  皇帝瞧了几眼地上的兵部和吏部两位尚书,“你们两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尤其是你!”他指着庄尚书。
  “来人!户部兵部尚书拖下去各杖责六十!两部尚书办事不力,都降为侍郎!罚三年俸禄!”
  庄焱想替父亲求情,但被庄尚书及时使了个眼色制止住了。此番,皇上已经是看在多年老臣之面与庄焱破解有功的份上了,不然,死的就不止工部尚书一人了。
  陆翰林躲在地上,先头听着工部尚书叫喊声,已经吓得不敢多出一声。此刻皇帝又突然叫他,说给他将功补过的机会,让他奉皇命去两广稳住民心,防止民声成势,若是稳不住粮价,便不用活着回京都了。
  陆翰林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心想此番,要么一飞冲天,要么死无葬身之地!
  庄焱此番一扫在皇帝心中长宁郡主余党的阴影,又自告奋勇亲自押送假粮入若水江引诱敌人来犯,遂深得皇上信任。
  皇上命其先率八百精锐士兵,即刻赶往辟谷州,截住两广粮食。再从就近州县调三千将士,按计划实施转运与诱压。
  程府内,自庄焱从程府走后,江保宁一直心神不安,头疼得嗡嗡嗡作响。脑中一直盘着十三州之事,久久不能平静,西容还是巨燕?荻原还是淮勇侯?庆运王朝,谁希望它颠覆呢?

  临近天黑,庄焱命人送了信进来,只说皇帝采纳了三路调运粮食之法和他马上要去辟谷州亲入若水江诱敌缉拿之事。
  江保宁看着庄焱的书信,也宽下几分心,只要朝内反应迅速,十三州的粮食应是能保住了,至于抓贼人,便要看各自筹谋了。
  她落定眼神看着书信上的最后一句:“留意枢密院副使崔明步。”
  她在脑子搜寻了半天,都没有这号人物的讯息,她自语:“能爬到枢密院副使的位置的人,我怎么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呢?难道这人有什么惊天之才,不到六年就从籍籍无名到位极人臣了?”
  因内心繁杂,尽管已入深夜,江保宁眼睛依旧瞪得通圆,心下一刻静不了。
  自从京兆尹回来时,程培风并未将江保宁送至露云苑,而是让她就近在正殿中治伤,此后她便一直霸占着程培风的床榻。
  千殷道长用锦缎铜片给江保宁做了一个胸衣,用以固定身躯,以防呼吸和挪动身体时,体内断裂的肋骨戳到别处。虽任有些痛,但身体能稍微动一动,无需整日都躺在床上。
  江保宁摸着床椽,思绪不觉飘到了赣南。
  她忽得想起什么,挣扎挪动到了床的另一边。她摸索着,又一次打开那个暗格。只有信,没有钥匙。

  一封封。她拿在手心摸了又摸。
  往昔里,声声诉诉仿佛又闪现在面前:她和父亲打胜仗了,但己方也死了很多士兵,她很难过;她今日挨了批评,信里控诉父亲的严厉;她途径了一处绝美的山谷,里面长满红彤彤的山花;她想念京都的轧糖糕,想和程二哥哥一起去围猎了……
  一封封不忍卒读,细看,信上也是点点斑驳,一道道旧日折痕……
  江保宁也眼泪啪一下掉落在字迹上,那字的边缘便和其他许多一样,边缘氤氲。
  活着的人饱尝回忆的折磨,死去的人又何尝不是万般不舍。
  忽得,殿内的灯影一晃。
  江保宁寒眸一闪,捏着书信,疾斥:“谁!”
  星戎从帘角走出,一脸做错事的样子,“长宁姐姐。”
  江保宁见是星戎,松下一口气,将书信不着痕迹藏在被子里后问:“你怎么来了?”
  “京都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我不放心姐姐,程府围得和铁通似的,只得偷偷进来了。”
  庄焱说过,程培风命天镜司的人里外两层看着程府,怕有人趁他不在,乱找由头,抓了江保宁去。
  “可有人发现你?”星戎惘然寻来程府,若被人瞧见,难保不多想,
  星戎摇摇头,知道对面的人有些不悦,不敢再多说一句。
  江保宁瞧星戎脸有些阴沉,知道他是关心自己,不忍真责怪他,便缓和声音说道:“既然来了,杵在那里作何?”
  星戎立刻跑到江保宁跟前,看看浑身是伤痕的人,不安地叫了一声:“长宁姐姐……”
  江保宁扯起嘴角,笑说:“没事儿。”
  星戎不敢细看,为表明自己是为正经事来,赶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岔开话道:“姐姐给你。医师都说这药只由几味固气补血的药材混合而成,并无任何不妥之处。”说着便将一张药材配料单,一同递了过去。
  “相克、毒、或者成瘾,都没有?”
  星戎摇摇头。
  江保宁接过药材但,细声念:“党参、阿胶、绞股蓝、红景天、熟地黄、龙眼肉……”她摇摇头,拿了单子放在一旁。
  “好,我知道了。今天你不来,我也会命人去找你一趟,姐姐有事要问你,”江保宁看向星戎,“那天夜袭程府和天镜司,你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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