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载面具上的鳞片形如波浪起伏,似乎在呼吸。
他知道,阿孜的二魂就是被这大蜘蛛镇压住,七魄也被它吞噬了。
形势不容他多想,大蜘蛛对着他一声怒吼,身上喷出无数圆滚滚黑烟,像落石一般砸向陆载。身后的白虎也向着陆载一拥而上。陆载一跃,跃至半空,踩在两个虎头上,手上飞速结印,对着黑烟张开结界,挡住第一波攻势。
那大蜘蛛见状,冲过来,撞破结界,将白虎群都撞散。陆载禹步飞天,飞至大蜘蛛的头上。大蜘蛛怒吼,嘴里连连吐出白色的蜘蛛丝,企图缚住陆载。只见陆载或左躲右闪,或用巫掌击毁蜘蛛丝。
其时白虎群涌向大蜘蛛,跃至其身上大肆张牙舞爪。大蜘蛛黑烟喷出,将一只只白虎砸下来,再吐出一张张蜘蛛网,紧紧地缠住每一只白虎。紧接着,又吐出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直击陆载。陆载再结手印,双掌一合,嘴里吐出冲天大火,烧毁蛛网。他再向地上的白虎做吐出状,只是这回不是吐出大火,而是吐出一股寒风。白虎上的蛛网瞬间结成了冰。陆载再喊一声“破”,冰随机破碎,白虎脱困。
大蜘蛛再向陆载吐烟。看来阿孜想象出的这家伙只有两招,一是吐烟,二是吐丝。
既然如此,那就快刀斩乱麻,强行封印它!
陆载直面黑烟,边结手印边大吼道,“寒鸦诀!”
一声落下,陆载的面具顿时飞出许多乌鸦,团团簇拥着陆载,那黑烟一旦靠近,鸦群纷纷张嘴吸食。靠着鸦群护体,陆载飞梭至大蜘蛛面前骤停,直面大蜘蛛一双血色瞳目。
陆载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默念道:
“君子慎始,差若毫厘,谬以千里。甲纳乾卦,庚主更替;癸纳坤卦,辛为蕴藏。泽山咸人丁旺,人中出则人奇立。乾坤,三奇由此化生:天上三奇甲戊庚;地上三奇癸壬辛;人中三奇乙丙丁。”
念毕,他猛地睁开眼睛,大喝一声,“三奇将军阵!”
顿时,昏沉的天空破出一道天光,三个闪闪发光,巨大的人形将军像嗖地往下落,直直地落在大蜘蛛边上,对其形成犄角之势,大蜘蛛动弹不得。
陆载继续边结印边大喝:
“天将军甲戊庚!”
执朝笏的天将军像猛地睁眼,炯炯发光。
“地将军癸壬辛!”
执竹节的地将军像猛地睁眼,炯炯发光。
“人将军乙丙丁!”
执长剑的人将军像猛地睁眼,炯炯发光。
“三奇将军阵,封印!”
这一声令下,三个将军像整齐划一举起手,朝笏、竹节、长剑直指大蜘蛛,并各有一道光芒射出,在最中央汇成一点。点成面,这道光渐渐覆盖住整个蜘蛛和黑雾。
三奇将军阵封印之后,术主还有一个决定要做,就是如何处决封印物。
若令其力量散尽,归还天地,则令天将军行事;
若令其身陷囹圄,画地成牢,则令地将军行事;
若令其灭绝于世,再无生还,则令人将军行事。
“人将军听令!斩无赦!”
人将军得令,长剑劈下,大蜘蛛惨吼一声,顿时金光四射,黑烟散尽。
此时重见天日,地上毒瘴全退。大蜘蛛和三奇将军都消失了。
陆载落在地上。他知道他的活还没干完。
白虎群正团团围绕着他,对着他气咻咻地吐着气。
大蜘蛛已除,天地二魂已安,剩下这白虎群必定有七魄化身。
陆载眉头一皱,双手捏拳,双拳相击,发出“哐当”一声,如同金属碰撞。
就这一个动作,陆载再一喝“七魄现”,白虎群中,即有七只白虎戴上了面具。
戴着喜面的,为天冲魄尸狗;
戴着怒面的、为灵慧魄伏矢;
戴着哀面的,为气魄雀阴;
戴着惧面的,为力魄吞贼;
戴着爱面的,为中枢魄非毒
戴着恶面的,为精魄除秽;
戴着欲面的,为英魄臭肺。
陆载拿出聚魂石,置于掌心,凝巫力于其上。
白虎群可不等陆载施法,怒吼着,张牙舞爪,从四面八方扑向陆载。
乌鸦群也立马飞出,在陆载身边围成一圈。它们每一只都收紧羽毛,羽毛竟化成黑鳞,形成一道黑鳞结界,挡住白虎群的冲击。
陆载开始施舞,默念咒语:
“巫行天命,方相氏载。安魂定魂,今逢其时。天命助我,我奉天命,法鼓三通,诸兽在列,万神咸听。尸狗为喜、伏矢为怒、雀阴为哀、吞贼为惧、非毒为爱、除秽为恶、臭肺为欲。画笼于石,七魂速聚!”
最后一声落下,聚魂石闪闪发光,乌鸦散去,黑鳞界破;白虎飞扑而来,然那七只白虎全被吸入聚魂石中,其他白虎则被一道黑光震退。
术毕,陆载收回聚魂石,所有白虎都不见了。
他走到马蹄湖边,湖面上浮起一个人——阿孜。
她正躺在湖水上,神情安宁。
“阿孜姑娘,是时候醒来了,你的家人在等你。灾难已逝,希望犹在。”
他纵身入水,拥抱着阿孜,沉入湖底中。
陆载醒来,吐出一口恶血。
那恶血还冒着黑烟。
这吓坏了马哈茂德他们。
“一善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一切进展顺利。”
“那阿孜···”
“还差最后一步。”
也是最关键一步,安魂。
在执念咒中,咒主是自己,宿主也是自己。
除了破灭咒主的咒象,除咒还要得到宿主的呼应。
在阿孜的意识里,陆载是强行安二魂,聚七魄。
现在,要阿孜回应自己的呼唤,把命魂从聚魂石上招出来,重新安置在自己身上。
陆载将聚魂石放在阿孜的眉心上。
他回头看了看,马哈茂德一家人都一脸沉重,不约而同地对他点了点头。
陆载转过头,凝视着阿孜,长呼一口气,然后慢慢念道:
“寥寥五十年,弹指一瞬间。有生斯有死,浮世何所憾?曲径有百度,轮回当一场。花开花落时,雾露观千变。凡事皆飘过,如烟亦如云。凡情皆逝去,如梦亦如幻。凡人皆有执,此念亦如咒。茕茕孑立者,乃陆无屋乎?渺不足道者,乃水无舟乎?素德以载物,讳莫如深也。”
随着陆载那鼓乐般的声音,聚魂石微微发亮,蓝光灼目,绽放在阿孜额头上。
念毕,陆载忙把了一下阿孜的脉搏,脉间已有生命变象。
他放下阿孜的手,拿开聚魂石。
一会儿后,阿孜慢慢地睁开眼睛,眼里有了神采。
她终于醒来了。
家人们都异常激动,热泪滚烫;女老板也是喜出望外。
阿孜的母亲忙搂住阿孜,泪流满面;
马哈茂德和儿子们跪拜在地上,向信仰的神感恩祈祷。
陆载则是神情复杂地看着阿孜。
她呼应了自己的召唤。然而陆载深知,对于阿孜而言,尚心有芥蒂。
醒来是容易的,醒来之后呢?
阿孜一言不发,眼神惘然。
她吃力地撑起了身子,扫视了一下屋子里的人,最终将目光落在了陆载身上。
她眉头微微皱着,目光间有点游离,有点困惑,又有点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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