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前,她就不清楚了。
李瑭显然有些惊讶。
“这你都能品得出来?这是我一位同窗所赠,他在杭州那边当县令,认识了一位高僧,那高僧赠了他一些白云茶,他知我爱茶,便送了些过来。”
“原来这叫白云茶啊!”
沈清云低声自语,捧着那小小的茶杯,一口一口的啜饮着。
李瑭见她真心喜爱,也没多想,转头吩咐名砚。
“将剩下的茶都包起来,给沈姑娘带走。”
沈清云有些不好意思。
“这夺人所好,不太好啊!”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她手上却没拒绝,高高兴兴地从小厮手里接过了茶。
“我家中有不少明前的碧螺春,待会儿都给李兄送来。”
李瑭失笑。
“我还差你一口茶吃?不必麻烦了。”
“要的要的,无功不受禄,我可不能白白得李兄的东西。”
说着,沈清云把茶包交给昭昭,叮嘱她仔细收好。
她喝完了一杯茶,晃着脑袋,露出了俏皮活泼小女儿姿态。
李瑭看得莫名一呆,只觉得这样子的沈清云,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握拳拢于唇边,轻咳了一声。
“对了,前两日我收到消息,汴河那边又有了新动向。”
沈清云听到这话,立即收起了轻松的神色,全神贯注地听着。
“汴河?是黑伥那边有消息了?”
李瑭点头“当初黑伥跳河后,一直遍寻不到他的踪迹,原以为他会回扬州,我还命人去扬州那儿打听。没想到,扬州那边变了天,他的老巢,被淮南路的转运使带人接手了。”
沈清云听了觉得很不对劲。
“接手?什么叫接手?他的地盘和手下,官府的人去了,不是应该叫招安或者剿灭?”
李瑭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咳咳咳……咳咳!你别乱用词,虽然黑伥手下众多,得势嚣张,但他不是盗匪。”
沈清云撇了撇嘴。
“就他那举动,和山贼水匪也没什么两样。”
“话虽如此,但官府并未定性,那就不算。”李瑭一脸的正色,“且此次行动,淮南路转运使是瞒着外头,私下行动的,打了那些潜伏在暗处准备打击黑伥的人手一个措手不及。”
沈清云听出味来了。
“你的意思是,黑伥背后,就是转运使?他们是一丘之貉?”
要真是如此,怪不得他那么嚣张呢!
但这转运使也太大胆了吧?就不怕养虎为患?
李瑭叹了口气。
“恐怕远不止此。一个淮南路的转运使而已,他没那么大胆子。我就担心,黑伥背后之人,是你我都惹不起的大人物……”
若是如此,就麻烦大了。
李瑭揉了揉眉心。
沈清云垂眸想了想,忽然开口问道。
“会不会是宫里的人?寻常权贵人家,也养不出他那样的气势来。而且,他还是个阉人……”
“你说什么?!”
李瑭一惊,声音都变调了。
沈清云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
李瑭唰得站起身来“你说,他是个阉人?你怎么知道?”
沈清云摊了摊手。
“被他挟持的那天知道的,怎么李兄你不知道吗?”
李瑭摇头。
“在那之前,我并未见过黑伥本人,只是从旁人口中听过他而已。而且,不只是我,各个府衙,也鲜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沈清云张了张嘴,很是不解。
“这是为何?”
“原先没有细想,如今再想来,恐怕他的身份确实不一般,所以有人暗中帮他隐瞒了。”
李瑭眉头紧皱,在堂屋内来回踱着步。
忽然,他在沈清云跟前停了下来。
“你如何确定他是个阉人?”
沈清云皱了皱鼻子。
“一开始也不知道,前一晚遇到他时,只觉得他说话的声音怪怪的,听着很不舒服。后来,当晚我和白玉住在红袖楼,被三个黑衣人偷袭,险些出事。白玉制住了他们后,他们三人服毒自尽了。这三人都是阉人,原本是冲着对门的黑伥去的。”
说到这里,沈清云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瞟了李瑭一眼。
这事儿,只有她和白玉知道,谁都没有告诉。
现在说出来,其实多多少少带了点试探的意味。
但李瑭并未察觉,他沉眉垂首,仍在自言自语。
“寻常阉人难以出宫,这恐怕是皇城司的暗探。”
“皇城司?”
沈清云适时追问。
李瑭收回思绪,跟她解释“皇城司是京城的一处特殊衙门,只听命于官家,明面上的职责是守卫皇城,但其实守卫皇城已有禁军,皇城司真正的任务,是监视朝堂和民间。”
沈清云听懂了,就跟臭名昭著的锦衣卫一样。
“那皇城司的人,都是阉人?”
“那倒不是,皇城司和禁军一样,都是武将官兵,但我曾听祖父提过,皇城司有一支隐卫,专为官家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且带头的基本都是宫中内侍。只不过无人知道到底是谁。”
沈清云啧啧了两声。
“这宫里的保密功夫做的还挺好的。能让皇城司密探出马,那黑伥的身份定不一般。就是不知道,暗探杀他,是官家命令呢,还是朝堂原因呢?亦或是个人恩怨?这事儿,可不是一般的复杂。”
“确实,我手底下没多少人,暂时还无法探查皇城司的消息,只能让同僚旧友帮忙留意一下。但无论情况如何,他现在都火烧眉毛了,肯定无暇分心关注苏州这边。”
沈清云深以为然“所以我暂时安全了。”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虽然只是暂时的。
惹了皇城司,黑伥想要全身而退都难,更别提他的手下和地盘都被收编了。
这么一想,顿时觉得他好惨啊!
七八年的努力,一眨眼付诸东流。
沈清云心里乐开了花。
看着她偷笑的模样,李瑭的心一下子静了下来。
自己都已经离开京城了,又何必再去想京中的形势呢?
那都与我无关。
他现在想的就只有如何把吴县治理好。
说完了正事,沈清云又坐了会儿,聊了些沈家族里的事,这才起身告辞。
走出县衙,沈清云心情舒畅,便拉着昭昭在县里逛了逛。
两人买了不少东西,正准备打道回府,忽然,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沈清河!
沈清云透过马车和路边铺子的夹缝,看着沈清河抱着个包袱,鬼鬼祟祟地钻进了一条不起眼的小巷。
她有些纳闷,但也没多想,和昭昭一起把东西都塞进了马车,启程回家。
谁知,马车刚走过半条街,又看到了沈清宽。
沈清宽倒是没有形迹可疑,他在城门大街旁边的空地上支了个摊,在卖东西。
沈清云想了想,叫停了马车,走过去一瞧。
待看到沈清宽卖的东西后,沈清云不由眉梢微抬。
“这是你做的?”
她指着面前的几样水果蜜饯问道。
蜜饯总共八九样,分了不同口味,蜜煎的、盐渍的、酸甜的,还有直接晒干的果脯。
沈清宽看到她也有些意外,但还是热情地招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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