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知府眼珠子瞪大。
“还有这样的好事?你快来说说!”
“大人难道忘了,沈兴的这些银子,是哪儿来的了?苏家的窑厂那边,猫腻可不少呢……”
师爷凑到了杜知府耳边说了许久。
杜知府眼睛越来越亮,最后猛地一拍大腿。
他腿也不抖了,人也精神了,当即叫来了心腹手下,让他们盯着苏家窑厂。
苏家往年孝敬给他的银子不少,但事到临头,保住自己的乌纱帽更要紧。
银子还可以再赚。
杜知府还是有几分眼力见的。
于是,这天晚上,分别有两拨人前后离开了府衙,往着不同方向而去。
柳青青直接带着范大人到了沈兴藏盐茶的地方。
那是城西一座看似寻常的普通宅子,宅子里只住了一个哑巴老头。
范大人叫人拿下了老头,很快,从地窖里搜出了几大袋子私盐。
至于茶,那就更多了。
紧接着,范大人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沈
兴家中,势要将他当场缉拿。
而此时的沈兴,正在家中和儿子喝酒。
杜知府宴请范大人,叫了亲信属下作陪,却没叫他,这让沈兴很不爽。
沈庆彰在旁嘟囔那几万两银子花得太不值了。
沈兴喝完了一壶酒,把酒壶往地上一摔。
“等老子赚到了更多的银子,还怕你姓杜的不成?!”
他指月怒骂。
可下一刻,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咚咚咚的撞门声。
只两下,门就被撞开,一行人冲了进来,瞬间将前院团团围住。
沈兴的酒醒了大半。
范大人迈着四方步走进来,目光逡巡一圈,最后落在沈兴身上。
“你就是苏州府的司户沈兴?”
沈兴看到范大人的衣着,立刻就认出了他,忙拉着儿子行礼。
“下官沈兴,拜见范大人。不知大人深夜到访,可有何事?”
范大人扶了扶发冠,眼眸倏地一沉。
“沈兴,有人状告你贩卖私盐,如今证据确凿,不容狡辩!来人,给本官拿下!”
沈兴脸上血色尽褪。
“大、大人是听何人污蔑?下官可从未做过此事啊!”
“还想狡辩?本官已在城西方头巷子的宅子里,搜出了盐茶,你就算再狡辩也无用!”
范大人最痛恨这种以权谋私的官员,根本不给沈兴辩驳的机会。
两名手下上前,三两下就把沈兴绑了起来。
沈庆彰吓呆了,连呼救都忘了,眼睁睁看着爹被人拖走,才慌忙爬起来往里头叫人。
“娘!娘!不好了!出事了!”
沈庆彰的母亲苏氏连夜去苏家求救,她却不知道,苏家也陷入了危机。
就算沈兴被带走之后不久,苏家也被一群官兵闯入,几位当家都被带走了。
苏氏扑了个空。
在兵荒马乱的苏家待了半夜,苏氏转道回了沈家,找她公爹拿主意。
沈隆得知儿子被带走,当场就晕了过去。
许久后,他才被掐醒,看了一眼蒙蒙亮的天色,他当即叫人去通知其他几房。
消息传到各房,好些人家都还在睡着呢!不免有些怨气,却又不敢发作。
等到各房的人都到齐后,已经快一个时辰后了。
沈隆急得满头是汗,却还得硬撑着。
他不敢说沈兴犯了事,只说是他在官场上遇到了点麻烦,需要银子开路,让众人筹钱。
众人都不太情愿,沈兴上任时,他们都送过银子了,这才过去了几天啊?
可长久以来被长房压制的他们,这时候也不敢拒绝。
这种时候,族人们都不由自主怀念起沈陶来。
沈陶还在时,但凡遇到这种需要出钱的事,根本不用族人们操心,都是沈陶一人掏钱。
沈陶一走,长房算计七房的母女俩失败,现在转而来压榨他们了。
众人皆是满腹怨气,对长房的不满达到了。
堂屋内一阵沉默,片刻后,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了。
“族长,大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上次给兴叔的程仪是我们家仅剩的钱了,现在又要,我们哪拿得出来啊!”
这是十房的人。
十房最穷,人也最多,本就过得艰难,这会儿干脆就撂开了话。
沈隆的脸色一沉。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是白要你们银子吗?!兴哥儿的前程,不也是我们沈家的前程吗?我为的是整个沈家!”
他用力地拍着桌面。
众人缄默,一时间又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忽然从外间传来。
“族长此话,我可不敢苟同。”
一听到这个声音,沈隆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恼怒地看向门口。
族人们也纷纷转头看去。
就见沈清云扶着昭昭的手,一步步走进了堂内。
她依旧穿着纯白的孝服,头上只插了一根木簪,一副温婉柔顺的样子。
可沈隆却觉得她那一身白衣刺目不已。
“你又来做什么?”
不管沈隆承不承认,他每次见到沈清云都吃亏,如今一看到沈清云,顿生忌惮和警惕。
沈清云面色从容,进门后朝着几位长辈行了个礼,这才徐徐开口。
“不是说为了沈家的前程吗?若是如此,那我七房责无旁贷,自然也要出一份力的。毕竟我爹在时,一直将族内的大小事宜视为己任。村里的路、山上的果林、祠堂的二度扩建,还有各位家中的祖屋、族学启蒙的笔墨,说起来都是我爹出的银子呢!”
沈清云说着话时,脸上带着笑,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的目光,一寸寸地从这些人的面庞上转过,每个被她看到的人,都下意识躲开了,不敢与之对视。
沈清云心中哂笑。
她其实早就到了,在外面听了一会儿,才进来。
之前她娘被长房诬陷,这些人袖手旁观,冷漠对待,不过是因为事情没发生在他们身上而已。
一旦自身利益受损,这群人也坐不住了。
沈清云收回了视线。
“不过,族长,在出银子之前,你可得说清楚了,这次是为了什么。”
沈隆眼神闪烁了一瞬。
“方才我已经说过了,兴哥儿在官场需要一笔银子开路。”
“哦?那具体是什么事?对我沈家有什么好处?”
沈清云往前走了两步,语气轻冷。
沈隆瞪着她“你一个小娘子哪懂得官场上的事?总之,兴哥儿好,咱们沈家就好。”
沈清云“哈”了一声。
“这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沈家传承百余年,族人如此之多,竟只能依靠一个沈兴吗?若真是如此,这沈家还有何出头之日?大家都老老实实种地算了。”
沈清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
她的目光犹如带着刺。
众人被她看得浑身不舒服,那十房的族人忍不住又开口了。
“十七姑,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嘛?”
沈清云挑了挑眉,手抚袖口,随即抛出一个重磅丨炸丨弹。
“看来你们还不知道啊!你们寄以厚望的沈兴沈大人,昨日犯事被带走了。”
此言一出,全场皆震。
“什么?”
“这怎么可能?不是说知府大人看重兴叔吗?”
“犯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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