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云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芝兰玉树”四个字。
她急忙甩了甩头,朝李瑭一拱手。
“既然案子结了,那民女就不久留了,免得耽误大人办差。白玉,我们回吧!”
李瑭并未阻拦,但提醒了一句。
“明日记得带你这婢女过来,她既是楚伯齐的证人,那就需要她在证词上签字画押。”
沈清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这才带着白玉和文竹离开了县衙。
站在县衙外,冷风一吹,沈清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直到这时候她才猛然发现,自己后背微微发汗。
在公堂上激辩不停,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紧张。
前后两世加起来,她都没遇到过这种事,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挺新奇的。
到现在她的心跳得还是很快呢!
这让沈清云颇有些兴奋。
“云娘,我骑马,你带文竹坐车回吧!”
白玉的声音,打断了沈清云的沉思。
她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可怜巴巴的小丫鬟。
“你先跟我回家吧!长房那边,估计容不下你了。对了,你在长房,签的是死契还是活契?”
死契,那就是奴籍,这卖身契可不好要回来。
活契,那就好办多了。
文竹捏着自己的衣角“奴婢签的是活契,我家兄弟姐妹多,小时候家乡大旱,爹娘养不活我们,就把我们几个卖了。当时说好卖十年,十年后回来接我回家。”
说到这里,她有些怅然。
“这都八年了……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沈清云拍了拍她的肩,拉着她走到马车旁。
“上车吧!”
小丫鬟乖巧地爬上了马车,却没有立刻进车厢,而是掀起帘子,先让沈清云进去。
自己则坐在了车厢外头。
随着车夫一声吆喝,马车缓缓驶动,朝着沈家村而去。
回到家时,已经是午后了。
匆匆吃了点东西,累极了的沈清云,很快回了房间歇下了。
七房宁静祥和,长房却吵翻了天。
为了救不救沈与夫妻的事,原本同心协力的长房,
已有了分崩之势。
沈与夫妻俩只生了一儿一女,沈琇已经死了,夫妻俩又在牢里,如今家里只剩一个十二岁的儿子。
沈兴虽然不在,但他妻子在啊!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儿子、长子媳妇,以及十岁的小女儿,这家子上下口径统一,那就是,决不能救沈与!
沈兴妻子苏氏言辞凿凿。
“老二两口子犯的是杀人的重罪!运气好,可能判个刺配,留个半条命;运气不好的话,可能就是砍头了,说不定还会连累家里。爹,不是我狠心,只是不能因为老二一家,而毁了我们长房啊!”
“就是就是,我爹好不容易才搭上苏州知府,难道要为了二叔一家,而断了前程吗?”
沈庆彰也跟着说道。
“你、你们!”
沈与的儿子沈庆彬气哭了,可他年纪小又不善言辞,根本说不过他们。
“好了,都住嘴吧!”
沈隆敲了敲桌面,发话了,却没说救不救,只让他们各自回屋休息。
虽说知道二儿子犯的是大事,可毕竟是他儿子,沈隆想着能救还是救一把。
先前在县里他们去了县学找沈兴,却被告知沈兴去了苏州府,并不在吴县。沈隆留了封信,托人转交,这才带人回家。
他焦灼地等了小半天,等到天快黑了,依然没等来大儿子的回信。
反倒是等来了七房的人。
一脸凶煞的护院,说是奉命来买丫鬟文竹的身契。
沈隆差点鼻子都气歪了,指着护院怒骂。
护院脸皮厚,浑不在意。
最后是苏氏拿了文竹的身契出来,但却要了十倍的卖身钱。
护院带着身契回来,将契书和剩下的银票交还给主子。
“长房实在过分,当初买丫鬟,才花了五两,如今要赎身却要五十两!就差两年时间而已!”
护院对于长房的贪婪,气愤不已。
沈清云却一点不意外。
“贪婪,且没底线,日后必遭反噬。你也别太在意了,下去休息吧!”
这银子,日后她定会找机会要回来!
护院依言退了下去。
沈清云把文竹叫了过来,将卖身契递给她。
“从今往后,你就是自由身了。”
文竹摸着那卖身契,激动得热泪盈眶,跪下给沈清云磕了个头。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沈清云扶她起来“以后有什么打算?”
“奴婢……想回家乡看看,也不知道爹娘现在怎么样了。”
倒是个孝顺的。
沈清云摸出另一张纸递给她。
文竹看了一眼,忽然瞪大了眼睛。
“银、银票?!”
还是五十两的大额银票。
她盯着那张银票,都忘了呼吸,许久后才把视线拔了回来。
“我不能收,姑娘帮我赎回卖身契,已是帮了我很多了,我怎能再要你的银子?”
沈清云笑吟吟地说道。
“这也不是白给的,你在长房八年,应该知道不少事吧?把你知道的都说一说,这银票就当是买消息的钱。”
文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收下了银票,认认真真地说了起来。
等她走后,白玉从窗户跳了进来。
“你想知道长房的那些琐事,问我不就行了?我帮你去打听呀!干嘛白花银子?”
“这只是为了让她心安。”
沈清云喝了口茶,又叹了口气。
“这小丫头人还不错,忠心、孝顺,又知进退,很难得啊!”
白玉撇撇嘴。
“你看到小姑娘总是觉得这也好那也好,你要是个男的,铁定处处留情,渣男一个。”
沈清云被冠以“渣男”的名头,很是不服气,拉着白玉跟她掰扯起来。
“我哪里处处留情了?你说话要讲证据。”
白玉掰着指头数起来“一个昭昭,一个文竹,还有一个是前些年在苏州城遇到的青青姑娘……就我知道的已经有三个了。”
“青青姑娘不一样,她是红袖楼的花魁,当时被人害了差点毁容,我不过是送她去治脸。”沈清云解释。
白玉瞥了她一眼“那后来人家给你写信,你怎么不回?”
说起这个沈清云也有些郁闷。
“信被我娘截了,就没到我手里。我知道时,已经是几个月后了。去信跟她解释,她已经不理我了。”
当时沈清云才十二岁,赵银苓看她看得很严,生怕她跟着她爹沾染上一些不好的习惯。
“这要是写成话本,妥妥的未来婆母棒打鸳鸯、拆散有情人的戏码啊!肯定大卖。”
白玉下了最后定论。
沈清云翻了个白眼“别闹了,早点睡,明天还要去衙门呢!”
白玉耸了耸肩,转身出去了。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沈清云带着白玉、文竹再次前往县衙。
李瑭让文书带着白玉和文竹下去对口供,随后,将沈清云领到了二堂。
沈清云坐在右下首的位置,喝着茶,开门见山问道。
“李大人单独把我叫到此,是有什么事吗?”
李瑭含笑点头。
“沈姑娘洞察人心的本事,实在令李某惊叹。实不相瞒,我来吴县上任时,身边并未带多少人,只一个从小服侍的小厮。虽说如今已清楚了县衙的各部门事宜,但仍缺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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