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高考,作为监考的王老师向教育部实名举报教师联手考场舞弊,一下将她推至全国的风口浪尖。
由此自本市开始,蔓延至全省,迅速波及到全国的高考监考彻查全面展开。
因此失去教职的教师何止百人,一时间王爰云成了让业界闻风丧胆的名字。
而此后推动的高考监考机制改革,王老师功不可没,这才是特级教师,国务院特殊津贴的由来。
这世上无论贪官污吏,奸商恶霸,哪怕是十恶不赦的,大多也希望他的孩子能做个清清白白的好人。
从班主任王的经历可以看出,这是个十足赤金的正派老师,她带的又是反聘老师的特招班,那她的班还不被挤爆头。
从这也可以看出,走歪路的不能全怨父母,毕竟他们的初衷很多也是好的。
看影视里,黑老大一边砍人,一边骂自己孩子,怎么不去学习,就是这个道理。
刚开始校领导拍屁股空想,为这个空前的班级起了个挺短的名:特级特例特招实验班。瞧瞧这个恶俗。
而且领导又拍了屁股,将班规模订为112人,那是个加强连了,可发现除了小礼堂没有那么大教室。
此后领导们就挖空脑筋,不断缩编,并把主教学楼内小图书馆腾出来,改为96人。
可实验发现这样坐,学生下课只能双手抬着桌子双腿夹着椅子进出。
于是再缩编,直到最后定版的八十人。
就这样,在开学后还被硬塞进来一个坐在黑板底下。
班主任王就那么冷眼看着官僚们平衡关系,瞎折腾。
毕竟经历过苦难的人,再正直,也对人情交换社会无可奈何。
其实之前的市高每年级只有六个班,人数最多也不到350人。
可吴烊入学这一年开始疯狂扩大规模,将新的一年级班级数扩大到十个班,人数近600人。
其实正经按照初高中正常中考升学的人数,照往年并没有多少增长。
而按照这些年高考录取人数和录取率来说,增长也不大。
突然巨幅扩容的原因,是学校发现了‘借读生’这条财路。
以吴烊所在九班为例,正常按照中考过线进班的仅有42人,其余全部是门子生和借读生。
王老师当然不是傻子,她知道学校高薪返聘她,带一个巨大班级的真正目的。
所以也就倚老卖老,向校方提出高考升学保障团队自己挑选的要求。
毕竟高考本科录取率是她的第一考量,总不能临了砸了自己的招牌。
她从周遭四所重点中学和两县重点中学过线的考生中,亲自挑选人三十二人,作为她的本科保底升学团队。
但考虑到其他老师的感受,她并没有一网打尽,而是根据她教的科目数学,和综合素质出发挑选的。
当时同学一听进了九班,几乎都乐得蹦高。吴烊就是这样被选进来的。
他本来想考实验高中,因为那里设施新,有室内公厕,还有室内体育馆。
而当时他们中考填报时有一条特别变态的设计,除了所填报学校外,还加上了‘以家庭住址远近接受录取分配。’
更可气的是,这条不是选择项,而是强制项。
那时中考招生,名师都愿意挑优秀学生,毕竟多少学生能考进名牌大学,对王爰云老师这样的,已经荣誉等身的返聘老师来说才最重要。
就这样,他架不住班主任王给的画饼,就到了市高。
可一进教室就傻了,哪里见过这么大的班级。
老师上课虽然要声嘶力竭,但心中肯定是自豪的,这简直跟室内阅兵一般。
不过班主任王兑现了她的允诺,将自己挑进来的三十二个,按大小个放在前四排,严密保护。
而五六七排呢,包括剩下的十名被分配来的过线生,和考分相对较高的借读生,这些在她眼中都不算坏的学生们,作为隔绝八排以后防火墙般的存在。
至于其他借读生,暂读生,包括门子生,全被扔到了八排以后,按大小个排列。孙伟光就是这样坐到了最后一排。
所以本班会看到第八排有站起来都看不到黑板的小家伙,和第四排的大高个。
吴烊开始认为这样三六九等的划分很不公平,可当他看到后面那些门子官宦子弟的嘴脸后,也只有一声叹息。
很多门子家长不服气,来告。
班主任王的回应很简单,考试呀,我们班绩优者坐前。
一考结果几乎与班主任王的划分如出一辙,立刻让对方闭嘴,不得不佩服王老师的经验和眼光。
就这么个一上来就分三六九等的班级,未开学就有了重大隐患。
原普通高中十七中和二十九中,涉及拆迁并校,由于新校区要两年才能完工,所以两校的普高学生按比例,就被分配了一批来市高暂读,就被分来了九班,这就是暂读生的由来。
看看这两个学校的所在地,一是东八里,二是东四条。
东八里,那是刑满释放重刑犯的集中居住区。
七八十年代的严打,那可叫铁腕法制,严打之残酷不亚于现在的惊悚片。
那时的重刑犯都被剥夺公房,随后慢慢减刑出狱人员就被统一安置在东八里,渐渐地,那里集中的各色人等素质可想而知。
最起码在普通人眼中,那里是禁区,不幸,十七中恰好身处其中。
而东四条,那可是传统的痞混集中居住地,市精神病院和同样悲哀的二十九中就被围在其间。
不过九班也有高教家庭的子弟,因为本市一所没有自己附中的部属高校,按强制性的就近分配原则,他们的教师适龄子女中考过线,同样也要进入市高。
还有就是本校教工子女,市高前身是市一中的高中部,八十年代为了扩大高中规模才被分拆出去,一墙隔为两校。
可一衣带水的情感依旧,所以一中和本校的教工子女也不算个小数,但他们却可以选择任意班级就读。
不用说了,优秀一些的子女不少也都被挑进了九班。
现在这班级的复杂性已在眼前,那真是:岭子小,山头多。庙不小,妖风大。池子浅,王八多。
这些只是吴烊在刚开学初期考虑到的问题,所以两次婉拒班长职务,宁愿做个半隐身状态、不显山不露水的学习委员。
而现在的问题更加复杂,简单说就是烂摊子,没法收拾的烂摊子。
孙伟光任职时,前四排尖子生里除了几个女生没人买他的帐。
他除了在后面拿小恩小惠拢络狐朋狗党,别无它法。
所以一到大扫除,前面的根本不干活,全班超半数消极怠工。他的跟班们只会吆五喝六。
那时的大扫除可叫集体劳动,绝对是天翻地覆,全班不绝大多数动手,根本别想彻底弄干净。
所以九班成了全校劳动评比最差班级,这让一生珍视荣誉的班主任王脸绿了好几天。
还有后三排官宦子女和暂读生都在纪律性上很差,满地纸屑食品袋是常态,所以大半年卫生评比倒数第一。
任何一个团体,如果不是绝大多数人都参与其中,集体努力,靠任何少数派都别想取得任何进展。
学期文艺演出,由赵思洋拉出的女子小合唱,那高低飘忽的旋律,参差不齐的声部,让全校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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