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心理医生的故事》
第53节

作者: 山猪吃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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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他上前一步,在回想那个凄凉而又悲悯无奈的夜晚,在思忆母亲的片刻,不觉间早已泪流满面……

  在泪雨潇潇的世界里,他发现自己的内心有种沉沉的忧伤与宁静,犹如大海里的一块巨石,有种怎么想浮都浮不起来的沉重与麻木!
  然而,就在他酸酸楚楚又痛彻心扉的片刻,一阵哈哈狂笑的声音忽然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他回头而望,听听那熟悉又几分陌生的声音,终于拖着沉重的脚步向红红的瓦屋走了进去……
  一进屋子,他发现虽然是新盖不久的瓦房,但却在凌乱之中隐隐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他看看停止狂笑的父亲,发现他那原本高大的身躯瘦了许多。特别他那双曾经让人恐惧而又炯炯有神的眼神,此时更像是风雨里的烛光黯然飘忽……

  那一刻,刘温静静的望着父亲,温温的泪水就如断了线的珠子滑落了他那苍白而又苍然的脸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微颤的面孔才如一位世出的老者,在几分平静之中好像早已失去了爱与恨的感受!
  那一刻,他环顾屋子,发现如垃圾场般的空间,在心酸泛滥之中缓缓举起一双颤抖的手,终于扶住父亲的肩膀泣不成声的说道:“我是温儿,是温儿回来了!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爸,你说话呀……”
  然而,呆呆木纳的父亲任由他如何呐喊与挣扎,但依然像失去灵魂般的带着几分游丝的眼神左右环顾而望他……
  就在他楚楚悲鸣的心痛中,只见大伯佝偻着身影已经扶着拐杖走了进来!
  那一刻,刘温发现年迈的大伯擦擦泪水,可是,当扶着大伯坐下准备给他倒水之时,却发现满是灰尘的水瓶空空如也……
  默默无言的凌峰见此情景,连忙从陈旧的木桌上拿起水壶向厨房走去。
  刘温望望凌峰的背影还没来得及开口,大伯已经带着苍老的声音缓缓而道:“孩子,大伯知道你心里很苦。你母亲也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盼大了还没来得及享福就走了。更没想到你母亲一走,你去了上海以后,你父亲时常到你母亲坟前一呆就是很久,时常疯疯傻傻的喊着你们母子俩!不过还好,平时有你两个哥哥照顾总算不至于饿着……”
  刘温听到这里,刚刚收起的泪水再次湿润了脸庞。
  那一刻,他在沉默的小屋里,在泪水洗涤的世界里,想想母亲,看看呆呆傻傻的父亲,心酸之中开始悔恨不已……
  心想当初如果好好安慰父亲,如果好好照顾父亲,也许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不管如何,但斯日已去。没想到刘温面对好不容易逝去的仇恨,却又在自责中生出了满是愧疚之心。
  那一刻,他默默之中在挣扎与呐喊中告诉自己:“母亲已经离去,我不能再让怨恨迷失心智,我不能再失去父亲。我不能再让痛苦延续,我要康复父亲,我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恍恍惚惚的世界里,他在挣扎与呐喊中想到这里,几分执着而又平静的眼神好像沉睡了千年,开始在无声中慢慢苏醒!
  那一刻,他望着父亲,默默无言之中很想知道父亲的过去,想知道他成长的经历,甚至包括爷爷奶奶的一切……
  因为他明白,一个人心理和性格的形成,主要来自于他童年的经历甚至更远……
  所以,此时的他不再流泪,不再伤悲。反而更加深邃的成熟之中多了几分沧桑与淡定!
  默默许久,只见他缓缓转身对正在倒水的凌峰说道:“凌峰,你先回家吧。我要留下搜集父亲的资料,我要把他带回上海康复……”
  凌峰听他如此一说,安慰鼓励之中表示全力支持。然后一声苦笑,拍拍他的肩膀就孑然一身的出门而去……
  凌峰告别刘温,孤身只影走过田野,很快就跨进了日夜期待而又想逃避远离的家门……
  雨雾缭绕的天空下寒意浓浓。凌峰在温馨的期盼中一进家门,意外中发现已经二十出头的妹妹被父亲打的鼻青脸肿……

  那一刻,他内心的期待再次化为乌有。只觉的热血沸腾之中有股难以遏制的怒火在撕心裂肺的燃烧中想拼命撕破宇宙……
  没想到二十出头的妹妹,竟然被无知的父母在无知的情绪中当畜生一样,不分青红皂白的爆打一番。
  此情此景,凌峰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妹妹和父母?
  当他看看老实透顶的父亲,竟然还像无事神仙一样坐在那里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手中的杯子立刻被他摔的粉碎!
  接着,只见他指着父亲像阎王审讯小鬼般的吼道:“她怎么了?你非要把她打成这样?”
  没想到凌峰的父亲一听,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竟然还很有理由的说道:“那不是你妈叫我打的吗?”
  “那她为何要你打她?”气的凌峰再次吼道!
  “这丫头不听话,你妈气的叫我打的!打两下她不作声不就算了吗?可她还嘴好……”

  没想到,凌峰的父亲不但不紧不慢的样子,竟然还越说越有理!
  气的凌峰暴跳如雷的吼道:“那她为何不听话?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非要把她打成这样?说!”
  然而,凌峰的父亲在他永无止境的咆哮下,终于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说道:“那,那你妈她就是那样子,叫人怎搞?”
  “什么叫人怎搞?她让你打你就打,那她让你杀人你也要去杀人吗?”凌峰越听越气,依然怒不可遏的吼道!
  可是,凌峰一番发泄,发现默默无言的父亲,一双淡然的眼神开始闪烁着隐隐的泪水和几分麻木与无奈的那刻,不知道心里是何滋味,不知道应该如何做才算对!

  气愤中转来转去,当没找到喜欢串门的母亲忽然在愤怒的绝望中有种想杀人的感觉……
  可是,理性之下,他只能猛抽着烟像只没头的苍蝇,跑到场地的草垛里痛哭了起来!
  痛哭中的凌峰因为父亲的行为曾经不止一次研究过父母。可结果却让他心痛的发现,原来母亲在几岁之时就失去了外公,在外婆的养育与陪伴下饱尝的流离与屈辱,让她今天在畸形的自我价值中把她童年的压抑释放在自己的亲人身上,渴望体验权威的自我价值!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这种肆意放纵的行为,给自己带来痛苦的同时,也无形中影响了儿女的一生……
  凌峰发现父亲从饥荒年代走出,就等于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正因如此,让他在一无所有的年代,对母亲的任劳任怨的心态,让母亲在心理补偿效应中体会到了安全与温暖。

  因此,母亲的不离不弃,衍生了他抱恩的心态。为了满足母亲肆意而为的御驾欲,让他在报恩的情怀中如傀儡般的活在母亲的世界……
  凌峰想到这里,一个人在寒冷的冬季就像野鬼一样,带着满脸泪痕在那潮湿的草垛里直到天明……
  然而,浑浑噩噩的凌峰本想离家而去,不料,母亲却像个孩子一样哀求他留下来……
  因为修建合淮阜高速公路,土地已被国家征收。这本来是好事,这样年迈的父母也等于有了更好的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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