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小官》
第33节

作者: 欧阳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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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桑点点头,就带他们一起进去。破庙已经没有了门,只有一道照壁,还是千疮百孔的。
  他们绕过了照壁,看到了这个小院子,是一片破败不堪的荒废样子。宋子怀更加的疑惑,这里真的能正常住人吗?
  他们往里走到时候,却发现小庙里已经升起了火来。袅袅的炊烟从小庙中升起,倒是有几分人间烟火的感觉。
  想来这里应该是没有错了。他们朝里面走去,一股股难闻的酸臭味道就溢了出来。
  沈谭他们连忙的捂住了鼻子,才把那味道隔绝在鼻子之外。不过扶桑倒是从容,她对这种味道已经有了免疫力,甚至还有一些亲切感在其中。
  她当先的跑进了小庙中,正好看见几个和他一般大小的孩子,正团座在火堆前,火上烧着一个破锅,锅里面煮着一些粥,有红的、绿的、一些的烂菜叶子。这馊臭的味道最终的源头就是从这口铁锅里溢出来的。
  “这,这东西还能吃吗?像,”宋子怀不由的问了一句,他从来没有闻过这种味道。他没有把那最后的话说出口,因为沈谭又一次的碰了他的手肘。他只好把那“猪食”的话给咽了回去。
  “这种东西,自然是入不了贵公子的口了,不过这都是我们每日用来果腹的食物。”另外一个伶牙俐齿的孩子,看着宋子怀的表情,嫌恶的争辩道。
  宋子怀知道刚才这种样子,已经深深的刺痛了这些孩子们柔嫩的心,不过他真的没有恶意。只是他从未想到,在距离这里千里之外的盛都,那里物阜民丰从没见过这些流民,看来他才是那井底之蛙。
  他们没有在这里耽搁,扶桑和火堆旁围坐的一个孩子,耳语了几番,于是那孩子放弃了他所谓的美食,留恋不舍的站起身来,带着他们朝里面的破庙走去。这里面确实比外面要好一些,至少有一些厚实的稻草为褥,坐在上面,竟一点也不感觉凉和硬。
  在稻草的里面他们看到了有一个人的正躺在稻草里面,只露出了一颗黑乎乎的小头,探在外面。
  那个孩子就朝里面指了指,扶桑点点头,那个孩子完成了使命之后,就朝外面飞奔而去,他还惦记着刚刚烧好的粥。
  沈谭他们朝那里走了过去,他们知道这个躺着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陈老汉。
  几个人驱步过去,并没有发出什么太大的响动,本来地面就是一层稻草,所以也很难发出脚步声。等他们来到了那个老人的近前时,他们看到了老人的样子。
  从第一次来到泰安县见过,时隔数十日,再见的时候,这老人的头发已经斑白,脸上的污垢更加的浓重,气色也是不如从前,双颊已经高高的凸起,脸上的形状已经全部勾勒出他的骨骼轮廓。
  身子被盖住了稻草的下面看不到,只是看到脸,已经是一层皮包着的骨头,没有先前看到的那种殷实了。
  陈老汉似乎感觉有人在看着他,他突然的醒来,一翻身就坐了起来。虽然看他已经是干瘦如材,但是行动起来还是很灵活,看来身体还是没有什么大碍。
  沈谭几人见到陈老汉苏醒,并还坐了起来,看着他们。当然他们被这警惕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但是他们却发现这个原本是疯的老汉,那双眼确实很有神,根本不像以前那种样子。
  沈谭他们也尽量的放松,脸上始终保持着一种人畜无害的可亲的笑容。也想用这种笑容来打消对方对他们的警惕之嫌。
  不过下一秒的陈老汉行为,让他们感觉大惊。那陈老汉脸上也同样是露出了笑容,只是那嘴角的一边流出了涎,那样子好像是一个得了失心疯的老人。
  如果说这一点就让沈谭他们感觉到了很不舒服,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加的疯狂。那陈老汉从稻草中站起来,他的双手挥动着,手中抓着几把枯稻草竟朝沈谭他们几个人的身上扔了过去。
  扶桑想要上前抚慰那陈老汉,但是现在她也近不了身。找到了机会,她刚要抬脚的时候,陈老汉却一脚要踢过来,多亏被她身旁不远的沈谭一把手给拉了回来。
  小扶桑结结实实的跌进了沈谭的怀里,她突然感觉心中猛烈的狂跳,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有一种饿了很多天,身体都感觉飘忽忽的。可是小扶桑不懂,她刚刚已经是吃了饭的,怎么还会有这种感觉呢。

  其实她不明白,那是她心中的一个小豆子开始萌芽了,以后她就知道了,那叫情窦初开。
  就在众人都惊讶的时候,那陈老汉一跃跳了起来,整个身子都跳出了小破庙外。他暴露在了院外,和还在原地未动的沈谭他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随时都有要逃出去的意思。
  沈谭他们几个人倒是不担心,陈老汉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逃出去,只是他们看到陈老汉这一把年纪了,如果真在这逃跑中,出现了什么闪失,他们可真的是担当不起了。
  “陈老伯,你勿要紧张,我等并不是坏人,我们是来帮你的。”沈谭的话对陈老汉根本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他还是自己在那里身子想要一直往后跑。

  “陈爷爷,你不要害怕,公子他们真的是大好人,他们帮了我们很多了,昨天你吃的热腾腾的那些包子,都是公子出钱给买的。”扶桑在一旁也帮着沈谭他们一起劝。
  但是她那劝告的话说出来后,仍是没有太大的改善。陈老汉仍是执拗的不听劝,只要是沈谭他们准备要迈步,陈老汉就马上要逃,弄得这几个人都不敢再走了。两方就这样僵持着,可是在这其中,沈谭仍是没有放弃的游说陈老汉,想让他放下的警惕,放松下来。
  “扶桑,我问你,这个陈老汉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宋子怀弯下身来问道。
  “嗯,他一直都是疯疯癫癫的样子,有时疯累了,倒是能安安静静的在那里坐一会,或者是闭上眼睛好像是睡觉,只要是一有精神,他就会那么疯的。”扶桑据实说道。
  宋子怀听到他的话,看了看沈谭,又看了看林慕枫。他的意思很明显,这个老头果真是疯了,难道还要在这个老人身上下什么功夫吗?沈谭也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还在坚持。
  “陈老伯,前些日子,我去了梨花村。”他的声音传出来之后,众人都是盯盯的瞧着陈老汉。
  他刚才还手舞足蹈的撒泼一般,这个时候,那动作却突然的静止了下来。这突如起来的停顿,让沈谭他们都捕捉到了,本来都对其已经放弃希望了,但是却看到他对沈谭的话,产生了反应,这不免让人开始怀疑了起来。
  就在这时庙院外,响起了几声狗吠声,想来是这一片的野狗。而就是这几声狗吠声响了起来的同时,陈老汉更加的疯狂,他倒在了地面上,在地上打起了滚来,弄得土地上尘土飞扬。
  沈谭众人看了之后,面面相觑,他们都不知道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陈老汉就突然的疯狂起来。

  甚至他爬到了角落里,双手捧起了地上的一摊狗屎,居然就这样放进了嘴里,大嚼了起来。那样子好像是在吃这世上最美的山珍海味。
  众人看到之后,大惊失色,他们连忙赶过去,拉住陈老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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