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还没事儿,一动……就够呛了。”
几乎全部的力气都用在了固守膀胱括约肌上,顾下顾不了上的强子哥吓得声音都走了调。
“大佬,你可是跟鬼一起合过影的男人,鬼还在旁边看着呢,你表现得这么双标,让鬼情何以堪?”
强哥看了眼鼻青脸肿的鬼仔小胖,又看了看打鬼跟闹着玩儿似的秦曜,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强哥机械点头。
“这么一想,是不是好多了?”
“好多了,就是喘气儿还有点儿费劲儿……”
强哥靠在椅子上,心里有点儿憋屈。
“兄弟,你说我都跟鬼合过影了,胆儿也应该练出来了,结果突然看见……”强哥指着冰柜,嘴皮子打颤,“我感觉自己撒尿又要分叉儿了!”
秦曜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
“你把克服恐惧心理想得太简单了。凡事都需要一个过程,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努力一天就想考上清华北大,可能吗?换个你能听懂的说法,只有开够一定的公里数才能成为真正的老司机,对吧?你先稳定稳定情绪,我有事儿要忙。”
安顿好同伴,秦曜转身,目光投向冰柜,眼神瞬间冷彻下来。
***
冰柜里的女尸衣衫不整,赤着脚,呈蜷缩姿势置于冰柜内。
左肩处有一块硬币大小的较为明显的浅淡胎记。
和对方有过一晚深入交流的强哥确认之后,说这就是塞拉不会有错。
更何况还有鬼仔小胖在旁边做证。
秦曜从烟盒里弹出两支烟,分了一支给强哥。
半支烟后,强哥波动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一旁做了好事的鬼仔小胖盯着二人嘴里的香烟,喉咙上下滚动。
强哥留意到这一细节,“兄弟,小胖子看咱俩抽烟好像馋了。”
秦曜注意力都在尸体上,随手把烟盒和火机丢给了他。
强哥:“拿人家手短,礼都收了,咱们也不能太抠,我问他抽不抽。”
强哥磕了一支出来,递到鬼仔小胖面前。
“喂,小鬼子,来一支?”
秦曜其实也想知道,鬼又不用呼吸,怎么抽烟?
他记忆中的一些鬼庙也都供奉香火,可能在某些方面鬼和仙一样,都喜欢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看着递到面前的香烟,靠送礼刷了一波好感的鬼仔受宠若惊,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两只手在脏兮兮的短裤上蹭了蹭,小心翼翼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
强哥“咔哒”一声按着打火机。
鬼仔小胖点头哈腰露出笑脸,拇指和食指捏着烟把儿送到嘴边,凑到打火机前把烟点上。
种种卑微的表情和细节看得出来,小胖在他们团队当中地位不高,平时很可能也是个受气包。
点着了烟,小胖美美地吸上一口,嘴里吐出的烟一点不剩从鼻孔里吸进去,体内周游一圈之后,再从嘴巴和鼻孔一齐呼出。
只不过,有一个鼻孔因为挨打堵了,不冒烟。
除此之外,整套动作熟练之极,妥妥的一杆老烟枪。
强哥乐了,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好家伙的,这小鬼儿和我们东北大仙一样,都爱抽烟。”
***
午夜。
二人、一鬼,守着一具无头女尸。
一支烟抽完,秦曜把掐灭的烟头用湿巾包好揣进裤袋里,提醒强哥重案现场烟屁股别乱丢,然后自己忙起了正事儿。
看着审视女尸眼皮都不眨一下的秦曜,强哥心里琢磨:
兄弟人长得挺帅,竟然有这样的癖好,对尸体感兴趣。
这要是回头儿给他介绍对象,该怎么说?
说他擅长科研考古,破解那些不为人知的谜题,女方能不能信?
秦曜的注意力都在女尸身上,他可不知道强哥丰富的内心戏,还想着给他物色对象。
“兄弟,那玩意儿好看吗?你看这么仔细,就一点儿不害怕?”强哥离开两米之外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刚才冰柜掀开那一瞬间,强哥就感觉自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到现在都还心跳无力,四肢发软。
反观秦曜,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很稳: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尸体,也不是鬼……是人心。”
秦曜的话引起了强哥小小的共鸣。
亲戚中官帽子最大的老舅酒桌上也说过类似的话:最贵的B超也他娘的照不透人心。
说的都是同样的道理,但老舅的话很糙,逼格儿也差了很多。
强哥在心里暗暗佩服,论年纪,自己比秦曜还要年长几岁,但这样有层次的人生感悟是自己喝再多的牛栏山都总结不出来的。
接下来的时间,强哥没再多嘴,以免显得自己太没有文化。
总之,有秦曜撑腰壮胆儿,自己又成功地抗住一回打击,日后回国跟朋友喝酒的时候又有吹NB的资本了。
等酒喝到位,就可以拍着桌子讲,老子跟鬼一起抽过烟,不信你们看,我这儿有合影!
紧张劲儿过了,总得找点儿事儿干,强哥和鬼仔小胖两杆烟枪凑在一起,吞云吐雾,不时还来两张自拍。
强哥想了个馊主意,教鬼唱《征服》,说是为了强化自己心理素质,实际就是为了ZB。
只教关键的一句——就这样被你征服,唱!
鬼仔学了几遍,强哥让秦曜点评。
秦曜说鬼仔唱得比强哥好,至少每个音都在调儿上。
鬼仔一边唱《征服》,强哥一边录像,开心得像个傻吊。
“喂,你们两个,干点正事儿,别把我手机电量耗完了。”
强哥的手机已经电量耗尽关机了,剩下秦曜这一部手机,必须省着用。
“电量还剩一半儿。”强哥嬉皮笑脸地把手机还给秦曜。
秦曜收起手机,没时间抬头理会。
“兄弟,你都看了半天,看出什么来了?”
“尸体冷冻了很久,具体死亡时间目前不好推断,很有可能在半年以上。”秦曜说了一些强哥能听懂的。
“你连她死了几个月都知道?你咋看出来的?”强哥激起了求知欲。
“冷冻环境下,伤口已经有了明显脱水风干的迹象。就像家里冰箱冷冻室存放的冻肉,如果没有保鲜袋锁住水分,时间长了表面也会出现这种风干的痕迹。用你们北方话说,就是肉柴了。”
听了秦曜的解释,强哥顿时感觉今后不想吃家里的冻肉了。
“一般来说冷冻的尸体普遍不好推断准确的死亡时间,需要法医进一步专业检验。”
尸体呈蜷缩姿势,窝在狭小的柜体空间中,已经和冰柜内壁冻在了一起,无法移动。体表上有大量的淤青,是生前遭受过暴力虐待所致,这方面和尸斑的表象、位置都有所不同。
尸体不能移动,目前所能了解的信息十分有限。秦曜抬头凝神环顾房间四周,双眼虹膜再次被金色的火焰纹包围。
进门处的地面上泛起一片蓝色的荧光。
撤去念力,眼中的蓝色荧光也随之消失不见,环境事物恢复正常,地砖上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再次凝神,几秒钟后,蓝色荧光再现,断断续续漫延到冰柜所在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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