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宋蕙莲套着鞋还可以穿潘金莲的鞋,脚更小,也就意味着比潘金莲更有优势。
潘金莲在外面听了,火冒三丈:“这个奴才淫妇!等我再听一回,她还说甚么。”
只听宋蕙莲问西门庆:“你家第五的秋胡戏,(秋胡戏,戏称潘金莲),你娶她来家多少时了?是女招的,是后婚儿来?”
西门庆道:“也是回头人儿。”
蕙莲说:“嗔道恁久惯牢成!原来也是个露水夫妻。”
这金莲不听便罢,听了气的两只胳膊都软了,半日移脚不动:“若教这奴才淫妇在里面,把俺们都吃她撑下去了!”
对于宋蕙莲的攻势,潘金莲不是反攻,而是警告。走到角门首,拔下头上一根银簪儿,把门倒销了,也让她知道。
第二天,宋蕙莲起来开不了门,后见了金莲的簪儿,才知道她来过。
金莲对于蕙莲的挑战,是宽容的,更没有说要制她于死地,只是不许她搬弄是非。“汉子既要了你,俺们莫不与争?不许你在汉子跟前弄鬼,把俺们踩下去了,你要在中间踢跳……”
宋蕙莲当时被吓怕了,当即跪在地上表态道:“娘是小的一个主儿,娘不高抬贵手,小的一时儿存站不的。小的还是娘抬举多,莫不敢在娘面前欺心?随娘查访,小的但有一字欺心,到明日不逢好死。”
潘金莲的要求其实不高,大家只要能和睦相处就行了。因为蕙莲并不是金莲的竞争目标,蕙莲仅仅只是金莲的一个工具。西门庆与蕙莲通奸,潘金莲提供场所、放风,就能从中受益。
宋蕙莲后来也确实老实了一段时间,在潘金莲的面前表现的服服帖帖的。大家一切照旧,倒也相安无事。
但是不久,宋蕙莲的老公来旺儿从杭州出差回来了。来旺儿的出现,使得局面发生了变数。
这来旺儿,不是武大郎。
我们可以回想一下,武大郎在知道老婆与西门庆有奸情后的窘态,几乎是哭着同意了他们的不轨。
来旺儿呢,他打了把刀子,回到家里,喝了些酒,照宋蕙莲脸上就是一拳,然后又叫道:
西门庆!你欺人太甚!我教你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欲知西门庆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日期:2010-05-07 23:21:23
36)解读《金瓶梅》:咬人的狗儿不露齿
“咬人的狗儿不露齿”是宋蕙莲无意间说出的。(《金瓶梅》第二十六回)。
这句话应该是个民间俗语,其本意有两层意思:
1. 会咬人的狗,一般不怎么叫。
2. 会叫的狗,一般不怎么咬人。
来旺儿在杭州出差期间,他的老婆被上司西门庆刮上了,来旺儿回来后,叫嚣着要杀了西门庆:
“我教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好不好,把潘家那淫妇也杀了,也只是个死。你看我说出来做的出来……”
不料,来旺儿还没有行动,话就已经传到了西门庆的耳朵里。
西门庆便在背地里询问了相关的一些人员之后,决定设计坑害来旺儿。
西门庆叫过来旺儿:“你收拾衣服行李,赶明日三月二十八日起身,往东京央蔡太师人情。回来,我还打发你杭州做买卖去。”这来旺心中大喜,应诺下来,回房收拾行李。
就这短短的几句话,把个来旺儿鄙的一钱不值了!
因为西门庆对他说了两件事:
1. 去东京一趟;
2. 回来后还去杭州。
这两件事都是安排他出门。
安排他出门,就意味着西门庆还有可能要继续干他的老婆,来旺儿就是因为这——,才大骂的西门庆啊。
但是现在,这来旺却是“心中大喜”。那么,他究竟是在喜什么呢?
可见,安排他出门,一定是有油水可捞的。有多大的油水呢?至少应该有“大过戴绿帽子的油水”。
所以,当一听说还要安排他再出两次门的时候,他就不骂西门庆了,反而是心中大喜。
昨天还是血气方刚的汉子,今天看在钱的份上,就可以迅速软了下来。
谁知次日西门庆变了卦。
西门庆对来旺儿说:“我夜间想来,你才打杭州来家多少时儿,又教你往东京去,忒辛苦了,不如叫来保替你去罢。你且在家歇宿几日。”
来旺儿只得应诺,回到房中,心中大怒,吃酒醉倒房中,口内又胡说起来,要杀了西门庆。
你看,当听说不安排他出差(捞油水)的时候,他就又要杀西门庆了。
见利则喜,失利则怒,来旺儿是个什么样的人,已经很清晰了,他这一喜一怒的心情,太容易被人看透了。
而西门庆则是从头到尾没有丝毫的表情。
作者在描述这一大段的时候,既没刻画西门庆的面部表情,也没刻画他的心理活动。很平静的应付着,很平静,反而更加突出了西门庆的狡诈多端。
来旺儿说的“你看我说出来做的出来”,其实没做出来;而西门庆要做的事,却自始至终没透露一丁点。
正所谓:会叫的狗不咬人,会咬人的狗不叫。
日期:2010-5-7 23:42:00
这一日,西门庆把来旺儿叫到近前,桌子上放着六包银两。
西门庆说道:“你一向杭州来家辛苦。教你往东京去,恐怕你蔡府中不十分熟,所以教来保去了。今日这六包银子三百两,你拿去搭上个主管,在家门首开酒店,月间寻些利息孝顺我,也是好处。”
那来旺儿连忙趴在地下磕头,领了六包银两。
三百两,合人民币9万元。
这是给来旺独立经营的。这意味着:来旺可以不用当他的下属了,可以成立自己的酒店,可以和西门庆一样自己当老板了。只需要每月还些利息给西门庆就行了。
来旺当然就“连忙趴在地下磕头”,然后又回到房中,先在老婆面前炫耀一番后,再到街上招聘主管去了。
由于没招到合适的人,来旺儿吃醉了回到家里。老婆宋蕙莲打发他睡了。
这时,玉箫走过来,把蕙莲叫到后边去了。
来旺儿正朦朦胧胧睡着,忽听的窗外隐隐有人叫他:
“来旺哥!还不起来看看,你的媳妇子又被那没廉耻的勾引到花园后边,干那营生去了!”
来旺儿猛可惊醒,不见老婆在房里,不觉怒从心上起,忙跳起身来,开了房门,迳扑到花园中来。
不防黑影里抛出一条凳子来,把来旺儿绊倒,四五个小厮大叫:“有贼!”一齐向前把来旺儿捉住了。
来旺儿还说:“是我,如何把我拿住了?”
这一段故事,和《水浒传》里的“张都监捉武松”一案极其相似。接下来的,还是那个老套路:
大厅上灯烛荧煌,西门庆大怒道:“众生好度人难度,我叫你领三百两银子做买卖,如何夜里要来杀我?不然拿这刀子做甚么?”
喝令左右:“与我押到他房中,取我那三百两银子来!”
众小厮打开箱子,取出六包银子,拿到厅上。西门庆灯下打开观看,内中止有一包银两,余者都是锡铅锭子。
西门庆大怒:“如何抵换了!我的银子哪里去了?趁早实说!”
那来旺儿哭道:“爹抬举小的做买卖,小的怎敢欺心抵换银两?”
西门庆道:“你打下刀子,还要杀我。刀子现在,还要支吾甚么?”叫把来旺儿绑了,写了状子,赃证刀杖明白,押去见官,送到提刑所去了。
大老婆吴月娘再三向西门庆劝解道:“奴才无礼,家中处分他便了。又要拉出去,惊官动府做甚么?”
西门庆听言,圆睁二目,喝道:“你妇人家,不晓道理!”
西门庆把来旺儿押往提刑院,又送了一百石白米(隐语,暗指行贿时送的银子。说银子不好听,便改说是白米。)与夏提刑、贺千户。
二人受了礼物,看了呈状,案情明白:来旺儿先因领银做买卖,见财起意,抵换银两,恐家主查算,夤夜持刀突入后厅,企图谋杀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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