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你进去便知。”
　　秘书微笑，带着职业的善意。
　　方浩进来，看到老院长带着微笑，他就更加拘禁了。
　　老院长道：“小方，这次让你来，是因为那个孕妇指定要见你，我想，她肯定会向你咨询一些问题。所以，你明白我要跟你说什么了吗？”
　　方浩吃惊，道：“她见我做什么？我不认识她，我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她不来师傅的门诊，我这辈子都不会遇到她。而且，院长，这是医院的大事，我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虾米，我能搀和什么。我不见！”

　　“不行！现在患者提什么要求，只要我们医院能做到的，都得应允。患者要见你，你得去见。这是命令。”
　　“那……那我看看赔偿方案，还有他们的诉求，不然，我怎么知道说什么。”
　　方浩头大，发现老院长推过来的一个文件夹，他扫了一眼。
　　好家伙，赔偿三百万！一条人命一百万啊。
　　这贵吗？不贵吧，毕竟一条人命啊。

　　当然，这是患者一个家属提出来的，但患者没有最终决定下来，而是要见了方浩，才决定。
　　方浩问：“院长，你是让我去砍价的吗？”
　　“胡说！什么叫砍价！你要去了解清楚患者的最终诉求，促成他们下决定。你要合理有据地，不能让医院利益受损，也不能让患者受损。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如果我做不好呢？”
　　“那也就做不好吧，我也不能吃了你不是？我引咎辞职。”

　　“院长，你……好吧，我尝试一下吧。”
　　方浩头大，我只是一个小虾米，这种事干吗找上我啊。
　　他硬着头皮，跟着秘书离开，来到患者的病区。
　　这次，患者被单独布置在一个贵宾病房区，这个楼层，就他们一家人。
　　这是医院的自保措施之一。

　　方浩到来，看到病人家属来了几个人，稍微靠近，就能看到一家子的悲伤和愤怒。
　　那个孕妇面如死灰地躺在病床上，眼睛哭得红肿，一动不动地看着天花板。
　　“庸医，你这个庸医！”
　　一个青年出现，直接一脚踹向方浩。

　　方浩没想到病房角落有一个青年，脚头还很猛，他被踢中，身子倒向一边。
　　他很愤怒，可必须克制。这时候要还手了，别的家属不得上来撕了他，也要找他出气。
　　“大姐，是我。”
　　他赶紧喊一句。
　　“住手！不要打他！”
　　床上的孕妇听出方浩的声音，忙制止亲人家属。
　　“姐，这混蛋庸医，我踢死他！”
　　那打人的青年还踢一脚。

　　“他是给我检查的，是他看出了我的问题，是他让我知道我被骗了。”
　　孕妇起来，可很困难。
　　“对，对，我是方浩，我是今天才见到大姐的。我不是妇产科的医生。”
　　方浩赶紧申述。被踢两脚，还真疼，他感觉到肯定皮下出现淤血看，
　　他上前，道：“大姐，你要见我，你希望我做什么？我……我就是一个小虾米，我在这里说话不算话的啊。”

　　大姐道：“我看得出，你是一个好医生，你也有能力，不像那些庸医。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就如实告诉我，我……我的孩子真的……”
　　方浩点头。
　　大姐又道：“那我以后……”
　　方浩道：“这次引产出来，调理好，再做个检查，理论上不会影响后面继续生育的。大姐，你要节哀顺变。这次过后，一定要调养好身体。你还年轻……”
　　“那是大哥吧？”
　　他看向边上蹲在地上的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红着眼，道：“你们这些医生，真该死！真该天杀的！”

　　方浩无语，这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但此刻……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继续对大姐道：“你们都还年轻，调理好身心之后，可以再生的。当然了，这是以后的事。当下的是，就是你们告诉医院，你们需要医院做什么，大家心平气和地谈，将事情解决。”
　　大姐道：“我……我以后真的能再生吗？”
　　方浩道：“大姐大哥都是健康正常的，只要休养好，肯定是可以的。”

　　大姐道：“那你说引产，是怎么回事？”
　　方浩理论上解释了一下，不敢多保证什么，一切以检查的结果为准。
　　“你……你做我的引产医生？”
　　“大姐，你……我不是妇产科的，我怎么引产，你让妇产科的老主任来就好。”
　　方浩头大。
　　“可我不信任别的医生了，我就觉得你才是有本事的。我就信你。”
　　“我……我在场看着，但操作的话，让老主任来。她比我精通多了。”
　　“那……好吧，你在场看着，我相信你不会坑大姐。那……那赔偿的钱呢？我要多少？”
　　“这……这个我也不清楚，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大姐，你看我没你年纪大，我见识也少。这样吧，你们多合计一下，有什么需求，然后和医院的代表好好谈谈。反正，符合你们的心理预期即可。”
　　“好吧，小伙子，我信你。”
　　方浩好说一通，还看了检查结果，解释一下，他才得以离开，会到了院长办公室。
　　这一下，院长办公室就多了好几个人，有李晓曦。

　　方浩撩起衣服，露出被踢的两个地方，哪里有淤血，道：“院长，下次我不过去了。我怕被打死！”
　　老院长等人都心惊。
　　老院长道：“一会你去检查一下，一切治疗费用，我们医院出了。”
　　“那倒没那么矫情，你给我开点祛瘀止血的就行。”
　　方浩知道，一旦去检查，也逃不过老院长的眼睛，反倒让人看轻。
　　他把手机拿出来，将录音放了。
　　经历过李伟的事故纠纷后，他懂得保护自己了。

　　老院长听完之后，显然对结果是满意的，她就对边上的一个老妪医生道：“刘主任，那就由你负责做引产。小方也在场。”
　　那就是妇产科的前主任刘玥，她点头，看向方浩道：“你会注射麻丨醉丨？会推宫引产吗？”
　　“这……我不会啊。我就在场，我不操作。”
　　方浩头大。
　　“没有那么容易的，孕妇进入了产区，也会提这样那样要求的，到时候，也十之八九会让你动手引产的。这样吧，等会你跟我去产科，正好有几台生产的过程，你观摩一下，必要的情况，你也上手操作一下。”

　　刘玥倒是不意外孕妇的要求，似乎也想到了。
　　老院长道：“那孕妇的情况，交给刘主任和小方了。家属的事，我们再找他们谈，尽快谈妥！”
　　就这样，方浩被刘玥老主任领走，去了产科。
　　进入妇产科，他能明显感受到一股敌意，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都对他另眼相看，都觉得这是他惹出来的。如果没有他，那就没孕妇这档子事。
　　好在刘玥没怎么他，反而教导了他很多产科知识，一些方便，比师父教得还仔细。

　　方浩也没丢人，很快学会。
　　等到下午四点，家属那边都谈妥了，然后孕妇也就进入产房。
　　死胎和活胎，经历的生产过程都是差不多的，知识取出来的婴儿，是否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