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南明历史小说——南明耻》
第32节

作者: 六镇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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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振民这时回过头来,注意道阮大铖这个反应,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漏嘴了,因为在如今次序靠前的皇室藩王里,大概只有桂王远在几千里外,这不等于暗示他也在史可法的考虑范围里了吗?而数千里外的王爷居然能进入考虑范围,不正说明他有别的特殊之处吗?
  想到这里,柳振民再一次为自己的修养功夫的确不到家感到羞愧起来,但话已经说出口了,不可能再咽回去,只好打着哈哈往回圆道:
  “我也说不清到底有多远,南京到北京有多远我都不知道,我这人分不清远近,哈哈。”
  阮大铖自然听出了柳振民话里的掩盖之意,于是也附和道:
  “是啊是啊,就和老夫的仕途一样,日暮途穷,不知归路啊。”
  柳振民见自己好像是岔开了话,松了口气,赶紧又劝慰道:
  “哪里哪里,阮大人有马总督这样的朋友,哪里是不知归路,绝对是老马识途,巧了,要不马总督怎么正好姓马呢?断断不需像伍子胥一样干那倒行逆施的事,只要顺势而为,东山再起指日可待。”
  “哈哈,借你吉言了。”
  说到江北,柳振民这时突然想起了正往南来的父母,于是又说道:
  “阮大人,晚生还是要再恳请一句,就算您不理世俗,和我平辈论交,但家父毕竟和您年岁相仿,而且他老人家不日就要来南京了,您再这么和我称兄道弟,若是让家父听到,那真是折煞我了。”
  阮大铖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又拍了柳振民两下:

  “嗨,咱俩是忘年交,只论交情,不论辈分,我和那个马总督也是如此,那也是位重情义的人,等有机会我为你引荐一下。”
  “好,好,到时就仰仗阮大人您了。”
  柳振民说完便要行礼,而阮大铖止住了他,颇为语重心长地说道:
  “不过振民啊,既然你认我做长辈,那且容老夫再多言一句—我昨天给你那银钱,现在可不好捂在手里,如今京师失守,往南边来避难的士绅们绝不会少,这金陵城定是他们的首选之地,依我看,这宅子之类的价钱全都要涨,就像崇祯七年时一样。你现在若是不买,以后怕是更买不起了。”

  —
  作者有话说:
  最近,反正就感觉啊,这明末的资料丰富程度,和之前写南北朝北齐的就不是一个级数的,写起来总怕涉及史实错误:北齐的那本由着我胡编,经常苦于历史资料太少;反观明末的这本由着我考证,苦于各种史实资料太多,顾老能写成那本巨作,的确需要数十年磨一剑啊!
  四十七章发不出来,可到起,晋看

  日期:2021-11-13 20:21:46
  第四十九章 梨下缱绻
  柳振民听了阮大铖说的话,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银票,觉得很是有理:不说别的,就说自己家和老丈人家,这不马上就要来金陵避难了吗?自己的娘老子知道往南京跑,那别人的爹娘岳父岳母就不知道往南京跑吗?既然大家都往南京跑,那南京的房价还不得涨吗?
  想到这里,他不禁点了点头,和阮大铖又客套了几句后,便告了辞,又谢绝了阮大铖要送出门去的殷勤,一个人低着头一边思量着房价一边快步走出了屋门。
  因为思考太过入神,头就没抬起来,结果直接撞在了院中的一颗梨树上。如今已是四月,梨树上的花早已开了,被柳振民高大的身形这么一撞,纯白的梨花纷纷飘散,不少花瓣干脆落在了他的头上,弄得他一是好似少白头了一般。
  “一树梨花压海棠”化用自元稹诗《白衣裳二首》的“一朵梨花压象床”,是用来调侃老年丈夫娶年轻妻子的。柳振民摸着满头的白花,心想自己还没压成海棠,自己的脑袋先成海棠了。但今天实在心情太好,所以他也不恼,揉着脑袋又接着往外走,但许是他和这棵梨树有缘,他刚要起步,就突然被自己的腰带猛地勾了一下,腰椎一时差点突出。
  柳振民第一反应是腰带勾在梨树的枝杈上了,于是揉着脑袋的手便伸向了腰上,心想阮大铖这么讲究的人怎么连房前树木的枝杈倒不知道修剪?结果一摸吓了一跳,这枝杈竟然是软的,低头一看才发现勾在腰带上的原是一只纤纤素手,再仔细一看,可不就是墨兰的吗?
  原来,墨兰见柳振民和阮大铖嘀咕一番后,头也不回就要出门,好像是把自己给忘了,情急之下顾不得阮大铖在场,直接追了出来,直到他撞到梨树上停了一下才赶上来,赶紧一把牵住了他的腰带。
  墨兰见柳振民终于回过头来,一脸哀怨地说道:

  “柳郎,你把我扔在这里,是不是不要我了?”
  柳振民生怕阮大铖听见,赶紧制止道:
  “别别别,你现在千万别这么叫我,叫大哥就行了。”
  墨兰见柳振民这么说,竟一下子哭了出来:
  “什么大哥?大哥会送妹妹来这种地方吗?我本来以为你是要带我回家的,没想到就是换了个赔笑的地方,那还换个什么劲啊?”

  墨兰说这话的时候梨花带雨,一字一泪,柳振民虽然惧内,但毕竟是个惜花之人,一时不由心软,又打量阮大铖看不到这边,便忍不住抓起她的手说道:
  “你莫急,我家里的事情虽然难办,也总要一步一步来,且容我处分,且容我处分。”
  说完,柳振民又把身上的散碎银子全都翻了出来,放到了墨兰的手心里,供她傍身之用。钱虽不多,但墨兰看出柳振民的态度有很大松动,不禁破涕为笑,趁他不注意,直接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口。柳振民一时猝不及防,不及躲闪,开始有些惊慌,但马上心花怒放,为得了这便宜欣喜不已。墨兰看出他的心思,干脆又亲了他几口。
  被墨兰这么几口下来之后,柳振民的贼胆顿时升了起来,见天色昏暗,四下无人,索性把墨兰拉到了一处僻静的花丛中,接着便开始了口舌之争,把成亲七年来被老婆约束的闷气好好发泄了半数。
  说是半数,是因为他不敢一次全发泄出来,只能留下后半数待日后时机成熟再来清算。如此不知过了多久,柳振民才意犹未尽地停了口,松开了墨兰,带着面上和唇上的一打香吻,又对着她海誓山盟了几句,然后两个人牵着手一直走到大门口,柳振民这才翻身上马,依依不舍惜别而去。

  就像三天前一样,柳主事又孤身一人伴着夜色行走在南京的大街上,只不过很多事情和原来不大一样了—就比如他胸口上那一千两银票。
  钱是男人胆,柳振民拍了拍自己这颗新长出来的姜公大胆,心思也不由得更加活泛起来:这下自己有钱了,买得起外宅了,也就能养得起外室了,俗话说男儿有钱就学坏—这墨兰既然几次三番说想嫁给自己,而且至今为自己守身如玉,也是难得,自己一介风流才子,老辜负人家小姑娘也很说不过去,不如索性过几日就把她养起来,全了彼此的情义,至于老婆那边,先瞒着就是。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瞒得了老婆才当得情郎。

  柳振民这么暗自思谋着,越想越高兴,不知不觉笑出声来,一抬头才发现竟已经到了家门口,又不知不觉地发现门居然没锁,便又不知不觉地走了进去,直到门打开的时候,才有知有觉地发现冯慧正站在门口。
  柳振民这才意识到:和漂亮姑娘缱绻时很快乐,但也很费时间,所以现在已经是三更天了。俗话说事不过三,这冯大虫的账本上更不可能给他赊到四回,而他已经连续四晚天都黑透了才到家,今天更是晚到了三更。所谓三三得九,越拖越久,冯慧早已是怒不可遏,于是在门打开的一刹那,柳振民一眼就看到她攥着根藤条直立在门口,露出北京胡同儿小妞儿的本来面目,举起藤条,对着柳振民的鼻子,直接破口大骂道:

  “柳振民,我X你X!”
  但柳振民早有准备,稍稍惊慌了一下便振振有词地回答道:
  “夫人,你娘他老人家没在金陵北门,我刚从那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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