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古怪事——午夜更夫》
第37节

作者: 乃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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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不到三分钟,我的身体便产生了反应,我脸上左眼眶的位置痒得不行,我感觉里面有东西在外面钻。
  我对着镜子一看,只见眼眶里冒出了一些肉芽,紧接着是血管,眼球。
  没错,就这一早上的功夫,我那原本已经失去的左眼又长出来了,我不再是独眼龙了。
  这眼睛和大山叔之前的障眼法不一样,这可是实打实的眼珠子,是能看见东西的。
  不得不说,这一只眼睛看东西和两只眼睛看东西那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这眼前一下子就感觉豁然开朗了起来。
  但我不知道是,这只新长出来的眼睛不但能让我视野恢复正常,还能让我看到一些我曾经看不到的东西,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言归正传,我的左眼失而复得,本应该是一件很高兴的事,但我这时候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原因有三。
  其一,大山叔刚走,我还没缓过劲来,在此之前,我甚至已经把他当成了父亲一般的人。
  其二,我的亲爹现在正躺在医院里,等着五万块钱做手术,而我现在是连五千块都没凑够。
  其三,这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大山叔死了但耗子精还活着,这也就意味着此后我要独自面对那他们,我一个凡人之于妖精,那就相对于是螳臂当车,搞不好我老陈家的灭顶之灾就要来了。
  不管是内心多强大的人,这三点加在一起,足以把一个男人压垮。
  我就是如此,这一整天我都躺在家里,像具尸体一样一动也不动,颇有些等死的意思。
  有的兄弟可能要说了,你亲爹躺在医院里等着钱救命,你现在不出去找钱,居然还能这么在家里躺着?就是条鱼下了锅也还要蹦跶两下吧。
  我要说的是,这人不可能在任何时候都保持清醒的头脑,人是感情动物,精神崩溃之后,就是这副样子。
  你说那鱼下锅吧,再怎么蹦跶也免不了被煮熟吃掉的命运,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把我爹的手术费凑齐了又如何呢,耗子精那一劫根本不可能躲得过,再者说,我去哪里凑这个钱呀。
  我在家里一直躺到了这一天的黄昏,外面的大门没关,这时我听到了脚步声,好像是有人走了进来。
  我本以为是王润兴和王二狗,这两个哥们讲义气,他们应该是凑了些钱给我拿过来。

  但是他们的家庭情况我很清楚,这钱凑不够的。
  我不想把他们卷进耗子精的事情,便打算对于他们态度冷漠点,让他们别再管我的事了。
  脚步声停在了我的床边,但他却没说话。
  我都懒得睁眼,慵懒地说道:“润兴,你们回去吧,我家的事你们别管了。”

  说完,他没给我答复,但我能感觉到,他还在我床边站着。
  我沉默了片刻,睁开了眼。
  “润兴,你听到我的话没有,快回去吧。”
  突然,我感觉床边站着的人有些不对劲,因为这时候我的鼻子闻到了一股特殊的气息。
  我忙从床上爬了起来,只见床前的人穿着一袭红衣。
  “舒瑶,你怎么回来了?” 
  我又仔细看了看,她不是于家那个冒牌货,的确就是我媳妇于舒瑶没错。
  可是她上次说了永远也不会原谅我,这时候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我静静地看着她的脸,说句实在话,她走之后的这段时间,我几乎每晚都会梦到她。
  梦中,她还是会温柔地跟我说话,会下厨给我做一桌子的好吃的,晚上打来热水给我洗脚。
  这一切都是我真实拥有过的,但转眼间就成了我的美梦,她这个时候回来,我甚至觉得自己还没睡醒。
  我抬起头想要说话,但她却伸手捂了捂我的嘴。
  “不用说了,家里发生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我既然是陈家的媳妇,就绝不会让他们伤害陈家任何一个人。”
  这时我摇了摇头,你要说我不孝也好,不义也好,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在见到于舒瑶的一瞬间,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抛到脑后了,大山叔的死,我爹住院,耗子精的威胁都不算事了。
  这是一种情不自禁的感觉,是潜意识的转变,我根本控制不了。
  “不,舒瑶,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会回来。
  我记得你走的时候说过,永远也不会再原谅我,你现在回来了,是已经决定原谅我了吗?”
  她看着我的脸,沉默了半晌。
  转过身去。
  “我实在放不下你。”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但这时我的心里已经下定了一个决心,我陈宇此生不会再辜负于舒瑶,不管她是人还是鬼。
  我站起身来,从背后抱住了她,她没有拒绝。
  随之我又走到她的身前,吻上了她的嘴。
  我和她早已成亲,在同一张床上睡过觉,但这似乎才是我跟她最亲密的一次接触。
  有的人可能要说了,你家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和女鬼亲热?

  兄弟们呀,还是那句话,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呀!
  只可惜呀,我陈宇可能是上辈子缺德事儿干多了,每到这种关键时候总会发生点意外。
  “宇哥,我们帮你借到钱了,四千,虽然不够,但你也先拿着。”
  王润兴和王二狗也不知道敲个门,直直的就跑了进来。
  “哟,嫂子回来了呀。”
  我尴尬地把嘴从于舒瑶的脸上挪开,两眼直愣愣地望了望这哥俩。
  王二狗也看出这来的不是时候。
  “宇哥……这钱我给你放桌子上了。”说完又狗撵似地跑了出去。
  我无奈地看了看娇艳欲滴的媳妇,哎,这种事要的就是个情调,一旦被打断,就很难续上了。
  于舒瑶拿起桌上的信封看了看。
  “怎么,最近家里很缺钱吗?”
  我说道:“爹病了,现在在医院里,等着钱做手术。”
  “要多少钱?”
  “五万,我姐他们东拼西凑了两万,我这里凑了大概一万,但还是差两万多块钱呀。”
  “这个好办,我有办法帮你弄到钱。”
  说着便拉住我的手。
  “等等舒瑶,你已经知道我和那两只耗子精闹掰了,接下来……”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他们绝对不敢对你动手,我和他们也不是相识一天两天了,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还不过只是三寸多点的小东西。
  之前他们名义上是我的爹妈,但还从来不敢在我的面前放肆。”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那天见到那两只耗子精的原型,浑身的毛都白了,少说也有百年的道行。
  就这样的,于舒瑶居然说她初次见到他们的时候才不到三寸,我一下子便好奇于舒瑶这年纪有多大了。
  “媳妇,你今年几岁了呀?”
  “怎么,这个很重要吗?还是说你要是知道我年纪比你大就会嫌弃我?”

  我忙笑了笑。
  “不能够呀,我陈宇哪是这么迂腐的人,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大个三十送江山,年纪嘛,我不在乎这些的。”
  她睁着大眼睛看了看我,我也不知道是故意在卖萌还是认真的。
  “那要是大三百呢。”

  “这……其实也成,好了媳妇,咱们不聊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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