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古怪事——午夜更夫》
第16节

作者: 乃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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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点了点头。“也好。” 
  于是我便一直带着他往山湾里走,我们俩一路走一路聊,从以后两家人生活上的规划,一直聊到婚后夫妻间的私密问题,再后来就是下一代的子女。
  我这人反正从小没心没肺,你给我个话题,我就能给你吹到天上去,而这于玉文心里也有花花肠子,我听得出,他说的话也完全是在应付我。
  因为在他的眼里,我这个妹夫根本没有未来,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在一年内精魂枯竭而死,而到时候他他便又会换一个妹夫了。
  如此相互糊弄,我们整整聊了一个下午,而此时我也已经把他带进了大山深处。
  于玉文似乎终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对我说道:“小宇,咱们这是走到哪儿了?天都快黑了,咱们还是快回家吧。”

  我咳嗽一声,点了点头。
  “额,好,咱们回家吃饺子了。”
  于是我便又假意带着他往回走,走着走着,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小宇,要到家了吗?”
  我装出一副二百五的样子,挠了挠后脑勺。
  “坏了,好像迷路了。”

  于玉文眉头一皱。
  “小宇,你可别跟姐夫开玩笑了。”
  我装模作样的望了望四周。
  “本来是记得路的,可是这天一黑,有的地方就看不清了,我有轻微的夜盲症。”
  说着,我当着他的面挠了挠大山叔用浆糊给我粘上去的那只左眼。

  我知道于玉文心里开始憋火了,他这时候是面无表情,声音也变得低沉下来。
  “刚才让你早点往回走你不听,现在要怎么办?”
  “哎,姐夫你也别太着急,我从小就是在这边长大的,这边的大山呀,其实我闭着眼睛都能摸出去,迷路不存在的,刚才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其实这地方不过离我家两里多地,我这时候是故意装成爱逞能的二傻子的样子。
  我带着他继续向前走,这时前方出现了一条宽敞的泥巴路,没错,这就是我们村通向外面的主干道,是村长前些年带着村里人一起修的。
  我笑嘻嘻地对于玉文说道:“姐夫我说的没错吧,在自己家咱咋还能迷了路呢。”
  看得出,他这时候已经有些不想搭理我了,有这么一个二货妹夫的确折磨人,哈哈。
  这时候他走到了我前面,有些急匆匆的要往家里赶。

  我的心里清楚,他这可不是想回去吃饺子,而是在馋我四姐的身子了。
  大山叔告诉我,于玉文这年轻的耗子精体内阳火旺盛,最是需要啃食阴魂来调和,因此在一些古老的传说之中,有很多都是妖物和鬼灵都是相互勾结的。
  其中鬼灵可以得到妖物的庇护,相应的,妖物也能从鬼灵身上啃食阴魂。
  这种故事,最具代表性的便是蒲松龄《聊斋志异》中的倩女幽魂,树精姥姥养了一群女鬼,其实这就和耗子精一家养我四姐是差不多的。
  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于玉文今晚一定不会在我家留宿,因为这样不方便他办事。
  毕竟我家和他于家可比不了,就那么大点地方,估计我那房间里动静大点我爹妈那屋都能听得到。
  所以这于玉文才会这么着急回家,吃完晚饭他是想带着我四姐回于家,要是这时间拖得太晚,他还要回去的话,那这在我爹妈那里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传出去那就是你这个富女婿瞧不起穷老丈。
  看着他着急忙慌又不敢跟我直说的样子,我暗自笑了笑。
  “狗东西,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是别想再动我四姐一根汗毛了。”
  天终于完全黑了下来,农村没有路灯,平时晚上只能看到星光和月光。
  不巧的是今晚这天上笼罩着一层乌云,月亮在乌云间时隐时现,周围是一片的昏暗。
  走了五六分钟,眼看着村子就在前面不远处,这时路边出现了一盏灯火。 
  灯火之下摆着两张木桌,几把椅子,一个戴着草帽的男人正在那灯光下煮着东西,热气腾腾。
  在农村这样的大路边,时常可以看到这样买东西的小商贩。
  有的卖凉茶,有的卖馄饨,也有的卖解暑的西瓜。

  于玉文在看到这小摊之后并没有觉得奇怪,只是直直地经过了而已。
  而我这时候又开始作妖了,我哎哟一声,对于玉文说道:“姐夫,我肚子好饿呀,要不我们吃点东西再回去吧。”
  于玉文很不耐烦地回过头来。
  “家里包了饺子,干嘛还要在外面吃!”
  他这时候的脸色很差,看上去就像是个犯烟瘾的瘾君子。
  我也不管太多,直接在小摊的板凳上坐下。
  “可是我都饿得快走不动道了,咱们还是吃点垫吧一下,我请客还不行吗。”
  于玉文终于对我忍无可忍了,转过身去。

  “要吃你自己吃,我先回去了!”
  我微微一笑。
  “那好吧。”
  就在这时,我向着旁边戴草帽的大山叔使了个眼色,他拿着蒲扇在那一锅浓汤上扇了扇,烟气朝着于玉文飘了过去。

  这时他本来加快的步子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转身又走了回来。
  他看了看锅里的东西,乌漆嘛黑的一锅,看不出是什么熬的汤。
  “这煮的是什么东西?”
  大山叔用绕口的方言说道:“好东西,大补的,吃一碗嘛,对身体有好处。”

  我在一旁说道:“姐夫,看来你也是饿了,管他什么汤呢,先吃一碗再说。”
  终于,他也跟着坐下了。
  这熬了一天一夜的龙虎汤,黑猫和乌梢蛇肉早已化在锅里了,大山叔给我和于玉文各盛了一碗。
  说实话,闻着这汤的味道,我甚至感觉有些恶心,而于玉文的脸上却难以掩饰的露出了贪婪的表情。
  看来耗子精果然抗拒不了龙虎汤的美味。

  他也不怕烫,一口气便将那一碗黑乎乎的汤喝下了肚,喝完之后,脸上显得兴奋起来。
  “再来一碗!”
  大山叔利索地帮他盛汤,他又是一饮而尽。
  如此他是一口气接连喝了六碗,整个人脸上的表情开始扭曲,显得更加兴奋了,眼泪鼻涕都在往下淌着,而他已经完全注意不到自己的仪态了。
  好家伙,看来这东西对他的吸引力可比我四姐的身体要大得多。

  不知不觉,他居然把一整锅汤都给喝干净了,这时他的身上冒出了很多的白毛,看样子这东西是要显出原形了。
  汤喝完之后,他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鼻涕,双眼望向了旁边的我。
  “小宇,你怎么不喝?”
  很显然,他们还没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还有就是他那尖锐的嗓音。
  我把面前的汤推到他面前。
  “不客气姐夫,你要喝就都是你的。”

  突然,他的双眼一瞪,捂着肚子往后一仰,四脚朝天的翻在了地上。
  这时他的肚子鼓成了一个皮球,背部变的佝偻,手脚冒出爪子,屁股上冒出一条细长的尾巴,他终于彻底现形了。
  “你们……”
  大山叔揭下草帽,双眼严肃地看向他。

  “孽畜,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于玉文开始嚎叫起来,但他这时却像是个王八一样,翻不了身,四只爪子不停地扑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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