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秀妮拐回厨房，越想越觉得王梦云可恶，忍不住骂了两句：“狐狸精！整天勾搭我儿子，看不得他好。”
　　林致远躺了半个小时，觉得不能坐以待毙，还是要努力一把。

　　可今天是除夕，人人都在家里团聚，他没理由跑去找小雪。
　　想了想，他走进厨房，把王梦云打电话的事，还有小雪当时的反应说了一遍。
　　宋秀妮听完气够呛：“她咋没被打死！”
　　“妈，小雪说她需要时间考虑，她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林致远不敢说出口。
　　宋秀妮气的瞪他：“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啥去了？我跟你说过多少回，让你不要跟王梦云来往，那就不是个好女人，你听过吗？”
　　“你见过哪个好女人结了婚还勾搭男人的？”
　　听着宋秀妮的骂声，林致远也挺委屈的。
　　自从王梦云结了婚，他可从来没主动招惹过。
　　宋秀妮骂了几句反而更生气，冲着他怒道：“反正说了也不听，你以后爱干啥就干啥吧。”
　　“妈你不能不管...你帮帮问问小雪。”
　　宋秀妮不理他，自顾自干活，无论他说啥都不再回应一个字。
　　她要借这次机会，狠狠让他长个记性，省的以后王梦云再找来，他又犯糊涂。
　　现在还好，小雪跟他的事还没成。
　　万一两人结婚之后，王梦云跑出来搅和，林致远又昏了头，那才叫严重。
　　除夕夜万家团圆，林致远把心事藏起来，陪着父母看春晚。
　　宋秀妮不想让林爱民知道，也没提。

　　半夜12点刚到，林致远给张雪娇发了一条祝福消息，很快收到了回信。
　　只是看措辞，明显是群发的。
　　林致远在屏幕上划拉了半天，觉得发短信她未必会看，最后在QQ上发了条消息：我很想你。
　　没有任何回应。
　　大年初一，三口人继续看电视。

　　宋秀妮跟林爱民的父母全都去世了，只剩下王香梅这个干妈。
　　其他亲戚要初三以后才走动。
　　林致远好几次想要给张雪娇打个电话，事到临头缺了些勇气。
　　宋秀妮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儿子不争气，当妈的总不能替他上吧？
　　熬着熬着，初二到了，该去给王香梅拜年了。
　　林致远事先并不知道，宋秀妮故意没告诉他。
　　前几年他从来不跟着去，对这事完全没印象。
　　等他从次卧出来，宋秀妮和林爱民都换好了衣服，正准备出门。

　　他还纳闷：“爸妈你们干啥去？”
　　林爱民见宋秀妮不吭声，也没吭声。
　　根据他多年的经验，母子俩肯定闹别扭了。
　　当林爱民从阳台拿了几样礼品出来，林致远才意识到他们要走亲戚：“你们去谁家？”
　　宋秀妮拉开门：“去我干妈那儿。”
　　不等林致远有回应，老两口出门了。
　　林致远傻愣愣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干妈指的是谁。

　　老妈竟然不提醒我！
　　林致远匆匆换了衣服，打开门往外跑。
　　当他跑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看见林爱民跟宋秀妮站在路边，望着他来的方向，明显在等他。
　　“爸，妈。”林致远气喘吁吁：“我也要去。”
　　林爱民看了眼时间，摇摇头很失望：“反应迟钝。”
　　宋秀妮接话：“可不是嘛！笨得要死，也不知道像谁！”
　　林致远这才知道老两口故意整他，双手扶着膝盖，边喘边说：“我是不是你们亲儿子？”

　　“不是我们早走了。”
　　一路上林致远都忐忑不安，他想见到小雪，又怕见到小雪。
　　万一小雪给了不想听的答案，他该怎么办？
　　宋秀妮跟林爱民眼神交流了半天，两人得出一个结论，儿子这回要是跟小雪成不了，八成要疯。

　　不管林致远心情多复杂，出租车稳稳地停在了修车厂门口。
　　和往日不同，大门只开了一扇，贴着龙飞凤舞地对联，彰显着过年的气氛。
　　走进大门，远远就能看见小楼前一地的爆竹碎屑，红彤彤的一片，像是铺了层地毯。
　　林致远知道这是老家的习俗，初五之前不能扫地，不然会把财运扫出去。
　　院子里安安静静，只有他们三个走路的声音。
　　距离小楼越近，林致远心情越紧张，脑子里千头万绪，却不知道跟小雪的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宋秀妮看他一眼，再看他一眼，越看越生气。

　　儿子咋这么笨！
　　谈恋爱都不会！
　　坐在客厅里的张建国，看见他们赶紧出来迎接：“过年好过年好。”
　　把三个人让进客厅，刘慧芳端上茶水，两家人开始寒暄。

　　宋秀妮知道林致远着急，主动开口：“大过年的，小雪跟小雨呢？”
　　“她俩出去玩了。”刘慧芳把果盘往前推：“昨儿上午就走了，说是去啥古城，我也没记住。”
　　林致远心情跌倒了谷底。
　　他觉得小雪就是为了躲他才出门的。
　　宋秀妮瞪他一眼，心想小雪肯定生气了，说不准还对儿子很失望。

　　以前过年，小雪跟小雨从来不出门，乖乖在家待着招呼客人。
　　说来说去还是怪林致远。
　　早跟王梦云断了来往，咋可能有这回的事？
　　刘慧芳到底跟宋秀妮感情好，看出来她表情不对，纳闷道：“小妮儿咋啦？有啥事不能跟我说？”
　　“还不是小远！”
　　宋秀妮没敢提王梦云，只说林致远和张雪娇闹了矛盾。

　　“我当啥事呢！”刘慧芳笑呵呵地安慰林致远：“小雪忘性大，没几天就忘了。”
　　林致远苦笑着点头，心想阿姨你安慰人也不能瞎扯，她哪里忘性大？
　　二十年前的事，都记得那么清楚，更别提这回还牵扯到了另一个女人。
　　张建国开始打圆场：“大过年的，都高高兴兴的。初四她俩就回来了，没两天了。”
　　林致远能说啥？

　　只能再想别的办法。
　　张雪娇跟张雨乔姐妹俩，痛痛快快玩了几天，初四晚上才回来。
　　东风绿苑离火车站近，张雨乔也懒得再折腾，干脆就住在姐姐家，反正有她的换洗衣服。
　　屋里几天没人，还是那个样子，只不过家具上都落了一层灰。
　　张雨乔轻车熟路打开鞋柜，看见两双男士棉拖鞋，其中一双明显有穿过的痕迹，心中了然。
　　肯定是林致远，再没谁了。
　　张雪娇放下行李开始打扫卫生，她见不得家里有灰尘。
　　张雨乔瘫在沙发上：“姐，我饿。”

　　“冰箱有面包。”
　　“我想吃热的。”
　　宝贝妹妹提要求，张雪娇当然要满足，桌子也不擦了：“我先给你煮一碗方便面垫垫。”
　　只是打开橱柜一看，哪里还有方便面？
　　她这才想起来上回林致远把面煮了，调料扔了。

　　大过年的，她还没来得及买新的。
　　这几天林致远给她发了很多消息，她没敢让小雨知道，都是偷偷看的。
　　随手关了橱柜，她走到客厅：“家里没方便面了，我下去看看有没有卖的。”
　　张雨乔蹦起来：“咱去西二路吃饭呗，肯定有开门的。”

　　“行吧。”
　　两人前脚出了门，林致远后脚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