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利》
第32节

作者: 大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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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时,范琳琳走到身边,给她披了件外衣。
  崔思康问:“秦部长抢救的病人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范琳琳说:“叫王长根,七十来岁,应该是湖北人吧。因为他女儿讲的一口湖北方言。”

  “湖北方言?”崔思康好像哪根神经被触动了,突然警觉起来,急促地问,“他女儿叫什么名字?”
  范琳琳回道:“叫王秀芹。”
  崔思康猛地掐灭烟头,转身就往外走。
  范琳琳追上来:“思康,什么情况?你去哪?”
  “回头说。”崔思康摆摆手,一头钻进了电梯间。
  范琳琳看着关闭的电梯门,一阵茫然。转身打开家门,听到崔棒棒的房间里有动静,推门进去一看,天哪,房间里乱成一团,儿子正在翻箱倒柜,不知找什么东西。一问才知道,今天下午体育课,老师让他们模拟丛林战,他想到家里的一把玩具冲锋枪。箱子柜子都翻遍了,却不见枪的影子。他将目标锁定在床下,便爬到床底下东翻西找,突然看见一只落满灰尘的皮包。
  好奇心让崔棒棒打开皮包,这是崔思康的旧公文包,里面装着一些书本和旧文件,他从一只塑料袋里取出一条花格子围巾,还掉出了几张照片,其中一张是崔思康和沙莎的亲密照;另一张是崔思康、秦慧楠、沙莎大学时代的照片。照片中,站在中间的崔思康将两只手臂,一左一右搭在两个女同学的肩上,看上去亲密无间。再看照片反面写着“永远珍藏”,范琳琳一眼就看出这是崔思康的笔迹,瞬间脸色就变了,原来崔思康有重大“历史问题”没交代!这张照片上,年轻的秦慧楠她一眼就认出了,可另一个女人又是谁呢?

  崔思康离开了家,开车去往县医院。一路上他几次呼唤着故乡老村长王长根的名字。没有他和他女儿王秀芹,他就不可能读完中学,更不可能上大学、读完研究生专业,当然就没有今天的自己。此时医院躺着的玉长根,难道与他当年的恩人同名同姓,是巧合?

  崔思康沉思之际,人已经来到了王长根的病房门前。刘燕儿看到有人在门口张望,便打开了病房的门。崔思康确认这是王长根的病房时,疾步来到病床前。看着静静躺着的王长根,他的脑袋似乎要爆炸了。不错,是他,故乡的老村长王长根!他老了,瘦了,刀刻般的皱纹像挂在面庞上长长的菊花瓣。他情绪失控地叫了一声:“老村长——”
  刘燕儿点点头,疑惑地看看崔思康,问道:“大哥,你是王伯伯的什么人?”
  崔思康支支吾吾地说:“是同乡,是朋友……”
  刘燕儿喋喋不休、愤愤不平地说着:“我们都叫他老村长,身体一直不错,怎么说倒下就倒下了?如果那个该死的红旗轿车驾驶员,还有那个坐在车里的狗官伸手拉一把,老人也不至于成这样。”
  刘燕儿说的字字句句,让崔思康的心里针扎般的难受。他抓住王长根的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村长,大叔,是我啊,我是思康,来看你了,你醒醒啊……”王长根双目紧闭,毫无反应。
  门外传来脚步声,崔思康转头一看,啊,是她,王秀芹!十多年不见了,她从一个纯情的姑娘变成了大嫂的模样,唯有身材依然那么纤细苗条。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说:“我是崔思康,来看你爸……”
  可是王秀芹没有久别重逢的欣喜,表情很平静。她说:“我知道你是谁,常常在电视上露面。这里不需要你,你可以走了。”
  没想到刚见面就下了逐客令,这让崔思康震惊,也让一直沉默的刘燕儿不解,她喊了一声:“秀芹姐,别这样。”
  可是王秀芹一点也不给崔思康面子,声音更大了:“请你出去!”
  崔思康尴尬地苦笑了一下,灰溜溜地走出病房,随即身后响起了砰的一声关门声,把他的心都震碎了。他知道,这么多年他欠他们父女俩太多了。王长根父女为他所做的一切历历在目,可是他最终选择了比自己小十多岁、年轻貌美的范琳琳。此时一个巨大的问号在他的脑海里盘旋:王长根父女为啥背井离乡,千里迢迢来到玉泉县小王庄?什么时候来的?就在眼皮底下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孙志华医生正接待病人,崔思康走进来,坐在他旁边的小椅子上。孙志华边整理着挂号单,边习惯性地问:“先生,请问你什么地方不舒服?”崔思康摘掉墨镜,孙志华立刻认了出来,喊了句:“崔县长!”
  “嘘——”崔思康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孙志华不要声张,“王长根是你的病人?”
  孙志华说:“是的。有什么问题?”
  “他不能死,必须活着。”崔思康斩钉截铁地说,“他必须醒过来!医药费的事我来协调,拜托!”孙志华有点犹豫,还想说什么,崔思康立即止住了,对他说,“不要犹豫,也不用问为什么。到时候会给你解释的。再次拜托!”
  “明白。”孙志华不敢多言了,嘴上说明白,心里却一片糊涂。他不知王长根到底是何方神圣,让县长大人下了这个死命令。
  范琳琳等棒棒吃好早饭,上学去了,又躺到了床上。枕头旁放着“永远珍藏”的老照片和那条格子围巾,只等着崔思康回来兴师问罪。果不其然,门锁有了动静,崔思康蹑手蹑脚地回来了。进家后,看到棒棒早餐留下的残羹,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范琳琳走到他身后也没察觉。
  范琳琳说:“一顿酒席管三天饱,你怎么饿成这样?”
  崔思康诧异地问:“什么酒席?”
  范琳琳不无嘲弄地说:“你当县委书记的庆功酒啊。”
  崔思康语气沉重地说道:“琳琳,对不起,让你失望了。县委书记这道坎,怕还是过不去了。”

  范琳琳已有思想准备,语气也很平静:“煮熟的鸭子飞了。”
  崔思康说:“这就是一个误会。”
  “误会?”范琳琳将照片和格子围巾往桌子上一放,“这也是误会?”
  崔思康一愣,拿起照片和围巾,立刻明白了,问道:“这……哪里来的?”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范琳琳生气了,板着面孔,用严肃的语气说,“我对我们之间的情感问题,‘只求历史清楚,不求历史清白’,对你的要求够低吧?”她指着照片和围巾,“看看,为什么隐瞒了重大历史问题?”
  崔思康一阵尴尬,嘿嘿一笑:“都是我大学里的事,大学生谈情说爱是不算数的,闹着玩的,陈年旧账,别提了……”
  范琳琳说:“你艳福不浅啊,左右两个妹妹,玩双飞呢?”

  “别胡说了。”崔思康指着照片,“这是秦慧楠,这是她的闺蜜沙莎。是沙莎在追我。”
  这会儿的崔思康就像个被审讯的犯人,对范琳琳的提问恭恭敬敬,老老实实,有问必答。当问到崔思康为什么和沙莎分手时,崔思康说他是“道德完美主义者”,而沙莎是“道德浪漫主义者”,俩人志不同、道不合,话不投机半句多,他选择了离开。
  范琳琳问:“是你主动离开?”
  崔思康说:“可以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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