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尾也有一个大汉坐在边上,正目光炯炯地打量自己。
“醒了?”车尾的大汉道:“昨晚要不是你这个同伴寻死寻活地保你,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差点儿把你个憨娃给埋了。”
“憨娃呀,我这么跟你说吧,”车尾大汉接着道:“绑架你们不是要勒索赎金,是因为河南石主席发出江湖贴。
说是山西阎老西扣留了他们什么冯大帅,要江湖人去山西抓几个富贵子弟做人质,逼阎老西放人。”
周文听后瞬间就从记忆找到了原由,河南石主席怕就是石友三吧,被后人唾弃的倒戈将军。后来还投降日本人当了汉奸。
那个冯大帅怕就是冯玉祥吧,好像阎锡山是有扣留过冯玉祥这回事,但是什么时候就不清楚了。
什么抓人质救大帅,石友三哪有那么侠肝义胆忠心耿耿,其实就是抓丁。
石友三到河南后大肆收编土匪流寇扩充实力,军队倒是多了,可那些土匪流寇都是没念过书的老粗。
下发来的各种命令文件它认识你,你却不认识它,战斗力也就迟迟无法提高。
那时的读书人可没几个愿意当兵的,招兵招读书识字的是不可能。这货就干脆不要脸了,直接抓。
“我呸!又当婊 子又立牌坊,还特么发什么江湖贴英雄帖,你也配?”周文心里暗暗骂道。
“我们不跑了。”周文说道。想清楚来龙去脉后,周文也当即拿了主意。
这时许大成也醒了,望着周文刚想开口却被周文伸手示意打断,“大成,刚才的你都听到了吗 ?”周文问道。
“嗯!”
“我们不跑了。”周文伸直了上身坐起来再次说道。车尾大汉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周文没开口,周文也坦然地对视着他的眼睛。
片刻后,车尾大汉又向许大成瞅了瞅,“他听我的,我们是兄弟。”周文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其实两兄弟别看许大成拳脚略高一筹,但平时拿主意的都是周文。
因为周文学习成绩非常优秀,经常帮助许大成过关各种考试,所以狗头军师非他莫属。
有道是:打架你先上,打谁我说了算。
“有意思。”车尾大汉跳下车,边拍屁股上的灰边说道。
这时山路上坡,马车速度慢了下来,车上的其他大汉都下了车。
“谁特么的相信你的话,昨晚为了找到你,可把我们害惨了,翻山崖找到天黑才找到,狼怎么没把你给吃了啊?”
“闭嘴。”车尾大汉止住了赶车大汉的絮叨。
不知怎么回事,当他听到周文说不跑了的时候,他就相信了这个少年的话。没有理由,就是相信了。
这少年从昏迷中醒过来后,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气质,好像之前的青涩和惶然突然不见了。
面对自己的是从容和淡定。所以也就相信了他的承诺。
“我信你说的,把话说开了大家也都省点事。”赶车大汉说道。
周文先指了指许大成手上的绑绳,“解开。”车尾大汉命令道,旁边一个大汉过来给许大成解绑。
“我只有一个条件”周文左手帮许大成扶坐起来,右手高举竖起一个手指。
中指?你没看错,就是中指。
周文一边腹中问候着这群绑匪的各种女性长辈,让这几天遭的罪稍稍出口恶气,一边开口道“我们不问你们要去哪里,也不管你们是谁,但是不用急着白天黑夜的赶路。
我们既然不跑,那就该吃的时候吃,该睡的时候就睡。我们身体还没长成,这么荒郊野外的赶路,万一生病了,大家都麻烦不是?
钱不是问题,你们不是从我们身上收走了十几个大洋吗?”。
周文和许大成好歹是大户子弟,不带几个大洋都不好意思出门的。
“那特么现在是我们的钱了,你们特么做梦吧?老子……”赶车大汉急急道。
车尾大汉抬手止住了他说话。“好!就这么着吧。知道你们是讲究人,以后跟了石主席说不定还有照面的时候,大伙儿就算结个善缘吧。”
“三哥,别啊,他们……”,赶车大汉刚开口就被车尾大汉一眼瞪憋回去。
“呵呵,以后住店吃饭碰到外人,你们就叫我三哥吧,其他几个四哥、五哥、你们顺着叫,两位小兄弟也报个名吧,好称呼。”
“我叫阿文,他叫大成, ”周文介绍道。
“好,以后咱们对外就称是去进货的行脚商,我是掌柜,你们两个就是伙计,他们几个是车夫和帮闲。”那个叫三哥的说道。
周文这时才闲下心来仔细打量了许大成周身上下。还好,除了脸上有块淤青外其他地方并无大碍。
又略略观察了下四周,发现那个叫三哥的大汉身材比较魁梧,身高怕有一米八的样子,年纪三十上下,短头发,鼻大眼小,但还算周正。
走路脚步沉稳,上身不怎么晃动,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赶车的个子矮小得多,头上裹着分辨不出是白色还是黄色的头巾。是个马脸,昨天被自己一拳就撂倒,所以今天吃了亏要从嘴上找回来。
“稀松货。”周文心道。另外两个大汉一胖一瘦,都是焖屁虫,不怎么开口说话。
一行人当天晚上就来到了一个叫何家庄的大庄子,正好有个驻马店。
还没到门口,一个小二就迎了上来,“各位爷来住店吗?小店有马厩,晚上还有热水洗脚,一人就收20文钱还管饭,进来吧。”小二热情招呼道。
三哥点了点头,带头走进去。小二帮赶车的把马匹卸了车架,牵着马去后面马厩安置。
众人辛苦赶了几天路都累很了,进了大堂发现没几个客人,就放下心来,围着一条长桌子坐下开始叫吃食。
不过十来分钟,小二就端着个大簸箕上来。全是蒸得热气腾腾的白面馍馍,还有一大海碗醋伴萝卜丝,又上了一海碗煮红薯和一盆菜汤,菜汤上居然还漂着几块带着点肥肉的猪皮。
这下大伙满意了,大吃海嚼一番,都夸店主仁义。
周文和许大成都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半饥半饱熬了好些天,要不是怕肠胃不适克制了一番,都能把馍馍吃到脖子眼。
从大堂再往里穿过一道门就是睡觉的屋子,靠墙两边排着两个大通铺,每排能睡十几个人,因为客人不多,自己六人就占了一边,其他客人占一边。
三哥睡在靠门口的位置,赶车的睡在靠窗子的位置,两个焖屁虫一左一右把周文和许大成夹在中间。
周文没有在意那个三哥的小心思,路上已经和许大成简单交流了一下,安抚了他的情绪。大成上床就睡着了,像个婴儿一样悄无声息。
这货就是这样,一旦周文拿定了主意之后他就没心没肺起来。再加上昨晚的折腾,今天又心优好友的伤势,也确实是从内到外都累得很了。想到这里,周文又伸手帮大成拉了拉被子。
周文却没心思睡觉,因为有个重大的发现让周文心神不定。问题出在胸口传来的酥 麻感一直没有消失。
昨晚后脑上本来磕碰出一个小洞,早上还在流血,现在摸上去已经基本愈合只是有个结疤。又没吃药,再说又有那种药能让伤口一天就结疤愈合。见鬼了这是?周文寻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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