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已逝,终究爱而不得》
第12节

作者: 子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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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要沉着眸子,但见萧子窈隐怒的模样,当下觉出几分不忍。
  他于是轻声道:“六小姐,我护着您,是职责本分。”
  萧子窈没好气的说:“不必了。以后你玩你的我玩我的,表面装装样子给爹爹看……”
  “——不是的!”
  这一回,却是沈要蓦然插进嘴来,“倘若六小姐伤上加伤,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要垂着头,声音哑哑的,略微带着些鼻音。
  ——又来了。
  萧子窈暗道不妙。
  此时的沈要好似一条狗,正委委屈屈的对着她哼唧。
  “我不愿再让您受痛了。”
  话毕,沈要便轻轻的扶住萧子窈,唯恐她再加躲闪。
  一时之间,萧子窈竟然开不了口了。
  默过许久,萧子窈方才吞吞吐吐的问道:“……是不是无论我受了怎样的痛,也算是你的失职?”
  沈要点了点头。

  她实在受不住沈要这般的人,分明是个榆木脑袋,可偏偏说话搔磨人心。
  那种感觉,就像狗的舌头在手心轻舔,湿热、微痒。
  萧子窈的面庞不醉而红。
  如此,她便更想逃了。
  于是猛的一拄拐杖,妄想飞身而去。
  可她本就不会用拐杖行路,这一下发力,身子竟然丢了平衡,整个人当即向前跌去。
  慌乱之中,却是沈要一臂圈住了她。
  他的气息微热,正洒在萧子窈的耳珠上,那豁了口的地方又开始疼了。
  意料之外的,萧子窈并未一把将沈要推开。
  见萧子窈神情有异,沈要遂问道:“六小姐,可是摔疼了?”
  萧子窈声如细蚊:“……是有些疼,你又失职了。”
  她攀着沈要的身子站起来,细腕一抬,像是柔柔蔓蔓的花枝绞住了他。

  沈要心猿意马道:“我送六小姐回房。”
  “……那就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他扶着萧子窈,每一步都落得慎重,拐杖每拄一次地面,便发出咚的一声,敲得清脆,扰得人心神不宁。
  沈要无端的想起来萧子窈醉酒时的模样。
  他大约是想通了,旁人见他是向萧大帅撒谎,然,他不过是表里不如一,自欺欺人罢了。
  仿佛唯有骗着自己,才不会被那萧子窈念念不忘的梁耀比下去。
  倘若今日落入寒潭的不是蝴蝶耳坠,而是别的,但只要是萧子窈的东西,他都会义无反顾的跳入水中。
  他只为她,却不管她为的是谁。
  如此,心里方才好受一些。
  今日一过,西院便冷清了下来。
  萧大帅虽然免去了萧子窈的体罚,却不肯免了她的禁足。
  眼下方才过完大雪,离年关尚且还有四五十天,萧子窈终日碌碌,当真体会到了坐牢的滋味。
  闲来无事,她的脚伤终于好了七七八八,眼下已然可以弃了拐杖行路了。
  萧子窈不得踏出小白楼半步,鹊儿便成了她的传话筒。
  萧子窈与世隔绝,便总想见一见诸位兄兄姊姊,便派鹊儿去请二姐萧从月。
  谁知,鹊儿这一去,人未请到,反是慌慌张张的跑回了小白楼。

  当是时,萧子窈正蹲在院子里堆雪人,沈要在一旁帮她拢雪。
  萧子窈道:“别滚那么圆的雪球,我要堆一只雪狗,身子要长些。”
  正说着,但见鹊儿神色匆忙,身后亦无人影,萧子窈便招手唤她过来。
  “出了什么事情,怎么慌慌张张的?”
  此话一出,却是点醒了自己,于是紧张道,“莫不是我二姐——”
  鹊儿摇摇头:“今日府中来了大夫,正为二小姐请脉呢,她便不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只是二姑爷回府了……”
  鹊儿哆哆嗦嗦的说着。
  萧子窈听罢,旋即猛立而起。
  许是蹲得久了、起得急了,萧子窈只觉双眼发黑,脑中声嗡声一片,一时间晕的厉害。
  索性有沈要在侧,已然悄无声息的扶住了她。
  萧子窈缓了缓神,便撇下沈要,直拽着鹊儿藏到廊下,双眉紧锁。
  “他回来干什么?”
  鹊儿瑟缩道:“二姑爷说是回来取些东西,却不知怎么了,竟同二小姐争执了起来……我走时,二姑爷正发脾气摔东西呢。”
  萧子窈不屑:“他吃我二姐的住我二姐的,官职也是沾了我二姐的光才混到手的,究竟有何脸面敢摔东西!?”
  萧子窈素来对这二姐夫心怀芥蒂,数落起人来便不留余地。
  萧从月体弱,萧子窈最是心疼,故而总盼着能够入赘来一位温柔体贴的姐夫,以此照顾好二姐。
  如今的这位姐夫,姓余名闵,原是文学周刊的撰稿人,笔名勉之,当真显得人伦斯文,温文尔雅。
  彼时,萧从月久病闺中,闲暇时光最爱品读诗词,自然倾慕于勉之的书文笔墨,久而久之,二人竟然成为了笔友。
  情书纸上,心有灵犀,一来二去,二人复又见了面,终究坠入爱河。
  萧大帅最为怜悯这体弱多病的二女儿,反正他早已有意招婿入赘,既然萧从月有了钟意的,他便不加干涉了。
  余闵出身低微,却因着这层缘由,反倒显得好笼络、好拿捏。
  于是二人成婚罢,萧大帅便将余闵调入军中,做了个文书秘书。
  起先,余闵的确对萧从月爱护有加、无微不至,可时间久了,官位坐得稳了,他便生出几段花花肠子。
  ——余闵在外偷养了外室,这是萧子窈无意中发现的。

  萧子窈不敢莽撞,倘若将此事告发,保不准萧从月会忧思成疾、一病不起。
  遂自作主张的存下了证据,私底下要挟到余闵的面前去,逼他与那外室断干净,不然便将此事说与萧大帅听,立刻剥去他那一身荣华富贵。
  夺人钱财,便是剥人皮肉。
  萧子窈算准了这一点,却算不到人心之恶,更算不出婚姻中的无奈。
  被萧子窈捏住了把柄,余闵果然将沾花惹草的脾气收敛了起来,只是满心欲火与怒火无处发泄,受苦的人便成了萧从月。
  萧从月本就病弱,不宜行房,可余闵偏偏粗鲁至极,伤及萧从月**数次,使得她不得已多次请来大夫诊治。
  这本是闺中秘事,难以启齿,可大夫来得久了,就连萧子窈这未出阁的幺女也知晓了。

  可这一回,萧大帅说不得什么,萧夫人也劝不得什么,三夫人更是插不上嘴。
  如此,萧子窈便没有立场与办法再为萧从月讨公道了。
  谁知,萧从月竟在此时有孕,仿佛一切的苦难到了头,她甘之如饴。
  萧从月有了身子,余闵碰不得她,索性便以公务繁忙为由搬入军中,鲜少回府。
  怎料今日一归,竟是甩着脾气来的。

  萧子窈听闻萧从月受气,简直沉不住性子,当下只想冲出小白楼,为二姐出头。
  “沈要、沈要!”
  萧子窈气鼓鼓的叫道,“你现在就去主楼看看,要是余闵敢欺负我二姐,你就给我往死里打他!”
  沈要拍了拍袖边的融雪,道:“余秘书军职在我之上,不可。”
  萧子窈气得跺脚,可一跺脚就隐隐觉出些疼来,于是蛮横的说:“那你觉得我在不在你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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