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管家张福早年间曾在码头跑过生活,要不李信也不会想到找他帮忙,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张福的辈分竟如此之高,甚至连隐隐有取代没落的斧头帮的青云帮帮主郑大宝都得叫他一声“爷叔”。
“你慌什么?”张福瞪了一眼额头已经见汗的郑大宝呵斥道,“这位是我们家少爷,也是新任警备处特别巡查队队长。”
“郑帮主是吧?你好,我叫李信。时间紧任务重,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最近几天有没有人找你帮忙处理一批戒烟丸?”
“有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
“本来我们已经谈好了价钱,可谁知对方却突然
放了我的鸽子,连人带货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出现过。”
李信点了点头,“还记得那人的长相吗?”
郑大宝却一个劲儿地摇头,“整个过程那人都穿着一件厚厚的风衣,头上的帽檐也压得很低,唯一比较显眼的就是连鬓络腮的胡子。”
李信将郑大宝的描述如实在本子上做了记录,随后又问了几个问题后才合上了本子对他说道:“好了,公事办完了。我这还有件私事,不知郑帮主肯不肯帮忙啊?”
“队长,您可算是回来了,处长找你好半天了。”刚从租界回来,冯伯仁就立刻向李信报告道。
怕不是又出了什么事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李信便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处长办公室。
“处长您叫我?”
林文强则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回来了?”
“是,回来了。”
“我听说有个家伙穿着军装大摇大摆地出现在租界码头,是你么?”
“处长您听我……”
“混账!”不等李信解释,林文强就“啪”地一拍桌子呵斥道,“知道你的这个愚蠢行为给处里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吗?”
听到这,李信就明白了,这林文强是见之前对自己的敲打收效甚微,这才亲自出马。
虽说这租界名义上禁止任何租界当局以外的公职人员进入,但随着租界内在维新政府供职的人越来越多,这项禁令已经没有那么严格了,一般只要在身上披一件风衣,租界当局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现在林文强一上来就上纲上线,摆明了就是在挑自己的毛病。
这种情况下,李信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是错的,于是索性放弃了解释,认错道:“处长教训的是,这件事的确是属下考虑不周,甘愿受罚!”
“嗯……”见李信认错及时,态度也还算诚恳,林文强的火气才消了消,“希望你能明白,我林文强一向对事不对人,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我也是爱惜你是个人才,才对你这么严厉。不过就算你认错态度良好,该罚的还是要罚,不罚不足以服众。就罚你把吉村少佐拨给你的弹药补给
拿出一半上交大库吧!”
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
尽管很不情愿,但李信也明白自己没得选,于是只好咬了咬牙,肉痛地说道:“李信领命!”
林文强这才点了点头,“好!既然你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如有再犯,从严从重,听明白了吗?”
“是!属下谨记处长教诲,绝不再犯!”
“队长,没事吧?”见李信回来,冯伯仁连忙上前问道。
李信则摇了摇头,“没事,一会让人将库里的弹药补给分出一半送到大库。”
“一半的弹药补给?”
“对,一半。”
听到这,冯伯仁识趣地没有继续问下去,乖乖地领命去办了。
“孟义!”
“到!”
“派人逐个排查药铺、医馆、烟馆,凡有在售戒烟丸者,立刻向我报告!”
说罢何孟义转身就向外走,不想却被李信给叫住了。
“此事关系重大,须当格外小心谨慎,切勿打草惊蛇,听明白了吗?”
“队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嗯,去吧!”
何孟义一走,偌大的办公室里就只剩下李信一个人了,显得格外地孤独,一如他此刻境遇的真实写照。
就在这时,随着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响起,一道倩影聘聘婷婷地走了进来。
“陆组长一向都这么我行我素,连门都懒得敲了吗?”本就心情不佳的李信满脸愠色地说道。
“人们不是常说‘漂亮的女人有特权’吗?我想以队长的胸襟也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跟颖心计较吧?”
“哼!牙尖嘴利!说吧,什么事?”
陆颖心则丝毫不以为意,笑嘻嘻地说道:“监听室已经改造完毕,请您验收。”
这么快?
饶是李信知道陆颖心的工作能力很强,也没想到这监听室从开始施工到改造完毕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难怪回来的时候没有听到施工声音。
监听室就设在巡查队办公室的隔壁,八米见方的面积虽不及办公室宽敞,但对于一个监听室而言却已是绰绰有余了。
室内的正中间,醒目地并排摆放着六台讯号收发机,并且以它为中心抄报区,译电区以及陆颖心的办公区一应俱全,划分的井井有条,规规整整,看得李信甚至有些怀疑她有着很严重的强迫症。
“他在做什么?”李信用手指着一个正在墙上写写画画的工人问道。
“你说他呀,在做标记!”
“什么标记?”
“凿墙的标记啊!”
这可吓了李信一跳,“凿墙做什么?”
“自然是打通我们之间的‘隔阂’,拉近关系呀!”这么一个正常合理的理由,从陆颖心的嘴里说出来,却显得那样的暧昧,充满了tiao逗的意味。就连正在做标记的工人听了都忍不住身子一苏,差点从梯子上掉下来。
此时的李信可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要知道真要是在这开出一道门来,自己办公室里的一举一动可就全部暴露在陆颖心的眼皮子底下了。
“这么大的事,必须向处长……”
“不用麻烦了,凿开墙壁正是处长的意思。”
整整一个下午,李信都是在隔壁叮叮咣咣的凿墙声中度过的。
傍晚,太阳刚刚落山的时候,满头大汗的何孟义回来了。
“情况怎么样?”
“我们跑遍了所有的医馆药铺,都没有任何发现,倒是在几家烟馆里发现了这个。”
说罢,何孟义从兜里掏出了几个纸包,哪怕只是用闻的也能闻出纸包里面装的就是戒烟丸!
而更令李信在意的是,那些用来包药丸的纸竟然全部是共济医院的医用处方笺!
难道这些药丸,全都是从共济医院流出去的?
想到这李信猛然抬头对何孟义说道:“累了么?”
何孟义则把脸上的汗一抹,“不累!”
“那就叫上弟兄们,十分钟后出发!”
天色渐暗,张世贵连忙吩咐店里伙计开灯,又嘬了一口西施壶里的上好龙井,心里说不出的惬意。
自打前几天晚上烟雾迷城之后,张世贵的烟馆非但没受到任何的影响,生意反倒是更加火爆了。
再加上昨天刚刚到手的俏货,才一天的功夫就让他赚了个盆满钵满。
用张世贵的话说,就是时运来了挡也挡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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