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故乡风情》
第22节

作者: 道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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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妹,你别安慰我了,我、、、、、、”二全接过话碴,道,“我在这里蹲了半天,啥事我也反复寻思过了;咱兄妹四个,大哥已把咱二姐连累了,你看咱二姐,如今都活成啥样了,咱大哥吧,那也是含着黄连不叫苦就是了、、、、、、爹今上午也说了,除非没有我这个儿子,我、、、、、、既然我活着就得连累别人,那我、我就不该还活着。我压根就不该来这世上,不该来到咱这个家!”

  越说越激动,最后二全的声音里带出了哭腔。

  辫子听罢,急切地:
  “二哥!你不要这样去想,你、你怎么能这么去想呢?你要这样想,那让我的心里、、、、、、二哥,你千万别胡思乱想啊!你、你就是不为我想,可你也该为咱娘想想啊!咱娘她苦了一辈子,她活得容易吗?咱娘早说过,她要不是舍不得我们,不愿我们成了没娘的孩子,她也早就、、、、、、你想啊二哥,要是咱们谁有个胡思乱想,那、那不是等于拿刀子捅娘的心吗?咱娘本就是那么个癞身子,咱们哪一个要真出点啥事,那娘她、她还能活吗?”

  二全:“、、、、、、”
  “二哥,你就听小妹一句话,别去胡思乱想一些,咱、咱都听爹的。啊?”
  二全:“、、、、、、”
  “二哥!、、、、、、”
  二全仍不置可否。

  “二哥、、、、、、小妹求你了!”
  嘴里说着,辫子一时情急,“扑通”一下跪在了二全的跟前、、、、、、
  姚家岭村有个姚铁匠,祖传的打铁手艺。他有两儿一女,大儿子叫姚铁,小名砧子。小儿子叫小江。女儿叫姚玲。
  姚铁就是岳家沟的辫子姑娘将要嫁给的对象。
  姚铁今年二十六岁。他五官端正,中等偏上的个身,体型看似不肥硕,但肌肉结实;你只要捏一下他胳膊和腿上的那硬棒棒的肌肉,便可想而知他体格的强健。这大概与他常年跟父亲抡着大锤打铁的锻炼很有些关系。
  他性格比较内向,一往跟别人不大合群,平常也不爱多言多语。但一说话往往就让人感觉比较“轴”;尤其是他不高兴的时候,要么不开口,要么抽不楞子给你来上一句,那就足够呛得你半天喘不上气来。

  不过总体还好,他一贯的品行虽不是有口皆碑,但也没有什么劣迹恶名。
  有句老话说:只要是个生意买卖就强起庄户种地。他家里既然有祖传的铁匠生意,尽管这不是什么能让人发大财的营生,可小河流水日月长,他家里过得日子就算不比一般人家强太多,那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既然如此,那他为何这般大了还娶不上媳妇,最后还得用他的妹妹姚玲来转亲呢?
  答案很简单,就是怪他家名声不好;说到底,就是他父母这对组合在村子里太拉风、太出名——一个是酒鬼,一个是破鞋。
  先说姚铁匠。

  也许真像有人说的那样,姚铁匠他是酒鬼转世托生的;你看,有的人,自小闻着酒味就会觉得呛鼻子,喝在嘴里觉得辣舌头。可他自小闻着酒气就感觉香喷喷的,喝在口里更是一种甜丝丝的快感,自里到外那叫一个美!
  还是在他才几岁时,他的父亲就开始发现自己的那酒葫芦里的酒老是见少。但奇怪的是,酒葫芦即没见有漏洞之处,塞子好像也无异样变动。
  咋回事呢?有时他父亲也真是有点疑心这像鬼怪故事里讲的那样,是成了精的黄鼠狼在作怪。
  后来才发现,敢情作怪的不是四条腿的,而是两条腿的他——每次他都是踩着一个高凳子爬到桌子上去偷酒喝。
  因为这偷酒喝的毛病,他自小就挨了父亲不少的打。可他就是改不了,总是免不了见缝插针地就去偷偷过把瘾。对酒那绝对是一往情深,始终不渝。
  说到酒,要说它是好东西,它还真就是好东西——舒筋活血之外,交朋会友啥的,要是少了它,还真就营造不出那种亲热欢腾的气氛。这就如同一个家庭中光有两个大人呆着,而没有孩子闹哄热闹着,家里便会缺少一种充满人气的家庭氛围一样。
  另外,一些看似难以办成的事,也许正是因为有了它做媒介,事情才能办得顺风顺水,甚至能事半功倍也未可知。
  但是,要说酒这玩意它不是好东西,似乎也很对头。这类的事例实在是不胜枚举;
  比如说,有些人,正因为是情深要好才凑到一起喝酒的,可酒量过头失了本性,好好的关系翻脸无情,打得不可开交,从此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所以说,这里就有一个“度”的问题。
  尽管世人都懂得喝酒的关键是要喜好有度,可自古以来,反映到实际的个人行为上面,人们在喝酒这方面 的态度和表现那可就千差万别了;你看:有的人,没喝酒之前,对待自己的老婆那是宝贝得不行不行的。真个是捧上天怕高了闪着,含在嘴里又怕化了,宠爱的程度直接就是无法形容!可一旦几盅子黄汤猫尿落了肚,你再看——一个气不顺,那真是把老婆一脚踹个半死的冲动他都有!
  还有的人,一时犯了酒瘾而没有那口酒喝,不光在家里拉着脸子一派阴沉,就是出门走在街上,对谁也是怠答不理的,仿佛人家欠他多少钱似的。可当他一喝上了二两你再看,那简直就是给你玩起了川剧的变脸绝活——立马就变得满面红光,神采奕奕,谈笑风生。出门一见了谁,就算平日不爱搭理的,这会儿也老远里一看见就热情无比地打招呼,甚至有点手舞足蹈之概,活像一跤摔倒正好捡到了一块狗头金!

  更有甚者,有人醉酒后,就活像狗皮蒙了脸,言行放浪,嘴上没了把门的,竟然守着丈母娘面前讲起了荤笑话,什么“叫你硬你不硬,一车子茶叶输了个净”,直气得丈母娘勃然大怒道:
  “哪里窜出这么个畜生?赶快给我打出去!”
  对比这些行为,姚铁匠也就是类似的一个酒后无形、酒后无德之人。
  对姚铁匠而言,结婚之前的日子里尽管也还是能有点酒喝的。尤其是逢年过节,总也能抿一点。只不过那时候老是有父母管控着,他无法尽兴就是了。
  因此,那时的他,醉酒出洋相的时候还不算多。可自从结婚后,自己过起了小日月,他像牛驴卸掉了笼套,一下子可就没了约束,醉酒出洋相的时候那就不稀罕了。而且他的醉酒还独具特点。常言说:醉人先醉腿。可他似乎有些反常。他的醉与不醉主要是表现在他的眼睛上——平常素日里,你看他的两只眼睛,大小基本算是差不多;一旦你要发现他喝酒喝到右眼开始变得越来越稀眯着,像睁不开的样子,而另一只眼却越来越变得小而圆,并且亮光闪闪,得!这时你可就得小心了;不用问,他这一准就开始醉了,用某些人形容他的话来讲,那就是:他要开始不说人话了、、、、、、

  在我们的现实生活当中,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与交往,一般地说,一母同胞之间的那种血缘亲情,显然是异于外人的。毕竟血浓于水,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但是,我们只要稍加留心,就会进一步发现一个细微一些的现象,那就是:在一母同胞地兄弟姐妹中,小的时候,兄弟之间也许是亲密无间,但成年人之后,很多也就慢慢地疏远了起来。而在姐妹之间,关系相对就比较稳固。成年之后相互关系也许反而更加亲近与密切。并且她们与娘家兄弟之间的关系,往往远没有她们姐妹之间的关系来得那么热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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