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慧珍却是门清，闻着肉香道：“吃这种事，就怕吃开了，吃开了那就了不得。十几年前，成衷没发家那会儿，家里的钱都让他投金矿了，亲戚孩子也在我家，三个大男孩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零食和正餐都不能少，一天光吃就得花两三百，那时候我愁的，真怕养不大。”
　　于莉心里算了下，诧异道：“那是真能吃。”怪不得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幸亏她是女儿。
　　姜明月没概念，只能换算成外卖，一家五口，一天人均五六十，再考虑到十几年前的物价，相当于现在一天吃六七百，那是挺吓人的。

　　姜明月道：“王姐，有没有照片，让我看看你儿子。“
　　王慧珍还真带来养老院了，拿给于莉和姜明月一看，好家伙，着实是个大胖小子，又高又胖，但脸上的笑很干净天真，看不出这孩子会犯命案。
　　于莉道：“长得够壮实的。”
　　姜明月笑着道：“确实，看着就很有福气。”
　　王慧珍也笑着道：“现在可瘦了。里头让他们天天锻炼，还得工作，伙食跟咱们这也差不多，不过他们都是年轻人。”
　　于莉安慰道：“瘦点好，太胖了影响健康。”
　　“就是，现在流行瘦为美，多少人想减肥还减不下来。”姜明月盯着照片又仔细看了看，肯定道，“小伙子瘦了肯定精神，挺帅的，小姑娘指定喜欢。”
　　王慧珍当即道：“那是，比他爸年轻的时候还好看。当初我就是看中成衷的样子，不然也不会嫁给他。”王慧珍年轻时家里条件好，也是能挑的主，想到这，她笑容收了收，将照片收起来道，“等儿子明年出来，我带他跟你们见见面，他太久没接触外人了，你们别介意。”

　　毕竟是犯过命案的，以前的人都躲着不敢见了，现在知道的人也都避着。
　　姜明月道：“见是肯定的。不过在这之前，是不是要先把一件事定了。他是叫我们阿姨呢，还是叫我们姐姐？”
　　于莉笑着打了姜明月一下，王慧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蒋师傅的手艺着实不错，越到饭点肉香味越足，老人们早早地就在食堂集合等着开饭，见肉一盆盆端上来，当即就心急排起了队。于莉也想让老人们早点吃上，凉了影响肉香味，便多开了发肉的窗口，姜明月和王慧珍跟着工作人员一起帮忙。
　　肉吃到嘴里确实是香的，但折算下来，每人也没多少肉，华哥吃着就有些不得劲，但有得吃总比没有好。
　　教授想法也跟华哥一致，当即就想说两句，却被旁边的静姨拉住。
　　静姨将自己盘子里的肉给教授，“你就吃你的吧！吃肉还堵不上你的嘴，小心呛到。”

　　教授愣着看盘里的肉，“你不吃啊？”
　　“够了。”
　　教授砸吧了下嘴，觉得自己也没那么馋，当就想将盘里的肉还给静姨，但静姨没要。
　　于莉早想到这个，姜明月和王慧珍也不想占老人们的便宜，她们的份都没吃，还有些老人不想要那么多肉，于是就剩下些许，让没吃够的老人可以再要。华哥这些爱吃肉的也没客气，三两下就把肉分了，总算压下了馋劲，但也只是一时的。
　　熊父熊母下午种菜的时候，突然找于莉提了个建议。
　　“要不在菜地旁边砌个猪圈吧？养两头猪，用剩菜剩饭，养一两年就能吃了。”
　　李金花道：“我跟正林在村里养过不少，一两头不是问题。“
　　于莉疑惑，“二老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熊正林有些犹豫，含糊道：“这不大家都想吃肉嘛，自己养的便宜，也比集市里买的好，反正我们闲着也是闲着。”
　　于莉道：“这里头涉及到卫生问题，不像种菜那么容易，得申请批准。还有，这毕竟比种菜累多了，二老应该多休息。”
　　熊正林和李金花互相看了眼，有些难色，欲言又止。
　　姜明月还是了解自己公婆的，“爸妈，是不是有什么事？你们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们买了送进来就好，别麻烦于莉了。”
　　“不是，不是，”李金花连连摆手，着急道，“哪是我们想吃，是华哥他们想吃。他们这会儿又商量上了。我们想着，要是养两头猪，大家伙看着，不就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也就不会给小于找麻烦了吗！”

　　王慧珍推着赵老太太过来，搭话道：“要不说，这就怕吃开了。”
　　赵老太太埋怨道：“这是养老院，不是饭馆，他们要想吃，应该让自己的儿女送，凭什么就想吃公家的！”
　　赵老太太这话有合理的地方，但也有不中听的地方，毕竟在她的立场里，这养老院是自己儿子的，吃养老院，等于占自己儿子便宜。
　　于莉微笑道：“这事我会跟马主任说的，老太太和二老就别担心了。”
　　赵老太太却道：“你说也不管用，回头小马被他们一说又同意了，这事我得亲自跟成衷说说。”
　　王慧珍连忙道：“妈，成衷不是说让你安心在这里住着，不用操心养老院的事嘛。”
　　“这叫什么话，既然让我住这里，我就得操这份心。要都跟你一样，这家还不早散了！”赵老太太像是话里有话，但谁也抓不着她。
　　李金花道：“怪我和正林多嘴，这事还没谱呢。这猪我们不养了，老太太您也别动气。”

　　王慧珍道：“是啊，妈，消消火。”
　　赵老太太却是已经打定主意，对于莉道：“你打电话，让成衷来见我，就说我这个当妈的想他了。”
　　于莉清楚赵老太太的性格，平时多数不念声，但只要开了口，任凭说什么也没用，要是跟她犟，老太太就绝食，最后还是只能院长出马。熊父熊母只怪自己多嘴，姜明月算是见识了老太太的厉害，也难怪王姐多年抬不起头。
　　于莉去找马建东说这事。
　　此时马建东正在办公室里打电话，看到于莉过来，很快挂断了，并将手机关机收进抽屉里。
　　“老太太想见院长，为伙食的事。”

　　马建东点头道：“行，我知道了，我让院长来一趟。”
　　“还有，华哥他们想调整伙食，还没说，但很可能有这个盘算，到时候他们要提的话……”
　　“坚决不能同意。我也正要找你说这事，今天既然加了餐，下次过节就不能加了。不过也不能全没有，下次就换点便宜的，免得大家有意见。这事就这么定，你不能松口。”
　　于莉点头道：“行，我知道了。”
　　于莉离开后，马建东当即将刚才关机的手机拿出来，而后用别针取出里头的电话卡，然后折断。折断的碎片他谨慎地没有丢尽垃圾桶，而是放进口袋里，等开车回家的路上，再分开丢掉。
　　马建东换上原本的手机卡，打了电话给赵成衷。赵成衷对赵老太太是打从心眼里的孝顺，不管老太太是为什么，他都会很快赶到养老院。
　　与此同时，丨警丨察局里，余有温收到同事消息，说有人打电话举报称疑似看见通缉多年的矿老板吴怀森在沥城市开发区的铁东路出现。余有温就在开发区，二话不说，当即驱车前往调查，但查看了监控等，却都一无所获。
　　余有温站在铁东路上，环顾四周，烈日高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