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和摄政王赌什么?”
说起来天子就是李琇的父亲,不过李琇对这个父亲也没太多好感。
这个父亲在历史上就很不像话,杀了三个儿子,还抢了儿媳。
在自己前任身上,他也感觉不到父子亲情。
不满归不满,李琇还得站在父亲这一边,要是父亲倒了,自己想去南院都会是一种奢望。
李雨春苦笑一下道:“我爹爹没告诉我,只知道他们不是本人赌斗,而是由高力士和牛仙客代表,”
‘宫权斗!’李琇脑海里闪过一个词。
他隐隐猜到了两个当权者的赌注。
一定和皇宫八司有关。
李琇忽然想起李璀说的话,又问道:“听说爵位已经内定了,是真的吗?”
李雨春摇摇头,“父亲没给我说过,而且父亲还希望我能拿下这个爵位。”
李琇心中又燃起一线希望。
李成器很肥,体重足有两百斤。
一双细细的小眼睛,你搞不清他是睡着了,还是睁着眼。
一双又肥又宽的手,总是捏着一个鸡腿,或者一个酒杯。
美食是他的最爱。
一年到头笑脸常开,下人们从未见过他发过脾气。
就这么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人,却掌控着大半个唐朝。
脸上肉太多,他相貌看起来很喜气,但不代表他心慈手软。
身宽体胖,貌似憨厚,但不代表他没有心机。
当年他帮助父皇发动了夺门之变,
双方都想独权,但都搞不掉对方,父子三人便达成了协议。
父皇为摄政王,他再继任摄政王,然后把朝权交还给三弟李隆基。
做了五年摄政王,尝到了权力的美味,李成器已经不太想遵守当初的协议了。
他有儿子,也有孙子,难道不应该一代代把摄政王之位继承下去?
“高力士搞不掉?”李成器没有吃东西,这表示他很生气。
牛仙童战战兢兢道:“原以为他府中藏有兵器,奴才安排龙阳真人去搜,结果令人失望。”
“龙阳真人更让我失望!”
“尊上,恐怕一时半会儿搞不掉高力士。”
“那换一个目标,我要钱,我要掌握内库!”
李成器的诉求一向简单直白,但都抓住了要害。
“启禀尊上,如果要让对方拿出内库局,那我们也得押上足够的筹码,要么内卫局,要么内务局,否则对方不会答应。”
“拿掖庭局!”
牛仙童一怔,掖庭局对方怎么可能答应?
他望着李成器闪着精光的小眼睛,不敢再问下去。
“用内卫局押第二局!”李成器语气平静地说道。
.…
就在李成器和牛仙童确定方略的同时,在大明宫麟德殿内,高力士也在和天子李隆基紧张商议对策。
“陛下,不出微臣所料,对方要求我们拿出内库局。”高力士小心翼翼道。
李隆基刚刚五十岁,人到中年,却保养得很好,细皮嫩肉,头上没有一根白发。
朝权旁落并不能阻挡他对生活的热爱。
李隆基的宫妃极多,仅儿子就生了近四十人,还有一大堆女儿。
儿女太多,分到每一个子女身上的父爱也就淡了。
更何况他是天子。
自古皇权斗争残酷,帝王与儿子从来就不是什么父子关系,而是合作伙伴和竞争对手。
三十年来所经历的残酷的权力斗争,形成了李隆基冷酷、猜疑的性格。
李隆基喝了口参茶,半响才问道:“那他们拿出什么?”
“掖庭局!”
李隆基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用掖庭局换内库局,皇兄想得很好嘛!
“微臣打算用尚衣局应对!”
李隆基放下茶盏,有点不太满意道:“皇兄想控制内库,朕想要内卫局,这个赌斗谁赢了都没意思。”
“所以微臣相信摄政王绝不会甘心,一定还有第二局,用内卫局来对赌内库局。”
李隆基目光一挑,“总管对第二局有多大把握?”
“不好说,但微臣比牛仙童能沉住气,胜面会稍高一点。”
李隆基慢慢眯起眼睛,这是他陷入沉思的习惯,高力士不敢打扰。
内库局太重要,一旦皇兄控制了内库,自己彻底失去财权。
但内卫局同样至关重要,皇兄掌握了后宫的贴身侍卫,小则监视自己,大则可取自己的性命。
李隆基着实很犹豫,他已经输不起,但这次又是他拿回内卫局最好的机会,失去了这个机会,他一定会后悔。
“先赌完第一局再说吧!”李隆基还需要时间考虑。
龙有龙行之路,蛇有蛇走之道。
宫女宦官们的射覆比赛在跑马场内举行,上万人聚集在跑马场内,用各种方式进行猜谜比赛,没有规则,也没有裁判,更没有淘汰,完全就是一次娱乐大会。
但宗室们的射覆赌斗却非常正规,场地也完全不一样。
宗室们的射覆赌斗安排在望仙台。
望仙台紧靠太液池,是大明宫内最高,同时也是规模最大的一组建筑群。
一共有七座楼组成,和天上北斗遥相呼应,每座楼高达十丈,气势雄伟,楼和楼之间有半空廊桥相连,走在廊桥上,俨如行走在云端。
在七座楼的中间便是望仙台,大小相当于四个篮球场。
望仙台南北开阔,北面正对太掖池,端午时节,太掖池会举行龙舟比赛,天子和皇妃们就坐在望仙台上观战。
或者七夕观星,或者中秋赏月,望仙台都是仰望夜空最理想之地。
这次宗室和二圣之间的射覆比赛有权威裁判,五名相国则作为这次赌斗的证人,防止双方反悔。
张九龄、裴耀卿、韩休、李林甫、牛仙客,这便是大唐五相国。
这里面张九龄和裴耀卿是天子李隆基的人,而韩休、李林甫和牛仙客则由李成器推荐任命。
朝廷之所以能二圣并存,没有形成内战之势,大唐也保持着稳定繁荣,关键就在于双方都严格遵守当初达成的协议。
协议中明确双方要遵守规则,信守承诺,要文斗不要武斗。
七星楼下的大道上站着数千名执戟羽林军士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
路边的草地上则三三两两站满了皇族宗室,不光是住在皇宫内读书的年轻子弟们,还有来自皇宫外的数百名李唐宗室。
他们聚在一起,有的谈人生理想,有的谈马球赌狗,有的谈美人醇酒,但就是没有人谈今天的爵位。
唐朝的爵位实在太珍贵,只有宗室、名臣、立下军功的大将才有资格封爵。
宗室有封爵的先天优势,但也只是在大唐开国之时有过一次全面封爵。
其次就是新皇登基时,儿孙会有一次封爵。
接下来便是继承,但嫡子继承时都会向下削一级,亲王变成嗣亲王,郡王变成国公。
到长孙一辈继承时再向下削一级,一百多年来,爵位几乎都削没有了。
更何况生下来如果不是嫡子嫡孙,那么连继承爵位的资格都没有。
这条削藩规则对开国功臣们也是一样适用。
加上武则天大肆屠戮李唐嫡系宗室,主要就针对高爵皇族,一般的远房末枝皇族,武则天也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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