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喜眼尖,看到巷子口有个早点摊,开得真早啊,顿时眼睛一亮,忙跟身后的士兵打个招呼就要过去。咦,还有比我们更早的?一个少年正在埋头海吃,那显大的衣服,黑色的鸭舌帽,怎么有几分熟悉?帽子下,就是那枯草一样的黄发与贼眉鼠眼了吧?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手一挥,带着几个鬼子唰唰地跑来。
望着碗底的残余肉汤,小黄毛有些不舍。放下勺子,把碗端了起来。碗口跟他的脸一般大,小黄毛噙住碗的边缘,将剩下的肉汤一股脑地“倒”进喉咙,这才满意地将碗放下,刚想招呼老板结账,却听到背后沉重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妈呀,自己死对头姓刘的家伙来了额,还带来了几个鬼子,顿时吓出一身冷汗,甩出一张纸票,撒开脚丫子就跑。
见小黄毛想溜,几个日本士兵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分散开来,挡住了前面三个方向,根本不给小黄毛逃跑的机会!
“往那跑——”刘福喜堵在正前方,一手掏出锃亮的匣子枪,破口大骂:“你个小兔崽子,让大爷我找得好苦啊!”
24、鬼子要烧孩子
完了!完了!这下真完了!!前面的几个方向都被封死,小黄毛想也不想,转身直接朝刚才来的方向跑去。
“还想跑?我看你个兔崽子往哪跑?”这里的地形刘福喜早已摸清楚,前面就是清江,小黄毛除了跑进古塔里,根本没有第二条路,那正好来个瓮中捉鳖。
果不其然,小黄毛见无处可跑,便一咬牙窜进了古塔里面。流浪的时候,他可没少来,夏天到塔顶层乘凉,冬天到它里面避风。日军进城后就没有来过了,昨晚来漆黑的,什么也没看清,他也没上楼。
现在天已经透亮,他看到,塔里错置相间的四个窗投进亮光,塔内木质行廊早已腐朽,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让他不敢稍作停留,顺着木质行廊便向上爬去。刚爬没几步,脚下便喀嚓一声脆响,来不及多想了,顺势向前一跃,整个身体趴在了上面的走廊上,而后如婴儿爬行般匍匐向前。
原来,小黄毛刚才一脚踏断了脚下的木板,差点摔了下去,好在年少机灵,不然这要是跌下去,不用被抓,恐怕也要摔掉半条命。
“咚咚——”刘福喜追进来了,见小黄毛刚刚爬上二层,忙跟了上去。“看你往哪跑——”他从亮出到暗处,还没看清里面模样,顺着行廊便冲了上去。
他穿的是皮鞋,脚步颇重,走在行廊上吱吱作响,刚向上踏了几步,行廊便不堪重负,“喀嚓”一声解体了。
“啊——”只觉脚下一空,刘福喜一声哀嚎,重重地摔在地上,散落的木头砸在他身上,瞬间将他盖在下面,发出痛苦的呻吟。
日本士兵急忙拨开破烂木头将刘福喜拽了出来,见他已经成了血人,一个个还哈哈大笑。
摔死这群王八蛋!下面传来的声响让小黄毛开心死了,但也不敢再做停留,顺着行廊慢慢向上走去,塔内一共五层,还有上升的空间,行廊嘎吱嘎吱作响,有几次,要不是小黄毛纵身一跃,恐怕此刻也跟刘福喜一般无二了。
足足半晌,刘福喜方才缓过气了,头上和身上,到处都是尖尖的碎木条扎的口子,刘福喜心一横,忍着痛一根根拔了下来,每拔下一根,都疼得呲牙咧嘴、倒抽冷气……眼看就要抓住这小子,却不曾想,他让自己又栽了个跟头。
“我打死你个小兔崽子——”刘福喜掏出匣子枪,瞄也不瞄,朝着头顶就胡乱开起枪来。
见刘福喜开枪,几个日本士兵也对着头顶开起枪来,一时间,枪声密集,惊到了城中的百姓,开始都躲在家里,担心又有什么祸事。好半天,发现外面是冲着古塔去的,都跑出来看。
没有想象中的惨叫声,仅有的回应却是子丨弹丨震落的灰尘。一时间,下面尘土弥漫,呛声四起……刘福喜只有带着士兵匆匆跑了出去。这可怎么办?抓又抓不到,打又打不到!让刘福喜恼怒不已。
天已大亮,城中百姓听到枪声纷纷跑了过来,围在塔的下面,好奇地看着刘福喜几人。这狗腿子在干嘛?像是十分生气,对着塔骂骂咧咧的。
“都给老子滚开!”刘福喜没好气地骂道,此时正在气头上,见这么多百姓围观过来,便随口骂道。但是他却忘了经过昨天疯狂的抓捕少年,虽然最后都放了出来,但是却已经让城中百姓怨声载道,恼怒不已,皆怒目而视,不愿离去。
刘福喜此刻顾不上这帮百姓,他急着要把小黄毛给抓住,但是塔内的行廊已经坍塌,就算没有坍塌他也不愿意再上去了。他四顾茫然,突然看见对面房顶上的烟囱正在冒烟,他心中灵光一现,突然想到了什么!
“哼哼,早该这样了!”刘福喜向一个士兵说了几句日语,而后便见士兵快速地跑开,不一会,便提着一只小桶过来。周围的甚是疑虑,这汉奸想干什么?直到他打开盖子,一股浓烈呛鼻的味道飘散开来,周围百姓才知道,原来桶里居然是汽油!
刘福喜拎着汽油向塔走去,周围百姓焦急不安了,这塔从明代就有了,可是老祖宗留下的镇江用的,这个畜生到底想干什么?一时间,百姓纷纷向前制止。但是又有十几个日本士兵跑来,挡住了众人,朝着空中开了两枪,这才将形势稳住。
“老子让你不出来!老子烧死你……”刘福喜把散落的木头聚在一起,泼上汽油,点了根火柴,扔了过去,然后快速地退出塔外。
小黄毛此刻蜷缩在狭窄的塔尖处,紧张地听着下面的动静,什么味道?小黄毛一惊,便见一股浓烟涌了上来,片刻光景,塔顶已经聚满烟雾。
咳咳咳……,小黄毛被浓烟呛得连连咳嗽,双眼冒泪,旋即一抬起脚爬到小窗口,伸出头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居然还有个小孩在上面?顿时人群之中炸开了锅:“都是爹生娘养的,这帮畜生,居然要活生生地烧死一个小孩——”
浓烟滚滚,小黄毛刚从塔窗爬出,浓烟便从窗户燎了出来。他站在狭窄的窗口,烟雾缭绕、风声紧紧,一个踉跄,差点就从这么高的五层塔上摔下去了。
顿时,吓得他蹲在窗口边沿,恐惧如魔鬼揪住他的心,胆怯地大哭,凄厉地大声喊师傅:“师父!师父!师父呀——你在哪里呀?”他此刻脑海中只有江龙,他大声嘶喊着,哭叫着,还没把取回来的东西换给大鼻子洋人,还没给师傅卸下他背的黑锅,还没机会报答乔医生……他不甘心呀。
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都为他着急、担心、愤怒,可是,可是没有一个他熟悉的人,仿佛知道过不了今天了,只有奋力地嘶喊江龙,这是他最亲的人,难道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吗?
小黄毛不停地嘶喊,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不知何时来了两个记者,拿着相机不停地拍着塔上的小黄毛和塔下混乱的场面。塔下百姓越聚越多,一个个愤怒地骂着汉奸与日本人,有人集合起来要向塔里冲,隆隆汽车声传来,大队的日本士兵向这里快速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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