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臣》
第7节

作者: 黄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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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罢,亲自取过了镯子,拉住白瑶瑶一截皓腕,与她戴上了。
  做完这些,丽妃也显得有些乏了,又细细叮嘱了他们几句夫妻和睦相处的话,便催着他们去拜见太后了。
  萧懿出了关雎宫,就带着白瑶瑶一道去了太后所住的慈安宫。
  路上,白瑶瑶回忆起之前那宫女暗示她穿蓝色衣裙一事,再对比方才丽妃称赞她穿粉色的场面,心下不由多了几分疑虑。
  “夫君。”白瑶瑶叫住萧懿。
  “何事?”
  “夫君,母妃喜爱浅蓝色吗?”
  萧懿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为何这样问?”
  白瑶瑶道:“我想知道母妃喜爱什么颜色,日后也好送些母妃喜欢的小玩意。”
  心知白瑶瑶多半是在撒谎,萧懿却没有点破,只淡淡道:“母妃喜爱天水碧。”
  果然!丽妃根本就不喜爱浅蓝色!

  可是,之前那宫女,为什么要引诱她穿浅蓝色衣裙呢?难道那衣裙被动过什么手脚?
  白瑶瑶思索间,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慈安宫。
  守在门口的掌事太监瞧见萧懿和白瑶瑶到来,上去同两人行了一礼:“参见曦王、曦王妃,太后娘娘正在里头同孙姑娘说话呢,说是不必通传,王爷王妃若是来了,直接进去就好。”
  白瑶瑶一进慈安宫,就瞧见了上首坐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穿了一身玄青色的褂裙,衣裳上绣着蝙蝠、祥云图案,额上如红楼梦中的贾母一般勒着抹额,虽然上了年纪,但五官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候的美貌。

  老太太身侧置了一个绣墩,坐了个十七八岁年纪的美貌姑娘,正同老太太说着话,想来就是太监口中的孙姑娘了。
  见到萧懿和白瑶瑶到来,嬷嬷们拿出两个垫子供两人跪下。
  方才在丽妃宫中的时候都没有垫子垫膝盖,不想这里竟然有了。白瑶瑶只当是老人家心地慈善,没多想就跟萧懿一起跪了下去。
  一跪下,白瑶瑶就察觉了不对劲!
  想象中松软的垫子竟然坚硬非凡,里头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一颗颗凹凸不平地咯着她的膝盖,更不知道是哪个恶毒下作的人往里面藏了铁针、铁钉之类的尖锐物,直接扎破了衣裳,硬生生戳进了她的肉里!
  白瑶瑶疼得闷哼一声,下意识就要站起身来,一旁跪着的萧懿却似乎早有预料,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用力朝下按了按,示意她继续跪着。

  白瑶瑶抬眸朝他看去,却见萧懿唇瓣紧抿,沉着一张脸,眉眼也未动一下,目不斜视地继续跪着。他与她的衣袖都足够宽大,纵然两人在下面拉着手,也无人能看出来。
  白瑶瑶反应过来,在这个皇室至高无上又以“孝”为天的时代,她若是敢在太后开口前便站起来,恐怕就要被安上一个大不敬的罪名了,到时候是死是活,也都是太后的一句话罢了!
  思及此,白瑶瑶强忍着疼,继续跪在那垫子上,等着太后叫他们起身。
  可是坐在上首的太后却仿佛根本没有瞧见他们一般,继续笑呵呵地同孙姑娘说着话,半点没有叫他们起来的意思。

  孙姑娘是太后的外甥孙女,时常被叫进宫来陪伴太后,给太后说些解闷的趣事儿。她心知太后不喜欢这曦王夫妻,于是也没有出言提醒,任由他们跪在下面,自己则与太后谈笑风生。
  白瑶瑶咬紧了牙听着他们在上面说笑,心下直冒火气,前世她在研究院里是年纪最小的小师妹,人人都拿她当团宠宠着,哪里吃过这样的亏?
  萧懿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快,哪怕两人挨在一起的肌肤都渗出了汗来,也始终攥紧了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足足跪了有一盏茶的功夫,疼得白瑶瑶甚至要怀疑自己的膝盖骨是不是都要裂开了,坐在上方的老太婆才好似终于察觉到他们来了一般,慢悠悠地开口了。
  “曦王和曦王妃来了呀,唉,老身真是老糊涂了,竟也没有注意。”她口中说着自己老糊涂了,却也没有要给他们赐座的意思。
  “是,孙儿携孙媳妇来给皇祖母请安了。”萧懿在地上磕了个头,道。

  太后眯着眼睛打量了两人一番,才慢悠悠开口:“好孩子,哀家早早就盼着吃新妇茶呢,今日可总算等到了,你们夫妻二人日后可要好好替皇家开枝散叶才是。”
  一边嬷嬷听闻太后这般说,立刻将盛着两盏茶的托盘端到两人面前。
  白瑶瑶只盼着早些敬完茶好站起来,正要伸手去拿,却不想被萧懿死死按住了。
  男人的手指生了粗粝的薄茧,轻轻在她的指尖婆娑了一下,白瑶瑶下意识偏过头看去,只瞧见萧懿冷淡的侧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就在白瑶瑶以为那是错觉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声极低极快的话语:“小心烫。”
  萧懿这是……提醒她?
  小心烫?
  难道这茶盏极其烫吗?
  顷刻间,前世看过的那许多宫斗小说里的鬼蜮伎俩浮上了白瑶瑶的心头,可是还没等白瑶瑶想出对策,那端着茶盘的嬷嬷又冷笑着开口了:“王妃娘娘,还不快些奉茶?”
  萧懿适时地松了手,在这皇权压人的时代,白瑶瑶只得硬着头皮抬手去端那茶盏。

  茶盏一入手,嬷嬷就飞快地撤了托盘,白瑶瑶只觉得指尖一阵灼痛,里头的茶汤不知道是否是刚刚煮沸过的,将薄瓷的杯盏熨得滚烫无比,仿佛烧红的烙铁一般。
  饶是白瑶瑶早就有所准备,也还是被烫得险些将茶盏丢出去,只是她知晓,倘若真的将茶盏丢出去了,只怕大不敬的黑锅就要扣在她头上了。
  白瑶瑶忍着疼,将手上的茶盏高举过了头,只盼着这老虔婆快些接过:“皇祖母请用茶。”
  却不料,太后刚碰到茶盏,便被烫得迅速将茶盏丢了出去,滚烫的茶水不偏不倚直接朝着白瑶瑶的头顶浇来。
  没等白瑶瑶被热茶浇个一头一脸,电光火石间,身边人豁然直起了身子,一扬手挡在白瑶瑶的面前,那一泼热茶全数浇到了萧懿的衣袖和手臂上!
  白瑶瑶呆在原地。
  好险。
  若是那盏茶直接淋到她身上,只怕连头皮都要烫掉。
  饶是如此,方才端过茶盏的指尖还是一阵阵作痛,恐怕要起水泡了。她只是端了茶盏就被烫成这样,那替她挡下热茶的萧懿岂不是……
  白瑶瑶抬眸看向萧懿,男人却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沉着脸色,微微拧着眉,唇瓣紧抿。
  见白瑶瑶没有什么大碍,萧懿收回被烫着的手臂,跪在地上垂首向太后赔罪:“孙儿一时心急,惊扰了皇祖母,请皇祖母恕罪。”
  太后眯了眯凤眸,显然有些不悦,却也没好意思说出自己是有意要烫白瑶瑶的,只好责问起服侍的宫女们:“今日的茶是谁准备的?这般滚烫也敢呈上来,拖下去重则三十!”
  三十杖,若是行刑的人不手下留情,恐怕足以打死一个人了。
  斥罢,太后看向萧懿,做出一副慈祥的模样,温和地道:“你是男人,心疼媳妇也是应当的。”
  又转头嗔怪白瑶瑶:“你也是,那茶盏烫直说出来就是了,怎么还端了这么久,若是真的被泼了一脸可怎么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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