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板一眼说西汉》
第29节

作者: 旧时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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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21-01-12 18:32:44
  第三十七节 张释之结袜
  张释之,字季,出生年月不详,是南阳郡堵阳县(今河南省方城县东)人,和哥哥张仲一起生活。他哥哥用钱给张释之买了个骑郎(侍从皇帝和宿卫的郎官)的官,这也符合当时的规定,汉制,家财五百万钱以上,可选任为郎官。张释之侍奉汉文帝刘恒的时候,已经十多年没有升官了,也没有什么名气。当时制度,为郎官者须自备衣裘鞍马等物,这些钱都是哥哥张仲出的,张释之觉得自己官职卑微,也没有回报哥哥,他惭愧的对人说:“我做了这么长的郎官,没有升迁,徒耗哥哥的钱财,太失败了。”他准备辞官回家。

  中郎将袁盎了解张释之,知道他是个贤才,得知张释之准备辞职,他感到非常可惜,就是亲自向皇帝刘恒请求,刘恒任命张释之为谒者仆射。袁盎也是西汉名臣,这里对他简要介绍一下。袁盎,字丝,出生年月不详,他父亲是楚国人,曾经做过强盗,后来迁到了安陵县(今陕西省咸阳市东北)。吕后专政时期,袁盎在吕禄手下做事。孝文帝刘恒继位后,因袁盎的哥哥袁哙和绛侯周勃关系比价好,在袁哙的推荐下袁盎出任郎中。袁盎为人比较正直,他曾经劝刚继位不久的韩刘恒严肃对待丞相周勃。后袁盎升迁为中郎将。

  有次刘恒从霸陵返回宫中,遇到了一个陡坡,刘恒准备骑马飞驰下去,袁盎认为这非常危险,于是拉着马的缰绳规劝,刘恒听从。刘恒特别宠爱慎夫人,宫内规矩,刘恒的妃子见了皇后要跪拜行礼,并下坐,但刘恒命慎夫人和窦皇后时常同席而坐。有次在郎署之内,郎署的长官安排慎夫人和窦皇后同坐,袁盎却引导慎夫人坐到了窦皇后的侧位。慎夫人大怒,不肯去坐。刘恒也非常生气,起身准备离开。袁盎这时候上前奏报说:“微臣听说尊卑有序则上下和洽,今陛下已经立了窦皇后,慎夫人就是妾,妾和皇后怎么能同席而坐呢!陛下宠幸她,厚加赏赐就行了。陛下这样对待慎夫人,恰好是给她带来了灾祸,陛下难道忘了‘人彘’了吗?”刘恒这才猛然醒悟,把袁盎的话又告诉了慎夫人。慎夫人赐给了袁盎黄金五十斤。

  再回到张释之身上。有天,刘恒命张释之一同乘车,车队缓缓而行,刘恒向张释之询问秦朝迅速灭亡的原因,张释之滔滔不绝,一一作答,刘恒很满意,到达皇宫后,刘恒任命张释之为公车令(属卫尉,掌管宫门警卫等)。
  过了一段时间,太子刘启和梁王刘揖(刘启四弟)共乘一辆车入朝,到达皇宫大门-司马门的时候,他们没有下车,直接入内。宫中有规定,进司马门者,皆需下车,刘启兄弟不肯下车,负责掌管司马门的公车令张释之追上了刘启他们的车辆,阻止他们进入殿门,并弹劾他们:“不下公门,不敬。”薄太后听到消息后,很不悦,刘恒亲自脱下了官帽致歉,教育儿子不严。于是薄太后亲自派人传达命令,赦免了刘启和刘揖,他们二人才得以入宫。从此,刘恒认为很特别,对他更加信任,提拔他为中大夫。不久,刘恒又提拔张释之为中郎将(统领皇帝侍卫)。

  张释之跟随刘恒行至霸陵,当时慎夫人同行,刘恒指着新丰道(新丰为县名,在今陕西临潼县东北)对慎夫人说道:“此路可以直达邯郸(慎夫人为邯郸人)啊!”刘恒让慎夫人弹瑟,刘恒倚瑟音而歌,意境凄凉感怀。刘恒回头对群臣说道:“以北山石为椁(棺外之棺),用麻布切碎的絮沾漆填充石椁之间,难道还能打开的了吗!”
  众臣都说:“陛下说的太对了。”
  张释之向前一步,说:“如果石椁之中有可以引起贪欲的金银财宝,即使封了南山作为椁,犹有缝隙;如果其中没有引起贪欲的物品,虽无石椁,又有什么值得忧虑的呢?”
  刘恒赞许,任命张释之为廷尉(最高司法官)。
  不久,张释之陪同刘恒经过渭桥,突然一个人从桥下跑过,惊吓了驾车的御马,刘恒也被惊吓到了。刘恒发怒,命令骑兵把这个人捉来,交给廷尉处治。
  张释之审问,那人回答道:“我是长安县人,听说皇帝出巡,需要清道,就跑到桥下躲避。过了许久,以为皇帝已经经过,所以走了出来,哪成想看到了皇帝的车驾,于是就跑了。”
  问明了原因,张释之奏报道:“该人犯了戒严的法令,当判处罚金。”
  刘恒对判决不满意,怒道:“此人惊扰了朕的御马,亏得马的性情温和,假如换了别的马,不是要伤着朕了吗?廷尉竟然只判处罚金了事!”

  张释之回答说:“法者,天子和天下人所共有,按照法令,就是这样判决的,如果故意加重处罚,法令就不能取信于民。当时,陛下命人杀了该人也就罢了,如今既然交给了廷尉,廷尉,掌管法律的公平,一旦破坏,天下用法可轻可重,百姓将手足无措,请陛下明察。”
  刘恒沉思良久,说:“廷尉做的对。”
  又过了一段时间,有人偷盗汉高祖刘邦庙前的玉环,被抓个现行。刘恒大怒,把这名盗贼交给廷尉处治。张释之按照盗取宗庙衣服饰物的罪名,判处斩首。刘恒对判决很不满意,愤怒地说道:“盗贼胆大包天,敢盗先帝的器物!朕把他交给廷尉,就是让廷尉判处他灭族之罪,而你却以法判处,并不是朕要敬祖宗宗庙的意思。”
  张释之脱下官帽,叩拜,谢罪道:“臣是按照法令定格判刑的,且即使罪行等同,还要根据情节轻重做出适当判决。现今盗贼盗取宗庙器物被判处灭族,但他的罪行只相当于灭族罪行的万分之一,加入有老百姓挖了长陵(刘邦墓地)上的一抔土,陛下又该用什么法令判处他的罪行呢?”
  刘恒觉得张释之说的有道理,但又不敢自作决定,就去和薄太后商量,这才同意了张释之的判决。

  当时又命隐士叫王生的,擅长黄老之言,曾经被征召入宫中,因为马上要上朝了,公卿大臣们当时都站立着。王生是位老人,他说:“我的袜带子松了。”他回头对张释之说道:“烦请给我把带着系牢。”张释之二话不说,跪在地上,把带子给他系好了。
  事情过去后,有人责备张生说:“你为什么当众这样侮辱张廷尉呢?”王生说:“我老了,而且地位卑贱,自己寻思不会给张廷尉什么好处,张廷尉是天下名臣,我故意让他给我结袜,其实是加重他的名气。”众人听说后,认为王生贤能,而也更加敬重张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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