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风云——让我们一起回望这最坏的也是最好的时代》
第45节作者:
佟佳明毅 日期:2020-09-30 14:42:45
第五节 朱温的最后时光
公元912年
1、朱温病重
朱温由于在战场上连吃败仗,自己的身体也因为途中劳苦和纵欲过度而时常生病,心情不好,也愈发地容易暴怒。
乾化二年(公元912年)二月十五日,后梁太祖从洛阳出发。官员们因为太祖诛戮无常,大多畏惧而不敢随行。朱温听到这些话,更加愤怒。有一天,行至白马顿,赏赐随从的官员吃饭,多数未到,于是朱温就派遣骑兵到路上催促。左散骑常侍孙骘、右谏议大夫张衍、兵部郎中张俊最后到达,朱温命“扑杀之”。
十七日,朱温到达武陟。怀州刺史段明远供应进献比上次更加丰盛。到了获嘉县,朱温想起上次李思安供应不周,将李思安贬为柳州司户。离开时朱温称赞段明远说:“观明远之忠勤如此,见思安之悖慢何如!”不久,又将李思安流放到崖州,赐死。朱温大加赏赐段明远,并赐名段凝。仅仅因为接待水准的差异,就一个大为褒奖,一个贬官赐死。可见此时的朱温已经失去赏罚分明的判断能力了,抑或是自以为天下在握,忘乎所以?
二十六日,太祖朱温到达魏州,命都招讨使宣义节度使杨师厚、副使前河阳节度使李周彝包围枣强,招讨应接使平卢节度使贺德伦、副使天平留后袁象先包围蓨(读条)县。
朱温昼夜兼行,三月初二,到达下博南,登上观津冢。赵将符习带领数百骑兵巡逻到此,不知道是朱温,突然向前逼近。有人报告说:“晋兵大至矣!”朱温抛弃行幄,连忙带兵奔赴枣强,与杨师厚的军队会合。枣强城小而坚固,赵人聚精兵数千人守之,杨师厚急攻枣强,数日不下,城坏复修,后梁兵死伤者以万计。城中矢石将竭,商量出降。有一名士兵挺身而出,说:“梁贼自柏乡丧败已来,视我镇人裂眦,今往归之,如自投虎狼之口耳。困穷如此,何用身为!我请独往试之。”到了夜里,这名士兵缒城而出,到梁营诈降。李周彝召他询问城中之备,回答说:“非半月未易下也。”这名士兵又说:“某既归命,愿得一剑,效死先登,取守城将首。”李周彝没有允许,派他挑担随从军队。这名士兵瞅准机会,挥起扁担猛击李周彝的脑袋,李周彝被打得跌倒在地,左右前来营救,才免一死。朱温听说此事,更加愤怒,命杨师厚昼夜急攻,限令三日之内攻破枣强。初七,梁军攻克城池,无问老幼皆杀之,流血盈城。
起初,后梁太祖带兵渡过黄河,号称五十万大军。晋忻州刺史李存审屯扎在赵州,担心兵少,裨将赵行实请求进入土门躲避,李存审认为不可。等到贺德伦开始进攻蓨县,李存审对史建瑭、李嗣肱说:“吾王方有事幽蓟(指晋王正在攻打幽州),无兵此来,南方之事委吾辈数人。今蓨县方急,吾辈安得坐而视之!使贼得蓚县,必西侵深、翼,患益深矣。当与公等以奇计破之。”李存审率兵扼守下博桥,派史建瑭、李嗣肱分道擒生(就是活捉后梁兵)。史建瑭将其麾下分为五队,每队一百人,一队去衡水,一队去南宫,一队去信都,一队去阜城,自己率领一队深入敌军,与李嗣肱带领的军队遇到梁军打柴割草的就全部捉拿,俘获数百人。次日在下博桥下汇合,把俘获的后梁兵全部杀死,只留数人把胳膊砍掉后放走,说:“替我告诉朱温,晋王大军至矣!”
此时,后梁太祖朱温正带领杨师厚的五万兵马驻扎在贺德伦营中,与贺德伦一起攻打蓨县。听了断臂士兵的话,朱温决定与贺德伦分开驻扎,相隔数里。
初八, 史建瑭、李嗣肱各率三百骑兵,摹仿后梁军的旗帜服色,与打柴割草的后梁兵杂行。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史建瑭、李嗣肱率领骑兵到达贺德伦营门,杀死守门人,纵火大噪,弓矢乱发,左右驰突。天黑之后,各自割取敌人左耳、带着俘虏而去。后梁营中大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时,被砍断胳膊的后梁兵又来报告说:“晋军大至矣!”朱温大骇,烧营夜遁。中途又迷了路,曲折行走了一百五十里。初九黎明才到达冀州。蓨县的农民都拿着锄头、举着木棒驱逐后梁兵,后梁委弃的军资器械不可胜计。不久,朱温又派遣骑兵前去侦察晋军的动静,回来报告说:“晋军实未来,此乃史先锋游骑耳。”朱温不胜羞愤,从此病情加重,不能乘肩舆。朱温逗留在贝州旬余,各路军队才重新聚集。
二十六日,朱温从贝州出发;二十八日,到达魏州。
四月初七,博王朱友文来到魏州朝见,请朱温回东都洛阳。初九,朱温从魏州出发;十一日,至黎阳,因病停留;十七日,至滑州。二十一日,到达大梁。三十日,由大梁出发。五月初六,后梁太祖回到洛阳,这时的朱温身体大不如前,这时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
朱温的病情日甚一日,对近臣说:“我经营天下三十年,不想太原余孽(指李存勖)如此厉害!吾观其志不小,天复夺我年,我死,诸儿非彼敌也,吾无葬地矣!”说着说着,朱温哭了起来,直到哭得昏了过去,过了一会才苏醒过来。
2、梁太祖被弑,朱有珪篡立
朱温的儿子不少,在亲生儿子中,长子朱友裕,次子朱友珪,此外还有朱友贞、朱友璋、朱友雍、朱友孜、朱友徽等人,除了亲生儿子,朱温还有朱友文、朱友让等义子。
长子朱友裕本来是理想的继承人,他“幼善射御,从太祖征伐,性宽厚,颇得士心”。但是天不假年,太祖朱温的长子郴王朱友裕很早就去世了。
如果按照亲子和义子加在一起的大排行,次子是博王朱友文。博王朱友文原名叫康勤,长相俊美,颜值颇高,而且颇有才艺,能言善辩,好学、擅作诗,虽是义子,但却得到朱温格外赏识,甚至待友文比自己亲生儿子还好。朱温常让朱友文留守东都汴梁,并兼建昌宫使(此官执掌全国钱粮,位高权重),颇有传位给友文的意思。
在亲子中的次子是郢王朱友珪(大排行中是三子),其母本是亳州营妓,小名叫做遥喜。当年朱温领兵进攻亳州,将此营妓招来侍寝,一个多月后,将要弃之而去,此女称已经怀孕了。朱温当时忌惮张惠,不敢将此女带往大梁,就将她安顿在亳州。十月之后此女生下朱友珪,消息传到大梁,朱温大喜,于是取小名遥喜。不过朱温并不喜欢朱友珪这个儿子。
皇四子为均王朱友贞。若论身份的高贵,非均王朱友贞莫属,因为他的母亲是朱温一生的挚爱—张惠。朱友贞的性格也同母亲一样,“性沉厚寡言,雅好儒士”。但正是因为朱友贞儒雅的性格,可能朱温认为他无法在乱世中保全社稷,所以也没有属意于友贞。
朱温病重之时,博王朱友文在东都汴梁,郢王朱友珪此时担任左右控鹤都指挥使,均王朱友贞此时担任东都马步都指挥使。朱友珪、朱友文、朱友贞,这几位候补选手即将登场了。
当初,元贞张皇后(张惠)严整多智,太祖对张皇后颇为敬惮。张皇后死后,太祖朱温纵情歌舞女色,诸子即使在外地,也常征召他们的妻子入宫侍奉。朱友文的妻子王氏色美,太祖尤为宠爱,虽未以友文为太子,但是太祖“意常属之”。朱友珪虽然是营妓所生,但毕竟是太祖的亲生儿子。见到太祖对养子如此亲近,心中自然愤愤不平。朱友珪又曾犯过错,被太祖鞭打,朱友珪更不自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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