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妖怪档案——1000余种古妖资料详考》
第40节

作者: 虫离先生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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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20-08-15 13:27:14
  十七.猰貐
  神话中的昆仑山,乃是“帝之下都”,天帝神宫所在。上古时代,那里是尘世碌碌凡人最向往的神仙境界。
  然而缥缈的昆仑,注定只能是个遥不可及的神话。无数朝圣者跋涉万里,来到昆仑山下,横亘在他们眼前的,是环绕昆仑山的三千里弱水,此水密度极低,散涣无力,草芥、羽毛落在水上都不能漂浮,故名弱水。而三千里之阔,其中无可落足,除了神仙,飞鸟亦难飞渡,俗世所造的舟楫,更绝无可能通行。即使有法力高强的术士学会了涉水不沉的奇术,行至中流,也必然会被守伺水中,虎身龙首的食人巨怪“猰貐”(yà yǔ)吞噬。

  《山海经》记载:
  “猰貐,居弱水中,其状如貙,龙首,是食人。”
  直到帝尧时代,人类英雄箭神羿横空出世,向侵扰人界已久的天神、妖怪发起全面清扫战争,向上射落九日,在下转战八荒,诛杀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等盘踞一方的绝世巨妖,继而来到弱水之滨,血战连日,才终于将猰貐一族彻底斩除。
  东晋.葛洪《抱朴子·袪惑》
  西汉.刘安《淮南子·本经训》
  日期:2020-08-15 13:28:26

  十八.丹鱼
  丹水源出秦岭南麓,奔湍八百里,东南流经陕西、河南、湖北,最终在丹江口汇入汉江。丹水为何以“丹”字为名,古来众说纷纭,一说当年长平之战,秦武安君白起坑杀赵卒四十万,流血丹川,故称此为丹水;另一种说法认为,丹水之名得自栖息于河中的奇异生物“丹鱼”。丹鱼通体焕发着强烈的红光,有如火炭,游弋于粼粼碧水,瑰丽无方。此鱼不易捉取,唯有每年夏至之前,空气浊闷,丹鱼会趁夜色,成群地游向浅水,浮出水面换气。当是时,红光攒聚如火,直冲霄汉,守在附近的人只消准备充分,身手迅捷,一网撒下去,必有收获。捕捉丹鱼不是为了食用或观赏,传说丹鱼的血妙用无穷,涂在脚底,可以踏水行走而不沉,如履平地。

  魏晋《上党记》
  《竹书纪年》
  日期:2020-08-21 13:11:23
  十九.射影奇毒—蜮
  明朝末年,粤人邝(kuàng)露旅居广西,终日漫游林壑。一夕过横州六磨山,沿山势而下,有山涧溪流,碧水清冽,乱石参差,欣然赤足而渡。才至中流,左足剧痛,似为虫蛇蜇咬,急跃出水,见一怪虫,口中衔一具弓弩,蹲踞溪岩之上。邝露大骇,意欲扑杀之,而左足已肿不能行。忽有蟾蜍跳跃而来,朱舌疾吐,将怪虫吞入口中。
  邝露脚背剧痛,肿处时如蜂窝,时如漩涡,时如蘑菇,一日一夜,变化百端,诡奇怪怖,痛不可忍。曾闻凡中此虫之毒者,肿过三寸必死无疑,而今毒肿隆起,已逾两寸,满腿肌肤紫黑之气密布,有如蛛网缠络,触目惊心。而荒山僻涧,无可求救,自谓大限已至。蓦然间草际耸颤,跳出一只八字丹蟾,邝露心中一动:蟾蜍能食怪虫,或许亦能解毒,也未可知?忙捉住蟾蜍,将蟾嘴凑向毒肿,丹蟾鼓腮猛吸,毒质狂涌而出,滴石石烂,草木沾之尽枯,连吸数次,俄而黑气退散,毒肿平复。邝露倚坐山石,转头见曙色东渐,终于死里逃生。

  这一段是明末广东诗人邝露的亲身经历,当时情形之险恶,性命只在呼吸之间,若非得蟾蜍相救,他早已化为六磨山中一具枯骨。多年后,他在见闻笔录《赤雅》中忆及此事时说:“细小的伤口过了两个多月才彻底痊愈”,仍显得心有余悸。
  咬伤邝露的这种毒虫,是一种常常被人提起,却向来十分隔膜的神秘怪物。按照流行的传说,此物似乎是一种无脊椎动物,多藏身在蛇虫出没的南地水域,体长约三到四寸,背部覆甲,有翼能飞,头部生有一副状如角弩的装置,能够远距离吐射毒气,射中者头痛发热,口不能语,出现与伤寒相似的症状;又或者向人畜喷射沙石,毒沙入体,形成毒疮,若不对症救治,极有可能致死。尤其怪怖的是,此虫居然可以对人的影子下毒,所以哪怕行旅全副甲胄,不露半寸肌肤在外,只要影子落入河水,沾染了毒质,同样也会中毒,而毒性之烈,中毒者“十死六七”,换而言之,十个人结伴涉足该毒虫分布的水域,大约只有三到四个人能活下来,存活率不足一半。

  这无疑是令人绝望的袭击者,含沙射影,无声无息,杀人于无形,几乎无法防范。博物学者怀着深深的恐惧和愤恨,将其命名为“蜮”,或以其奸似狐,称为“短狐”,后世形容暗中害人的阴险手段为“鬼蜮伎俩”,即与此虫有关;又因其善射,天生携带生物弓弩,有时也称之“水弩”或“射工”。
  古人很早就留意到了蜮的危险,当年屈原为楚怀王行招魂法式,在南方设下咒语屏障,阻止怀王灵魂飘往南方陌乡时就警告说:“南地炎火千里,蝮蛇蜿蜒,山林险隘,虎豹出没,淫雨霖霖,短狐隐伏。”将蜮同蝮蛇、虎豹一视同仁。《诗经》也说“为鬼为蜮”,鬼、蜮并举,足见其邪诡。尤其是《诗经》的提及,引起了后世学者的广泛注意。作为儒家至高无上的经典之一,《诗经》提到的一切名物,无不为历代经学家反复研究解读,因此留下了大量关于蜮的资料,给了我们接近并揭示这种怪虫真相的机会。

  提到蜮时,先秦的种种资料,大多语焉不详,譬如《左传》只有简短的一句“秋,有蜮,为灾也。”这是说鲁庄公十八年(公元前679年),鲁国境内出现了大量的蜮,泛滥成灾。能射影杀人,足以造成大规模死伤的毒虫泛滥成灾,照理说是非常严重的灾异,然而古史惜墨如金,不特毫无进一步说明,连这些蜮是怎么来的,长什么样子,习性如何,一概缄口不谈。这让后世学者很头痛,但也为一部分好作大言的学者创造了大开脑洞的机会。

  西汉人刘向在考证蜮灾的生成机制时,就找到了一个奇葩角度,他说鲁国这次灾异,跟六年后国君的婚姻有关—六年之后,鲁庄公娶了个齐国女人,这女人帏薄不修,通奸鲁庄公的弟弟,淫乱宫闱。正是预感到淫邪之气将生,所以国内提前出现了怪虫。
  一个六年后才嫁进来的女子居然被指为虫灾的罪魁祸首,犹如“我今天丢了一百块是因为六年后我会遇到贼”一样倒因为果,逻辑错乱,这当然只是西汉学者为附会“天人感应”之类学说强行杜撰的无稽之谈。接下来,刘向进一步阐发说,既然蜮是“感淫气而生”,中原礼仪之邦,绝不会有这种东西,只有南越蛮夷,男女赤身露体在同一条河里洗澡,淫邪之气积聚,才会滋生出如此恶毒的射人怪虫。

  怪虫是由不守礼法的蛮族化育而生,该说法虽然同样无稽,却很对当时以“正统”自居的中原人脾胃,因此在汉魏晋唐之世深入人心。但唐代以后,大家就将信将疑了,究其原因,宋前的中国南方开发有限,汉唐中原士人提及南地,无不蹙眉,遥远陌生的南方,既是政治失意的谪臣放逐之地,同时在北方士人眼中,那里瘴疠弥漫,毒物遍地,长草丛里,潜伏着未知的蛇虫和物怪,甚至连南地的人类都有毒。东汉人王充煞有介事地说,南方阳气太盛,人的唾液也含有热毒,吐树树枯萎,唾鸟鸟坠亡。人犹如此,何况于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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