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烈度犯罪》
第48节

作者: 半瓶哥顿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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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省厅技侦处的人很熟是吧。我一把把阎军从凳子上抓起来,打电话,我要看验血报告。

日期:2008-6-11 12:12:00

  八、低烈度犯罪
  1、
  飞机在厚厚的云层中穿行,透过舷窗可以看到机翼连续切过一片片氤氲云朵,丝丝缕缕的白色絮状物在半空中缓缓飘动,让人有种错觉,伸出手一定能感受到温润如丝的质感。
  我象个第一次坐飞机的暴发户,睁大双眼努力把机舱中的一切都透过视网膜深深投射在记忆中。旅客格外和善,环境格外温馨,连空姐脸上职业化的笑容都那么引人遐想。
  我必须铭记这一切,因为此行或许永无归途。
  我没有行李,手包里除了一点现金和两张化验报告的传真件。和我预想的一样,DNA检测结果证明,那2000毫升血是丁子光的。血样分析再次证明,他有轻微的贫血,而且一度嗜酒。
  早上从阎军手里拿到报告后,我就决定了这趟行程。

  除了给凯子打电话交待了几件事,我没跟任何人联系。我没脸告诉大家我的新发现,多年来老爸总在我耳边唠叨,自己的错要自己扛。这段时间我犯的错太多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理由,我无法忍受拖沓繁冗的逐级上报再集体决策的行政程序。对我来说时间第一次如此宝贵。
  我坚定的认为这次广东之行是赎罪和复仇之旅,危机四伏。后来的确面对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中午走进机场时我的心里就弥漫着那种壮士一去的悲怆,天空居然还很配合的飘起了星星点点的雪花。现在想来,很矫情,很装。
  航班在白云机场上空盘旋,久不降落。空姐一度发出通知,由于地面暴雨,有可能转飞珠海三灶机场。后来又得知珠海的雨更大。全省普降暴雨和涨潮,这让我看到一线曙光,悬了半天的心踏实多了。
  机长和我一样有点亡命徒的气质,飞机在跑道上减速滑行直至停稳,窗外落雨如注能见度很低。
  走出机场时天已经黑了。我截了辆出租一路直奔省体育馆附近的地铁商场,逛了逛军品店,买了件望远镜、高强度弹弓、浑身都是兜的防雨外套、和一根全钢压花的3节甩棍,用手比划了几下,觉得挺满意。又在街对面的电器行里买了台二手数码相机。老板很诚恳的告诉我闪光灯有问题。我说不用那玩意,能照清人脸就行了。从店里出来把手包扔进垃圾桶,拿着累赘。

  夜里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接通后等着老太太例行的啰嗦,最后说了声注意身体。
  小旅馆的房间有点潮,寝具散发着淡淡的霉味。我盯着天花板上的污渍发了会呆,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清晨时雨停了但天空依旧阴霾,空气潮湿寒冷很提神。
  广东市局经侦处对生蚝文的监视力度似乎有所放松。因为我在他儿子的学校门口转悠了几圈也没发现可疑车辆。这省去了我很多麻烦,本来我打算在街角用弹弓打他们车玻璃。
  生蚝文一如既往的装好爸爸,按时送儿子上学。那辆墨绿色凌志缓缓停稳,白净漂亮的小男孩穿着同样白净漂亮的校服推门下车,亲了他那个黑社会老爸的腮帮子,蹦蹦达达的进了校门。父子俩都没有注意路边停着的那辆大巴车。

  车后半隐着一个穿墨绿色防水夹克还戴着雨帽的家伙,手里还有台数码相机。
  时近正午,没有阳光。
  生蚝文公司所在的那座写字楼下有个不大的茶餐厅。坐在窗边那个客人就是我。表情认真地往嘴里塞咸鱼鸡粒炒饭,与店里其他叽叽喳喳的白领客人格格不入。
  我的手边有一打刚冲洗出来的照片,焦距不太准拍的有点虚,只能看出高档小区里一座二层别墅式小楼,门前停着墨绿色凌志。那是生蚝文的家。还有一个背书包的小男孩冲什么人挥手,身后是座小学的校门,门楣上的铜字异常醒目。
  喝了半杯奶茶,地下停车场出口出现了那辆凌志,正往读卡机里插停车卡。我抓起照片冲出店门。
  生蚝文很从容,看清我的脸后马上报以微笑,善解人意的打开车门让我坐进副驾驶席,笑眯眯的用普通话说好久不见,还问我叶处长怎么没一起来,热情的邀请我们去吃饭。
  我说你开车吧,叶处等你呢。

  我把他带进旧城区的一条小巷,那里相当僻静离我住的宾馆不远,是我昨晚挑选的。
  生蚝文停了车,手把方向盘左右环顾,脸有些变色。随即就被我手里的甩棍戳中肋骨,疼得大张着嘴嘶嘶吸气,我冲他的脖子又来了一下,他彻底放弃了抵抗,任由我用宽边胶带把他的双手紧紧捆在方向盘上,嘴也被封住了。
  别跟我装不怕死,我从他身上搜出烟给自己点了一根,顺手把他的手机关了。我就一个问题,钱和人,在不在你手里。
  生蚝文的额头冒着汗眼睛喷着火,那副表情很有趣。我知道他是疼怒交加,伸手在他大腿内侧狠狠的掐了一把,时间长达半分钟。
  生蚝文比我想象的坚强,挺了半小时都不放弃,让我有点踌躇。我没打算弄死他。
  好,你不怕死,我知道了。我从怀里掏出他儿子的照片,用烟头在那张脸上烫出一个洞来。他今年6岁是吧。几点放学,我去接他。
  生蚝文的眼神终于变了。
  不许骂我,你是有身份的人。扯掉他嘴上的胶带前我笑眯眯的嘱咐了几句。

  生蚝文不听话,狂喘了几口气后嘴里冒出了一大串恶毒的方言,我只听懂其中两个字,差佬。
  我把胶带重新贴上,又拿起一张照片,用烟头比划着问,钱和人,还在不在你手里。
  这回生蚝文老实多了,冲我连连点头。
  在市区吗?
  摇头。
  在海边吗?

  点头。
  因为下雨所以没船是吧?
  点头。
  带我去找他?
  考虑后点头。

  疼坏了吧?
  生蚝文没理我。
  忘了告诉你,我现在不是丨警丨察。
  几声闷雷过后,车窗外又下起了雨。

日期:2008-6-12 13:27:00

  后来我知道,原伟死的时候,嘴里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可他的声音很小,任凭嘴唇用力开合,喉咙里只有破风箱那种呼哧呼哧的气声。
  那只一直箍着他下巴的手终于放开,原伟抬手捂着自己的脖子,仰面跌倒。喉结下的伤口大张,泛着气泡的鲜血顺着指缝汩汩流淌,被雨水夹带着一路奔涌进路边的下水窨井,不着痕迹。
  原伟的视线一直追随着那个远去的背影,渐趋模糊,直至化作一片黑暗。
  深夜的梧桐路上,暴雨滂沱。
  原伟死的时候我在喝酒,摇骰子输得昏天黑地。
  我的昔日同事下乡、酒杯、凯子在沙发上乐得前仰后合,好像每人都捡着向往已久的结婚证,上面还贴着自己和梦中美女的合影。凯子那张不一样,是离婚证。
  咧嘴打酒嗝的同时避免喷射状呕吐是件技术含量很高的活。我觉得自己干的还不错。不过一直给我们倒酒的XX翻脸了,说你们不能这么灌他。

  XX是我的员工。我是她和这间倒霉酒吧的老板,大家都叫我渣子或者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如老金。无所谓,反正不是什么好鸟。
  几年前我是丨警丨察,现在我开了个小酒吧。这个故事就要从这间叫做枪火的小酒吧讲起。

日期:2008-6-15 14:13:00

  XXX沉默不语,那段时间漫长得惊心动魄。四周一片宁静,微风在门外草丛中沙沙穿行,远处一波波海浪有节奏地拍打着岸边的沙滩和礁石,起起落落循环往复。透过掀开的屋顶,能看到几只飞鸟在天空中盘旋,展翅滑翔的姿态和悠悠鸣叫同样优美华丽。
  我瞪大眼睛捕捉xxx眼神中每一丝变化,甚至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如我所愿,他的脸上终于闪动起越来越浓烈的疑惑,眼角的余光撇向门外。
  别找了,我一个人来的。我微微侧身就挡住了他的视线。这儿就两个人,你和我。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天赋异禀,他们制造的假象能迷惑所有人。xxx就是其中之一。但他和与他类似的这些人有个共同的致命缺陷,精心编织谎言的同时总是害怕被骗。你越对他说实话,他越觉得风声鹤唳寝食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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