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烈度犯罪》
第24节

作者: 半瓶哥顿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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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天夜里他给赵东仁送车后就约了几个人打牌,玩得挺大,正好被岳金他们堵住了。因为不是初犯,按照治安处罚条例相关规定,行政拘留7天。
  填了移交表,办完相关手续后,我带着金大锅领了裤带手包和一应个人物品,把他铐在副驾驶席上一路直奔和平刑警队。
  路上这个一脸横肉的胖子几次试图搭讪都被我拒绝了,车进了和平分局的停车场,他一眼瞅着了那辆9号桑塔纳,脸上绽出笑纹,说一定是我姐夫来捞我了。我冷笑一声直接把他带进了审讯室。老徐正等着。
  在接受询问方面,金大锅有着丰富的经验,回答我们的问题时小眼睛一直滴溜溜乱转。不过总体上说询问还是顺利的。毕竟他不是那种为姐夫两肋插刀的人,懂得趋利避害和见风使舵这两个词的精髓。

  他的供述基本上印证了赵东仁的交待。除了个别无关痛痒的差异。
  关于白梅和建委403,两人的供述基本一致。金大锅承认他的确出资为赵东仁购买了家具和手机,并且为了这件事痛悔至今觉得愧对自己的姐姐金雯。
  11月21日晚,他也的确陪着赵东仁去了建委403,但他极力否认关于用双氧水消毒房间这个很专业的想法是他提出来的,对这一点我们都很怀疑。
  老徐和我重点询问了金大锅11月17日和27日晚上的行踪。金大锅一口咬定那两个晚上都在和平区某洗浴城洗澡,通宵开房嫖宿,还举出了当晚陪侍小姐的姓名和工牌号码。
  我们和当地派出所的人取得联系要求协查,很快就得到答复,金大锅是那里的常客,但他情有独钟的那个小姐前几天离职回老家了。

  金大锅说这纯粹是巧合。
  在笔录上签字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用的是左手。老徐也看到了,表情若有所思但没说什么,让人把金大锅送回前进路派出所继续玩牌了。临走时扣下了他的手包,拉开拉链,里面果然有半盒三五烟和一只印着进口啤酒商标的打火机。
  昨天我在白兰家吃面条时,对金雯的询问就已经结束了。从询问笔录上看,她和赵东仁的说法同出一辙。因为身体不好家里还有个孩子,老徐让她回家了。
  我们把三份笔录拿到一起对照,感觉到某种不太正常的相似。三次针对不同对象的询问都得到了相同的配合态度,对白梅,对建委403,对17日、21日、23日赵东仁的行踪,三个人都有极为相同的陈述。这在我们以往办案过程中极为罕见,居然没有一个人遗忘、模糊了一些事实。如果不是凑巧这三个人的记性都那么好,唯一的结论只有一个。

  串供。
  老徐又对赵东仁进行了询问,问题只有一个,要求他再一次交待白梅被杀当夜的行踪,要求事无巨细。
  赵东仁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厌烦,还是体贴入微的配合我们,把那个晚上的经历又重复了一遍。
  那天下午快下班时,他和白梅偷偷约定了晚上的幽会,晚饭后让金大锅送来9号桑塔纳,然后开车到白梅家楼下接她,一起去了建委403。
  当晚23时左右,他接到了金雯的电话,说身体不舒服一直在呕吐。便匆匆离去把白梅一个人留下。第二天从小丁嘴里得知了白梅的死讯。

  看上去很美,听着很正常,相当的合情合理。
  赵局长,咱们去建委403看看吧。老徐合上了笔记本。
  赵东仁说的没错,他那把钥匙真的打不开建委403的防盗门,这让我很奇怪,情急之下差点掏出自己那把。老徐想得很周到,车上带着专业破拆工具,三下五除二就把那道门废了,手法很粗暴,估计就是做给赵东仁看的。
  房间里没有变化,和那天晚上我冲进来后见到的一样。技侦科的人看了一圈后就失望的走了。老徐背着手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表情明显不太满意。摆弄了一会儿卧室里的音响、香薰炉和电话机,随手又从窗台上抓了颗巧克力,剥了糖纸扔进嘴里。
  不知为什么,赵东仁的脸色发白,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

  离开时我们在那扇已经报废的防盗门上贴上了封条。反正那个卖水泥的房主回来后还是要更换防盗门。
  天快黑了我们才回到和平刑警队。我提出要看看赵东仁的手包,小芳说里面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不过还是给我拿来了。
  除了钱包、钥匙和手机之外,我看到一大块巧克力,但不是那个进口品牌。手包里没有烟。
  老徐靠在办公桌上用手摸下巴,这两天的接触让我发现那是他的标志性动作,和秦东明的一脸奸笑一样。他长出一口气对着小芳说明早把赵东仁放了吧。
  谁也没说什么,大家都知道偷情不触犯刑法,我们不能据此拘留或者逮捕赵东仁。
  我又检查了一遍那辆9号桑塔纳,烟灰缸里堆了不少烟头,全是三五。

日期:2008-5-24 3:16:00

  8、
  从和平分局院子里出来我给白兰打了个电话,她说情况不太稳定,颅内压又升高了,大夫们正在讨论是否需要钻孔减压。
  提着一堆吃的赶到医院时,白兰正在门口等我,急得快哭了,见我来了不管不顾的冲上来抓住我的手,惊得我以为她爸又出了什么事。
  还好情况没有恶化,老人还在ICU,身边围着一群大夫正在会诊。白兰毕竟也是这个医院的人,医生家属显然得到了额外照顾。有几个陪床的家属在门口看热闹,嘴里略有微辞。我从怀里掏出警官证挂在脖子上也凑了过去,表情严肃的吓跑了那些人。
  然后觉得自己有点累,其实是很累,连着几天没好好睡觉了。一屁股坐在楼道边上的长椅上,站都站不起来。老妈打了个电话问我怎么好几天不回家,我说案子太忙。挂了电话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白兰摇醒,她满脸歉意的劝我回家睡觉。我拉过她的手轻轻握住,说不放心你一个人留下。
  白兰领我上四楼,进了她的值班室。房间不大,中间有扇屏风。睡会儿吧。白兰指着屏风里面的检查床说。
  我摇摇头,伸手想把她揽进怀里,白兰向后猛退了一步。我觉得脸上一阵烧灼,径直走到窗前,有什么事就喊我。说完和衣躺在床上。
  白兰关灯轻轻合上门走了,黑暗中我心里百味陈杂,觉得自己真不是东西,连趁火打劫这种不要脸的事都能干出来。
  没过多久白兰又回来了,没开灯,摸索着走到窗前,往我身上盖了床被子,一股来苏水的味道。我闭眼假寐家装浑然不觉,心里幸福的要死,前途一片光明。
  终于沉沉睡去。
  我是被怀里的手机吵醒的,揉着眼睛看窗外,天还没亮。懵懂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电话是白兰在一楼抢救室打的,声音抖得厉害,让我赶紧下楼。
  跑得太急,我在楼梯口碰翻了一只垃圾桶,铁皮做的筒盖沿着楼梯一路滚下去,丁零当啷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楼里回荡。
  白兰父亲的颅内压再次升高到危险的标准,不需要专业知识我都明白,脑袋里的出血点又出毛病了。值班大夫给主任打了电话,俩人的意见一致,不能等了,立刻手术。
  白兰吓得居然忘了哭,一手攥着笔,另一只手哆哆嗦嗦的捏着手术单,她看我的眼神里充斥着惊恐和不安,象个被受了惊吓的儿童。我走到她身边重重的拍了她一把,告诉她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你也是个医生。

  白兰低头签完字,扔了笔钻进我怀里,浑身颤抖着使劲抱我,瘦弱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勒得我上不来气。
  我小声在她耳边念叨,放心没事,心虚得厉害,额头和手心全是汗。
  在手术室外等待的那段时间长得令人发指,像是在平底锅里融化一层黄油,然后把心当成牛排放在里面煎,嗞啦嗞啦的直冒烟。
  我给老秦打了个电话,通报了和平刑警队对赵东仁等人的询问情况。老秦听完沉默了半天冒出句话,那边没什么事就回来吧。我赶紧告诉他金大锅很值得怀疑,估计还要再提审一次。老秦说你抓紧时间,咱们这边也有点新东西。
  挂了电话我坐在白兰身边,她抓过我的手搭在肩上,把头靠进我的肩膀。我们都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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