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的话，老梁未必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我当然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一时间，不免有些心动。
　　抓千之后的两成报酬是不少，可那也抵不上直接圈钱来的多啊。
　　我看向老梁：“你的意思呢？”
　　老梁一会看看我，一会看看陈雪的，一副根本不明白我俩在说什么的架势。
　　我说：“说白了，就是不抓他们的千，但也不放过他们，比谁赢得多。”
　　我这么一说老梁瞬间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好，那就这么办，至于这个分账的事……”

　　“我三成，陈雪三成，你四成，如何？”
　　老梁琢磨了一会，似乎有些犹豫的样子。
　　我说：“按照咱们玩的大小来算，一晚上我们能赢个二三十万，要是时间长了，可就没数了。”
　　一共九个人玩，平均算下来，我们赢六个人的钱，一个人每晚上数个两三万的，那不就是二十万左右了吗？
　　我这么一说，老梁点头说：“行，就这么分账，我今天晚上还约他们来赌。”
　　见商量好了，我伸着懒腰站了起来：“那行，晚上我们再过来，现在就先回去了。”
　　熬了个通宵，再加上脑子一直活动着，我眼皮早打架了。
　　告别老梁回到旅馆，跟陈雪招呼了一声后我便睡下了。
　　待到傍晚醒过来时，我俩一块去吃了点东西，随后便去了老梁那。
　　今天牌局开始的比较早，九点多就开始了。

　　一开始用的牌是老刘带来的牌。
　　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收着，这一桌子的人，就没有懂行的，我自然不用收着，不过我也没赌多么大。
　　等打了几圈之后，郭玉林跟钱家豪那边开始发力了。
　　我等的就是他们，他们能高温变牌，肯定吃定自己赢，既然已经吃定了自己赢了，那当然会下大注，不抓他们抓谁啊。
　　而且事先我就跟老梁还有陈雪商量好了暗号，我给他们出老千，他们负责赢。
　　牌面上，不能光我一个人赢不是，那样没鬼也有鬼了，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呢？
　　最好就是平均开，然后赢得同时也参点假，输几把，这样才能长远。
　　第一把，我给老梁那边出了千，也不管钱家豪的牌有多么大，老梁永远就是跟注，跟到钱家豪都不敢叫了，才开牌。
　　钱家豪顺子，JQK！
　　说实话，这牌不小，但可惜，老梁的牌是同花，3，9，10。
　　顺子再大也斗不过同花不是。

　　再下把老梁输，第三把陈雪赢，然后是我赢，连着一晚上，我们三个加起来，足足赢了二十来万。
　　这天，老梁可是扬眉吐气坏了，而我跟陈雪则是胜不娇败不燥。相比起老梁，我俩都是赌桌上的老手了，输不会让人觉得输不起，赢不会让人看了眼红。
　　向老梁这样的，赌缘肯定不会好。
　　白天睡觉，到了晚上又是一番酣战，这天赢得更多，而郭玉林跟钱家豪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尤其是郭玉林，这老东西脑子还是有的，看我的眼神总是怪怪的。
　　当牌局结束老梁要再约晚上的局时，郭玉林打着哈哈说：“家豪就要回去了，我这段时间出来的也太勤了，场子里好多事都没做，该停一段时间。”
　　一看这样我就知道，他是‘醒’了。
　　老梁明显有点不罢休的劲，我赶紧提醒他，差不多就行了，不能得寸进尺。
　　抓千有顾忌，出千同样也有顾忌。
　　现在输到人家要急眼了，当然要见好就收，兔子逼急了都咬人，真逼急了一个，谁也捞不着好。
　　老梁明显不太甘心，还攒倒着我在约别人来圈钱。
　　我连连摆手，这次事出有因我参与一回也就够了，这种事情做多了，丧良心。
　　出来混的人，谁都不容易。
　　做人留一线来日好相见。
　　我早过了靠出千圈钱混日子的时候了。以前年轻的时候，也因为圈钱的罪过不少人。这圈钱有多糟心，我比谁都清楚。
　　事出有因，在别人先圈钱的基础上反圈一把，我心里过得去，要是无缘无故去圈别人，那还是算了吧。

　　老梁对此很是惋惜，说我放过了一次发财的机会。
　　我哑然失笑，以前我靠圈钱糊口的时候，也没见我发了财，倒是麻烦事不少。
　　不过话不用说透，老梁终究不是我这个圈子里的人，得过且过吧。
　　两天来赢了不少，我也分了不少，算是解了燃眉之急，等把这些钱拿给喜叔之后，喜叔那边的事大概也就不用愁了。
　　牌局是五点左右结束的，等我跟陈雪到车站旅馆附近的时候时间以快到六点了。
　　看到路边有开张的包子铺，我跟陈雪走过去吃了点东西。
　　要了两屉包子，我跟陈雪对视一眼，接着都没再说话。
　　这家包子铺的最里面放着一个黑白电视机，上面演着一个音乐节目，里面有一个女人正唱着去年红的满大街小巷都能听到的《勇气》。

　　陈雪跟我说：“其实我很搞不懂你。”
　　我一愣，不解的看着她，没头没脑的，这么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陈雪又说：“你明明有一手高明的千术，为什么还要靠抓千赚钱呢，你完全可以去找一个局出千。”
　　我面色有些复杂。
　　“其实我一开始并不是抓千的，我是专门出千的。”
　　陈雪露出感兴趣的神情看着我，显然是等我详细说说。
　　我叹了口气，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当即就说了起来。
　　关于抓千，我不是无师自通，我先后拜过三位师傅，前面两个只是教了我一些小门道，第三位师傅才是我真正的师傅。
　　当初我这位师傅就是专门靠出千过活的，什么地方有局，他绝对就在什么地方，而且不仅仅是在石门，整个北川，他哪里都去赌。如果别的地方有好局，他也会去。
　　教出我来后，我俩就一起做局，也赚了不少钱，有一次师傅跟我说要干一把大的，就带着我去了云滇那边。
　　那边的赌局确实够大，动不动就是几十万，那时候还是九几年的时候呢，动不动几十万那是什么概念？
　　我跟师傅一起做局套钱，但哪成想被人家那边的人抓到了我们出千的把柄，我跟师傅当场就被打了个半死，后来还被关进了笼子，跟狗住一块，直到师傅说赔偿一倍的钱，我们才算被放出来。
　　他们派人跟着我跟师傅回北川拿钱，其实我们手里根本就没钱，到了石门之后，师傅设了个局，把跟着我们的人给甩了，然后我俩分头跑路……后来我才知道，师傅虽然交代分头跑路，可他根本就没跑路，而是跑回了云滇，那之后我再没见过师傅。
　　“从那以后，我就很少出千了，不敢出，怕，怕得要死！”
　　一边说，我一边连连摇头，而陈雪却敏锐的注意到了我话里的问题。
　　她说：“很少出千了，也就是说还是出过呗？”
　　我苦笑道：“当然出过，我只会赌，不出千我吃什么？”
　　“那是什么让你决定再也不出千了的呢？”
　　陈雪连连追问，似乎不把这点挖出来她就不罢休似的。
　　我只好把后来经历的一件事说给了她听。
　　有一次因为我出千圈钱，害的一个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