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地度过一生》
第37节

作者: 爱新觉罗非洲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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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被妈妈骂了,什么未来前途未卜——就是奥巴马和普京沙皮了,同时决定五分钟后按下决定地球命运的红色核按钮,也暂时没什么要紧的了。
  先不说他们,让青春忙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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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做其它工作的人是怎么看待自己职业的,反正做化学的,特别是从事化学制造业的人,百分之九十都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继续从事这个职业,水獭也是如此。这个行业的未来,只好去忽悠别人家的孩子来接班。尽管北大校长周其凤天雷滚滚的神曲叫——化学是你,化学是我——但美丽化学的真相,是个虎口拔牙的职业,危险和毒害如同基因一般潜伏其中,如影随形。且不说叠氮、钠氢,随便一个普通反应控制不好都会出事。

  水獭同学还没来得及听完沈景冰说“要得”就把电话挂了,是因为看见了工厂值班长的电话打进来。即便总经理能像丰田幸之助一样把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但化工厂值班长的电话永远会令任何管理者菊花一紧。水獭一接电话,值班长结结巴巴地说:老大,出事了。
  这段时间,水獭家的工厂在帮人做一步硝化反应。浓丨硫丨酸和浓硝酸的混合物控制七十度正负两度完成定位消化。这是个剧烈放热的反应,伴随放出大量的二氧化氮黄色烟雾,加上还需要控制温度,所以进料速度和冷却速度就成了控制反应和保证尾气吸收的关键。一个工人加料之后发现反应很慢,就开始加大投料量,越加越多,结果反应突然发生了。温度瞬间剧烈升高,混合酸液开始沸腾,一切都失去了控制——黄色的滚滚狼烟从投料口喷出来,冲天而起,像古代战争警报的烽火台被点燃一样,真空尾气系统完全失去了作用,瞬间车间里面对面就看不见人了。

  就像人在地震、台风这些自然力面前只好束手就擒一样,化工事故一旦发生,就很难挽救。全厂员工跑得远远的,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浓烟四起,束手无策。

  作为工厂老板兼总工程师的水獭老汉就站在现场,绝望地看着冲天而起的黄烟,等着警笛声大作,然后被抓,一夜回到旧社会。还好投料量不大,十几分钟后,反应物很快消耗完了,反应开始停下来。最幸运的是,风没有往居民区吹,而是一直吹向了远处无人的山谷。
  还好没有人受伤,也没有人报警,也没人坐牢。只是山里的树木被二氧化氮黄烟一熏,估计要咳嗽一个月。做了一辈子化学合成的水獭老汉吓出一身冷汗,把丨内丨裤都打湿了。犹豫了几年的决定终于有了决断,当即给水獭打电话:立即停产金盆洗手,准备把厂卖了。
  如果小说也可以像电影一样插入旁白的话,内容应该是: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因为很多年后,那个车间被二氧化氮黄烟熏坏的螺纹钢楼板,成了被称为“紫气东来“的景点和硝化反应安全控制的现场教材,一直供来工作的同行瞻仰。
  这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快过了每天和馆子结账时间。李琳已经洗完澡穿好了衣服——容光焕发的脸上,昨夜痛哭一晚的阴霾早已一扫而空,腮边还残留着沈景冰胡子摩擦过的灼烧感。又把积蓄挥霍一空的沈景冰,残存的力气还足够喜滋滋试穿着李琳买的两套新衣服——世界名牌华伦天奴可以退休了。一天之内,搞定了工作,办妥了美人,还顺便整了两套新衣服——一切似乎都那么刚刚好——只是他不知道,上午意外收获的工作,还没来得及去看下现场,就已经预先退休了。

  日期:2015-10-10 22: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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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琳来看沈景冰,除了想念以外,原本还有两个目的:送衣服、谈事情。没想到一进门就被沈景冰搬上床了。等到两个都理智下来可以谈事情了,又必须马上赶回去收帐了——所谓计划没有变化快,可见一斑。反正晚上有的是时间打电话,李琳也就没说什么,精疲力竭却又喜滋滋地回去了。
  沈景冰高高兴兴打开电脑,看见同学群里正热火朝天又很隐晦地讨论着什么。定睛一看,卧槽,水獭家化工厂出事了。沈景冰头脑里“嗡”的一声。再一看,长期在线的水獭的老鼠头像变黑了。本来还想问哈水獭明天去工厂要带些什么东西,心想这下锤子了。想给水獭打给电话,又不敢,说不定他正焦头烂额呢。沈景冰悄悄把自己换成隐身,坐在那里,说不出话来。想起今天早上,还在为即将从农民工阶层重返上流社会而欢欣鼓舞,还特么的在感谢街心花园的那个棒棒鸡,奉她为指示命运时来运转的罗盘。转眼又成了这个B样子,觉得自己就像《西游记》里面的那些妖精,竭尽所能想变出各种花样,最终遇到猴子一棒就打回原形。

  浩瀚宇宙里,星系经过漫长的生长、碰撞、毁灭、重生,最终剩下的每颗星星都会找到自己的轨迹,然后万年不变地沿着轨道运转下去。人也是人海里的星星,最终也会找到自己的轨迹——那自己这颗呢?,为什么晃荡那么久了,也没见到属于自己的轨迹在哪里?沈景冰悲切地觉得,自己大概只算得上是宇宙尘埃的级别,只能随着太阳风暴四处飘荡,永远也不会有一个归属。禁不住有点悲伤:

  不就是想找个稳定点、体面点、可以养家糊口的工作,就特么这么难?
  冲动之下,沈景冰从同学群里退了出去,向去不了的世界说再见。然后给李琳打电话,把事情说了,还说工作又洗白了。这边沈景冰情绪低落,说话哀声叹气,电话那头的李琳却笑了,说正好。
  原来今天上午爸爸找她聊了一上午。李琳明确地给爸爸说,以后想和沈景冰在一起,还把沈景冰大大地表扬了一番。爸爸听了,叹了口气,说你也不小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决定吧,妈妈那边他愿意从旁边劝一下。倒是提了个建议,他觉得如果可能的话,让李琳干脆把沈景冰弄进来一起做蔬菜生意,反正也需要人手,找个信得过的更好,就是看沈景冰能不能帮到忙。爸爸还说两个人经常在一起,也可以增进了解,不管以后怎么样,总会有好处。李琳听了爸爸的话,心里踏实了一些。其实李琳的心里,除了和沈景冰一起做生意,甚至还幻想过什么时候结婚?在哪里办婚礼?房子买在哪里?什么时候要孩子?男孩还是女孩?——女人在喜欢上一个男人的瞬间,就在想象中和这个男人走过了一生——在感情的事上,女人比男人纯洁得多。

  李琳把和爸爸讨论的事情给沈景冰说了,沈景冰听了喜忧参半:喜的是李琳父亲至少有点接受他,特别是李琳的态度,令他觉得温暖。更重要的是可以天天和李琳厮混在一起,而且还是以工作的名义。忧的是自己除了认识各种蔬菜,以及了解它们的各种吃法,对蔬菜生意,甚至生意知识的了解,水平可能和一头奶牛差不多。李琳可能猜出了沈景冰的担心,安慰说,谁都不是天生就会,慢慢学就是了。还开玩笑说:你总搬得动菜筐吧。沈景冰有气无力地说,能帮你做什么呢?李琳说,开车送货,陪我收帐,谁欠我们钱,你帮我打他。沈景冰说没得驾照,李琳说:考啊,我出钱。沈景冰说考虑一下,然后挂了电话。沈景冰说的“考虑”,并不是指学车要不要李琳出钱,岁月也许带给沈景冰很多改变,但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道理还是懂的。不过还真想到钱的问题: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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