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妖怪档案——1000余种古妖资料详考》
第8节

作者: 虫离先生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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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商笑道:“我知道大哥豪勇,也并非不愿请大哥助拳,只是那妖物剧毒无比,若非习得辟毒之术,离它十步之内,人便要化为血水,我虽习练此术多年,届时也不拟同它近身搏斗。何况有怒睛鸡之助,我纵然不敌,自保谅亦无虞,大哥毋庸担心。”汉子听他这样说,料想自己去了,多半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再三叮咛“多加小心”,目送客商负笼而去。
  薄暮时分,日影西沉,巍峨的少室山在暗蓝天幕投下巨大的轮廓,像黑沉沉凝固的海浪,两道红光飞腾青冥,明灭闪烁,谲诡流幻。汉子站在屋顶,遥遥相望,心中牵记客商的安危,不知他现在到了何处,何时动手,胜败又将如何?他不住地搓手顿足,坐立难安,眼看着眉月升起,星斗满天,始终毫无动静,心里越来越焦躁,真恨不得提起柴刀,举火上山看看。这么腹热心煎地等了大半夜,到二更时分,那一直徐徐游走的两条红光猛然顿了一顿,接着首尾暴长,华光大盛,化作两股掣电一般,纵贯半天,狂飙怒射,或东或西,或分或合,或盘曲如环,或直伸如索,或回旋如鹰翔,或奋激如鱼跃,或少卷而骤舒,或将前而顿却,其迅疾猛烈,何止十倍逾常。汉子霍地站起,满目朱雷赤电,闪得他眼花缭乱,一颗心也随之彷徨不定,好似陷入了一个奇光交织的漩涡。也不知那边厢斗了多久,忽听得“啪”的一声微响,一股红光当空迸散,如彗星斜掠,疾坠而落。汉子“嗬”地喊了出来,知道二妖已去其一。另一道红光发了狠地东奔西突,忽高忽低、忽即忽离地挣扎少刻,毕竟孤木难支,浸浸然势弱气靡,光芒愈转愈暗,终于撑持不住,宛如败叶漾空,飘飘荡荡,坠入渺茫丛山不见。一时异光消绝,无边夜幕,唯有星月皎洁,银河在天,归复恬谧安然。

  汉子出了一身冷汗,定定神,爬下屋顶,大开门户以待客商,但他心中实在忐忑地很,不知此役除恶尽否,亦不知客商有无伤损。俄而东方微白,鸡啼声此起彼伏,却迟迟不见要等之人的身影,他忍不住走到村口,远远正见客商左手提鸡笼,右手拖着一串沉重的物事健步而至,大喜上前接应,边叫道:“兄弟,你没事吧!”客商脸上却不甚欢愉,道:“我固然无事,可惜一对怒睛鸡皆受重伤,恐怕难以保全了。”汉子接过鸡笼一看,那小鸡遍体毛羽脱落殆尽,歪倒笼子一角,奄奄一息;老鸡一身彩羽稀稀落落,趾爪断折,气沮神丧,往日的剽悍雄俊荡然无存,也不禁伤感。再看客商右手的物事,却是栓束在树枝上的两条大蜈蚣,他想起此妖剧毒,不能近它十步之内,忙缩身后退,客商道:“妖死毒散,已经不妨事了。”汉子这才慢慢走近,仔细端详这千年毒虫,但见那条大蜈蚣长逾六尺,甲壳之下,红光隐隐,硕大的毒钩崩缺了一枚,想来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缘故,那密密麻麻、竹笋般一节一节的步足犹自蠕蠕而动;另一条稍小的也有五尺多长,体侧群足已多被削断,此时形同枯木,早已死透了。

  两人并肩回到汉子家中,浑家捧来茶饭吃了,客商便命小厮前往市镇,置办两口木匣盛装蜈蚣,好方便携带。汉子奇道:“这臭烘烘的虫子尸体,兄弟还带回去做什么?”
  客商笑道:“小弟在商言商,带回去自然是做生意了。此妖千百年修为,可谓一身是宝,尤其体内蜈蚣珠乃无价之宝,单视它们每夜红光外烛,上射云霄,即可知体内不知炼有多少颗神珠。便是它们这副躯壳,”他拿起树枝砰砰砰敲了敲蜈蚣的厚甲,道:“水火不侵,胜过百炼精钢,回头剥下来,制成剑函刀鞘,作价也当在千金之数。”说着面有欣慰之色,随即目光一转,瞥见鸡笼,复又叹道:“奈何怒睛鸡伤重过甚,小鸡恐怕撑不过十天了,半年之内,老鸡亦当殒命。唉,想不到如此神物,竟在我手里断了根。”他叹息一阵,对汉子道:“怒睛鸡生于此地,就让它们也终于此地吧。这两只神禽有大功于人间,异日死后,还需劳烦大哥善为安葬。”

  汉子一一答允了,客商又道:“此鸡已身受重毒,万万不可食用,切记,切记。”
  第二天两口木匣送到,客商盛装了蜈蚣的尸体,又谢了汉子二百两银子,雇来脚夫,负之而去。汉子苦留不住,一直送到县境,洒泪而别。
  尔后两只怒睛鸡果然如期俱毙,汉子将两鸡的事迹遍告乡里,乡民感其救护之德,郑而重之为其下葬立冢,入土那日,群鸟翔集悲鸣,声动山野长空。
  文献资料:

  唐.刘恂《岭表录异》
  清.钱泳《履园丛话》
  邓亦兵. 清代前期北京城房价变化趋势[C]. 北京历史文化研究
  清.徐寿基《续广博物志》
  清.许奉恩《里乘·怒睛鸡》
  日期:2020-06-24 16:07:17
  五.鸩鸟
  汉高祖刘邦早年落拓市井,游手好闲,在同吕后成婚前,先与别的女人育有一子,就是后来封齐王的刘肥。高祖十二年,刘邦驾崩,吕后之子、皇太子刘盈即位,是为汉惠帝。两年后,齐王刘肥还朝陛见,惠帝在宫中设宴,为长兄接风。兄弟二人同在乱世长大,昔日相濡以沫,手足患难之情,非比寻常,此番久别重逢,刘肥见这竟是一席家宴,座无外客,足显得皇上青眼,不由得乐而忘形起来,跟皇上只叙兄弟,不论君臣,席间熙熙融融,仿佛又回到了兄友弟恭的少年时代。

  惠帝持家人之礼敬待刘肥,原是他宽仁孝恭的品性使然,不料一旁的吕后却勃然大怒,认为皇帝此举,大失天子身份;而刘肥竟罔顾臣道,居之不疑,简直就是僭越,更加可恨,假如天下诸侯都像刘肥这样子目无君长,儿子的江山还怎么能坐得稳?何况刘肥虽为庶出,毕竟是高祖长子,封地辽阔,实力强大,有足够的篡位资本,假使此次朝觐,因见皇帝谦退而滋生异志,大为可虑。因此吕后也不管刘肥到底有没有异心,决定先下手为强,就在这酒宴之上剪除了这个祸胎。

  吕后手腕,一贯雷厉风行,想定了就办,她从从容容吩咐备下两杯鸩酒,放在自己面前,让刘肥过来祝酒。刘肥不识此中阴谋,端起鸩酒,刚待行礼,却见惠帝也走了过来,端起另一杯鸩酒,意思是要跟大哥一起,同敬太后。眼见两兄弟颂祷已毕,将要举觞而饮,吕后面色大变,抬手打飞儿子的酒杯,锵啷一声,刘肥吃了一惊,猛然想起吕后的心狠手辣,登时吓出一身冷汗,这酒馔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动了,惴惴然坐了片刻,便佯装酒醉,告退离去。后来他动用布置在宫中的眼线一打探,方知当晚那两杯果然是鸩酒,剧毒无匹,饮之必死无疑。[1]

  鸩酒之名,得自一种名为“鸩”的毒鸟,取此鸟羽毛在酒水中轻轻一划,美酒立成剧毒,入腹无救[2],据说饮后至有“脑裂而卒”者[3],死状惨不可言。羽毛一划之毒,即恐怖如此,那么鸩鸟本体的毒性可想而知。
  鸩鸟大都分布在江南、岭南深山之中,体大如雕,紫羽赤喙,颈长七八寸[4]。雄鸟又叫“运日”,雌鸟别名“阴谐”[5],运日鸣则晴,阴谐鸣则雨,故《淮南子》有言:“运日知晏,阴谐知雨。”鸩鸟平日专以蝮蛇、钩吻之类剧毒之物为粮,尤喜捕食毒蛇,且蛇越毒好,再厉害的毒蛇,被它捉住,入口即烂,毫无反抗之力。因此蛇虺之类见了鸩鸟无不狂逃远遁,但鸩鸟居高临下,飞行迅速,蛇行再快,焉能逃过铁爪扑击?有些聪明的蛇便钻进巨木岩隙之间藏身,以为可以幸免,换成一般的猛禽,猎物逃入石缝,的确只有望而兴叹,无可奈何了,鸩鸟却有一样惊人的异术,竟能摧毁巨树大石,古书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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