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云显然对自己的家乡了如指掌，也非常自豪。“薛秘书，你初来乍到，可能对龙泉不大了解。”张小云介绍，龙泉群山纵横，位于浙江西南部浙闽赣边境，素有“驿马要道，商旅咽喉”之称。境内凤阳山的黄茅尖海拔1929米，为江浙第一高峰，龙泉宝剑、龙泉青瓷很有名的。北宋的时候，龙泉青瓷就成了贡品。别看现在龙泉只是个小县城，过去这里很繁华的，周边庆元、云和等县市都会在这里赶集。”地处偏僻，又比较繁华，省政府才会到这里避难。

　　“当然，龙泉的深山处还是很穷的，十多年前，我去辖区某乡走访，了解这么一段事情，在某村，一家有兄弟两个，弟弟讨了老婆，哥哥却没有钱娶老婆了，怎么办，弟弟看哥哥实在可怜，几经挣扎，就把自己的妻子让了出去，新婚当天，老婆和弟弟睡，第二天，老婆就跟哥哥睡了。以此轮流，两个男人共事一妻，有时还一起和老婆睡，现在生下的孩子，估计也跟你差不多大了。这也算是民国奇闻吧。”

　　当时我只有15、6岁，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也比较感兴趣。但这个重口味的故事把我吓得不轻，听了半晌不响。张小云却哈哈大笑：“看把你吓得，其实两个男人一起为老婆服务是我瞎猜的，但共妻倒是实情，因为我们龙泉，有的地方实在是穷，没办法，大男人讨不到老婆啊。”尽管张小云解释再三，但这番话还在我心中留下了阴影，以至于我在龙泉的日子也干出了一些荒唐事，当然这是后话了。

　　日期：2011-1-6 22:20:00
　　张小云说这些烂事时，嘴角的痣一抖一抖，显得极为得意。那天，我找到张小云，他正吃过午饭，剔着牙懒洋洋地晒太阳。我问起陆新财请李县长吃饭的事，他来了精神。这老家伙，虽是个丨警丨察所长，但不大治家事，前些年好好的老婆跑掉了，现在老光棍一个，所以听说有好吃的，来了精神。“陆新财是龙泉首富，他要请县长大人吃饭？这顿饭肯定不错。”我把县长的问题抛给他，李县长刚到龙泉没几天，为何他这么急着请他吃饭？

　　张小云眯了一会儿说，现在大家一心抗日，其他治安情况还好。但在城区主要是军队太多，尤其是过境部队，像前些天，第三战区有一支部队，驻本城区道太乡一个村，刚进村就开枪示威，还窜入民家翻箱倒柜，各处搜索，掠打鸡鸭。前天陆军暂编第九军迫击炮营进驻福泽乡，每天向各保勒借大米200，到今天已借了700斤。向各乡拉民夫的，就更多了。我们不敢管，前任钱县长也束手无策。所以钱县长卸职也是种解脱。“哦，有这么严重。”我点了点头。

　　张小云接着说：“陆新财是龙泉首富，分店在丽水、青田都有，以前也曾在县府做过差，后来贩米暴富，妻子几年前去世，如今只守着一个女儿，刚从英国留学回来。最近这段时间，部队到他龙泉各分店勒米的情况也时有发生，他的日子有些难过。这么急着请李县长吃饭，可能想让县长给他壮壮胆，帮帮他。”
　　“这样，我有数了。”我有点明白了。“我也在县里当差，吃饭他有没有请我去？”我实话实说，没有。“这老鬼,敢不请我，要给他好看的。”张小云勃然大怒，痣上的一摄毛也被吹了起来。
　　日期：2011-1-6 23:45:00
　　回去后，我一五一十向李县长汇报。李县长沉吟了一会儿，说不管他，我们自己去。
　　第二天下午四点半，李士新携新婚妻子程奕琳和我走出了县府，之前我已打听陆宅离县衙不远。我们三人就一起散步，往市中心莲山陆宅走去。程奕琳20出头，用现在的话来说，却是个熟女。她穿着旗袍，把屁股包着紧紧的，再加上高耸的胸部，现在是冬天也是曲线毕露，走在街上，赢得不少“回头率”。她刚来龙泉，东张西望，看到这里到处都新鲜，总要回过头来向我问这问那？她和李县长走在前面，大屁股一扭一扭的，回头一问话，我就闻到一阵香水，弄得我很尴尬，想尽快到陆家。

　　但他俩却偏偏要慢慢走，说要细细品味。陆宅在莲山山腰，走到山脚，就看到山顶上有座稽圣潭塔，听龙泉人说，这座塔相传建于明代，是佛教圣塔这座古塔呈宝伞形，结构严谨，形体宏伟，李士新看了一会儿，连声称赞，好一座古塔！山上满目青翠，李士新背着手吟了一首诗：“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他回过头来对程奕琳说，之前我作了功课，龙泉真是地宝人华，这首《游园不值》的作者南宋诗人叶绍翁就龙泉人。“一枝红杏出墙来。你若对我不好，我可要红杏出墙！”新婚燕尔，程奕琳开了句玩笑，李士新哈哈大笑。我却笑也不好，不笑也不好。看到前面有座大宅子，还有学生模样的人进进出出，咦，那边怎么有所学校？我急忙扯了开去。

　　我们上前一问，才知道杭州英博私立大学躲避战乱，在这座宅子中办学。“抗战苦了读书娃。”李士新发出感叹。边看边走，5时左右，三人来到陆家门口，突然，两条看门的松狮犬冲了出来，弄得程奕琳花容失色，急忙拉着李县长的手。
　　日期：2011-1-7 8:27:00
　　看到美女被吓坏了，两位背着枪的家丁起紧喝住了看门狗。我们气坏了，有这么迎客的吗，还想请吃饭，一怒之下，准备回去。陆大有管家三步并两步冲了出来，“恕罪恕罪，我们疏忽了。”
　　“抱歉，有失远迎，”这时，一位胖墩墩的中年男子也快步走出门口，他就是陆新财。今天是元宵佳节，我们也不想让两只狗坏了心情，稍事平息后，才进入陆宅。陆宅很大，有十多间房子。前几天龙泉刚下过雪，如今山间、地头还留有残雪，李士新看看走走，又书呆气大发，说了句：“正所谓窗梅痕月，檐雪滚风。”
　　“说得好啊。”这时，从客厅手挽手走出两位女子，一位三十刚出头，鹅蛋脸，面容姣好，身材凹凸有致，另一位青春年少，才二十挂零，也是标致容貌。陆新财介绍，年龄大的是他的邻居、杭州英博私立大学校长张雪琴，小的则是他的女儿，刚从英国留学回来的陆英英。看得出来，张雪琴对李县长比较有感觉，两人握手时间很短，但之后，却时不时有目光交流，李士新老婆程奕琳正在看山下的风景，不知有没感受到，但这些细节，逃不过我这个小秘书的眼睛。

　　我们走向客厅，这时，山下响起鞭炮声声，客厅上悬挂了十多盏花灯，华灯初上，煞是好看，节日的氛围也更浓了。
　　客厅内已坐了不少人。第三战区龙丽云（龙泉、丽水、云和三县）警备司令陈旭辉因为办公场所就在山顶，早早就来了。他正坐在椅子上喝茶。两名卫士笔直站在他身边。边上一个空位，那是张雪琴的位置，后面也站着两个学生，据说是她从学校带来的。另外一位中年人身穿西装，脚穿铮亮的皮鞋，正站在窗边往外眺风景。而另一位穿长衫的年轻人却坐在椅子上沉思。

　　“诸位，久等了。”陆新财向大家介绍县长。大家纷纷起身致意。陆新财向李士新介绍，今天到来的，可以说龙泉各方面的头面人物。那位中年人是南洋绸布商行老板丁江土，他也是本县的参议员。年轻人则是华清古玩店老板刘忍甫。刘忍甫长相英俊，不但理财有方，身家丰厚，还画得一手好画，擅长治瓷，一看就知道是个风流才子。这时，还有一位穿长衫带眼镜的中年人正坐在角落里喝茶，头也不抬，显得与现场的气氛格格不入。

　　陆新财笑说，这位有个性的家伙是浙南晨报的老记者钱晓义。李县长快步走上前，特地握了握手，浙南晨报的？幸会幸会，趁这个机会，我要宣布一个消息。
　　日期：2011-1-7 21:2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