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表妹房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没想到居然是……》
第56节作者:
葛大郎 我却听到“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在我的拳头还没碰到来福的脑袋之前,像一声炸雷,打破了房间里的死寂!
这是个痛苦和仇恨的耳光,其痛苦和仇恨远在我的拳头之上!
这个耳光打在了来福的脸上!
打这个耳光的却是忆兰的父亲!
来福的脸一下子就高高的红肿起来,但他似乎没感到痛,也许是忘了痛,他更多的是晕头转向,是吃惊和不解。他呆呆的望着忆兰父亲的手。
不仅是他不解了,就连我也傻了眼。
不解的还有忆兰,但她一点也不想去弄清。她向我们跑了过来,在她父亲和来福,一个愤怒,一个茫然的相对时,从他们松懈的指间一把夺过了被撕成两半的我妈妈的画像。
她把画像递回到我手里,拉着我就往外跑,那么悲痛,那么恨,还泪眼迷离。她说:“***,我们走吧,我们离开这里。我不要你再受伤。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
我听到她父亲忽然回过神来,在我们身后冲我们痛苦的怒吼:“谁允许你们在一起的!你们决不能在一起!”
我还听到她妈妈在她父亲身边有些怯怯的问:“是不是?他真是……?”
我懂了,我懂忆兰的父亲那声怒吼为什么那么痛苦了。他不要我和忆兰在一起,不是因了我有相片上那个别的女人。他是已确定我就是他仇人的儿子。多年前,他一定看到过我的妈妈,在我父亲的那些画里。
但我还是不明白他打向来福的耳光。莫非,他虽恨我的父亲,却对我妈妈没有半点仇恨,甚至对我妈妈深表同情?莫非我的父亲真是个薄情的男人,莫非他和我的父亲反目竟是因了我妈妈的遭遇?莫非他不让忆兰和我在一起,竟是因了我和我的父亲长得太像,他怕我将来像我的父亲辜负妈妈一样辜负忆兰?
我想起了池艳,想起了池艳的妈妈也以那样的理由不让我和池艳在一起。
我忽然就那么确定我父亲真是个坏人,我忽然就觉得忆兰的父亲从来就没有报复过我,他只是提防我,他只是不让我去伤害忆兰。我实在是跟父亲长得太像了!
但我还是不肯原谅他,就是他这个可恶而丑陋的老头和来福把我妈妈的画像撕碎的!
他不要我和忆兰在一起,我就偏要和忆兰在一起!更何况忆兰心甘情愿和我在一起,更何况她听到他的怒吼连头也没回,反而还加快了冲向门外的脚步。
我和忆兰就在他痛苦的怒视下执手而行,像被那些正人君子围攻的杨过和小龙女。
我心里再次涌起了报复的快感,我那带着痛苦和仇恨的拳头虽没有砸向他,甚至最终连来福的脑袋也没有砸上。可眼前的情景,一定比那拳头砸向他们的脑袋还要让他们难受!
我甚至在即将冲出门之前,故意大声的喊:“忆兰,我要娶你!”
我心里涌起的快感,痛苦的快感达到了从未有过的巅峰。
我一回头,果然忆兰父亲脸色变得惨白,一只手捂住胸口,在那里摇晃不定。忆兰的妈妈跑过去紧张的扶去他,然后冲忆兰喊道:“兰儿,兰儿!”
但是忆兰早已在我之前冲出了大门。她没有回头,她没有看到身后的情景,也许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也许她前脚冲出大门,后脚就再也不能停留。她对她的家人已彻底绝望。
她因我痛苦,也因我欢喜。她淌着泪水的脸颊红红的,她拉着我冲向飘雨的大街。
我不知道细细绵绵的秋雨是什么时候下的,天空低沉而朦胧。
我被忆兰攥着手在雨中奔跑,她攥得那么紧,像是攥着一生的幸福时光。这幸福时光是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才换来的,她怕一放松就会溜走。
她问:“***,我们去哪?我跟着。”
那么坚决,我知道是我刚才那句“忆兰,我要娶你”让她最终心如磐石。那句话,她一定会铭记一辈子。
我的心情好痛苦好复杂。我不知道是因了我的那句话,还是因了妈妈的画像被撕坏。也许两者都不是,是因了我的父亲,是因了我终于确定父亲是个杨康那样的坏人。我怕把他带到妈妈的坟前,让妈妈在九泉下更心痛,更无法瞑目。
我对忆兰说:“我们还是回重庆吧。”
不想这时却听到身后传来忆兰嫂子急急的呼唤。
她刚才去哪里了?她刚才不是根本就不管我和忆兰的吗?怎么忽然从哪冒了出来要叫住忆兰?
莫非是忆兰的父亲出事了?
我想起了忆兰的父亲气得惨白的脸,摇晃不定的身子……
我憎恨忆兰的父亲,以前是因了误会,现在是因了他和来福撕破了我妈妈的画像。这一切都与他比以前更加变本加厉的反对我忆兰在一起无关。
但是,看见忆兰的嫂子急急的向我们奔了来,我心里还是紧张得难受。我怕,怕因了我的报复忆兰的父亲有了什么不测。毕竟,他和我本无不共戴天之仇。毕竟忆兰虽然好似永远不会再回家,但那只是在赌气。只有深爱她的家人,她才会这样赌气。
我问:“怎么了?是不是……”
我心都快冒出嗓子了,我咽住了后面的话。我担惊受怕的等着忆兰嫂子的回答。但愿她的回答不要如我所料,不要让我永远愧对忆兰。
忆兰的嫂子没有看我,她只是对忆兰急急的说:“兰妹,怎么了?是不是他们惹你生气了?你真要走就走吧。但不要忘了这是你的家。还有,你到了那边如果见到了你哥哥,你一定要通知我。你要告诉他,不要再躲我了,我找他只是……”
她那么急,却不是因了忆兰父亲出了什么不测。听她的话,似乎她对刚才的事根本就一无所知。她只是无意间看到了奔跑在雨中的我和忆兰,她只是从忆兰眼中的泪和笑看出,我们就要回重庆。这倒让我松了口气,也大大的放了心。
其实忆兰的父亲也许还不至于那么脆弱,即使他真气得肝肠寸断,也还不至于倒下。就算倒下了,也还有忆兰的妈妈在身边照顾。根本用不着我瞎担心,更没什么愧对忆兰的。
只是忆兰的嫂子,一个那么冷傲的人,忽然竟如此激动,激动得把话说得像放连珠炮似的,生怕忆兰不肯为她停留半步,生怕自己的嘱咐再没机会对忆兰说出,可到了最后,是什么让她还是把那最关键的话咽了下去?
我真想知道,她那句“我找她只是”后面省略了什么,是什么让她如此难于出口。
但忆兰却只是对她点了点头,便拉着我头也不回的跑远了。忆兰那一点头意味着什么呢?是她记住了嫂子的话,还是她明白了嫂子没说出的意思?
我在远处回了回头,我看见忆兰的嫂子还站在人群中,面对着我们,一动不动。我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行人在她身边忙忙碌碌的来去。
我们去了成都火车站,我们坐上了回重庆的火车。
依然飘着秋雨,前面的天空越来越阴沉。我觉得,我们正被火车载向无边无际的压抑和黑暗。
在火车上,我们一直对着窗外,没有说话,直到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偶尔晃过的村野的灯火,我们还是默默的对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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