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表妹房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没想到居然是……》
第54节

作者: 葛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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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日子里,第一次出现了宁静,太值得珍惜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才从郊外归来,我和忆兰都有一份好心情。
  我们轻手轻脚的上楼,轻手轻脚的分手去各自的卧室。
  可是我还没走到卧室,我只先往那里瞧了瞧,我就汗毛直竖,心跳得比上次那个夜晚还要紧张。
  我记得早上起来时,我明明是把卧室门关好的。现在,我看到的却是半掩的门,和门里像我儿时点的油灯那样昏暗的灯光。

  若不是来福不怀好意进了我的卧室,就是上次窗外那个有双痛苦眼睛的鬼魅身影!
  我虽然紧张得害怕,但我没有后退,更没有离开。该来的迟早会来,躲避不是办法。
  我轻手轻脚,慢慢的向门靠近,我要在卧室里那谁不知不觉中看个究竟。
  这次我的猜测又错了,我先前的汗毛直竖纯属庸人自扰。卧室里既没有来福,也没有什么鬼魅身影。
  但卧室的床上确实坐着个人,坐着个让我感到如花隔云端却并不可怕的人。
  她是忆兰的嫂子。
  我从没想到忆兰的嫂子,一个冷清高傲的女人,也会如此幽怨的流着泪水。
  我想起一句诗来“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但此情此景,这句诗并不贴切。
  我其实已猜到她为什么这么幽怨的哭泣了。
  她是为了那撕碎的相片背后写着的“为什么”;她是为了那个把她的相片痛苦的撕碎,却又不忍最后抛弃的人。
  那些碎片此时就在她眼前,那么完整的铺展在床单上,像我上次拼凑的一样。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打开我的房间的,我没问。反正这是她们的家,她可以随便出入。不可以随便出入的,倒是我这个外人。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进入这个房间,并且发现了那些碎片。在这之前,那么多日子都沉默得像一潭死水,以致于不知身在何处的忆兰的哥哥,等了这么久也没有等到奇迹。他那些为什么至今没有答案。
  我不能不说点话了,我实在是忍不住。
  我说,有些悲哀,“其实我早该告诉你了,只是我觉得你自己去发现,比我告诉你更合他的本意,但……”
  她这才发现了我,略微受了点惊吓,不好意思的拭了拭眼泪。她也有难堪的时候,我真想不到。
  她说:“你是奇怪我怎么进了这个房间,怎么发现了这些碎片吧?其实,是我听到了你跟爸的谈话。”
  这么说来,她当时说到“自己做主”几个字时那么哀怨,真不仅仅是为了我和忆兰了,还为了她自己。
  也许,完全是为了她自己。
  那么,她一定是不能自己做主了;那么,忆兰的哥哥痛苦的问着“为什么”时也许并不知道她的苦楚了。女人,也许无论多么冷傲,都习惯委屈自己。
  我忽然就对她生了些同情,也许我并不配同情她,我比她更可怜。但我不知为什么,竟第一次把自己看得比她高了。
  我问,怜惜中多了些感动,“你什么时候回答他的那些‘为什么’呢?也许他一明白,便什么都好起来了。”
  我以为我的这些带着情感的话,能让她对我敞开心扉,没想到我错了。
  她一声不响的离开了,只给了我一个把头昂得高高的背影,连责怪我管得太多的话都没有。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最后消失在拐角处的黑暗里,我禁不住一声轻叹:一个多么孤傲清高的女人,即使最痛苦的时候也不屑把心里话对我说。我的关心并不过分,没想到不但没能让我向她走近,反而被她拒于千里之外。
  也许这就是忆兰的哥哥痛苦的根源。可她哥哥无法看透,还在那碎片上歇斯底里的要问个究竟。
  这样的女人会给他一个最终的答案么?
  这毕竟是与我毫不相干的问题,所以它并不能折磨我。折磨我的是有关忆兰的父亲,有关我的父亲。我不知道还需要多少日子,我才能从忆兰的父亲那里得到我的父亲的消息。

  毕竟忆兰是要回重庆那边的公司的。
  毕竟忆兰一走,我就再无法呆在这个家庭。
  我展转反侧,眼睛老是盯着那扇窗子,奇怪,为什么那个身影就再没出现过,莫非那夜是我看花了眼,可那双痛苦的眼睛又怎么如此真切而清析?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是怎么睡着的。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自己昨夜根本没睡好,头有点昏昏沉沉的。
  吃过早餐我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哪也没去。一来是没休息好,二来是我对昨夜出奇的宁静产生了怀疑。来福那双眼睛今天比以前还要把我和忆兰盯得紧。我再次想起舅舅家那只哈叭狗来,它也叫来福,它也有那么双锐利警觉的眼睛。
  忆兰好像因此在和家人赌气,在我走进卧室之前就把自己关在了闺房,以此向他们提出抗议。

  但我关住了我的人,却关不住我的心。
  我的心早已飞回了过去的岁月,飞回了我的故乡。我把自己随身携带的爸爸为妈妈作的画像展开来看。就是这张画像,妈妈生前曾多少次悄悄的望着它,满眼哀怨和期盼。直到现在,我才真正明白妈妈的无奈和痛苦。可池艳的妈妈告诉我,妈妈在九泉之下,还是那样无奈和痛苦,不最后见爸爸一面,她永不瞑目……
  我禁不住一阵心酸,几颗热泪涌出眼眶。我视线开始模糊,开始看不清画上的妈妈。可妈妈那双习惯了忧伤和期盼的眼睛却格外分明。
  我禁不住想起我的父亲来,我对他永远是恨比爱多一点。
  但我还是准备把他的自画像拿出来,仔细的端详一下。然后画一幅妈妈和他的合影。也许因此,妈妈九泉下的灵魂可以微微得到些安慰。
  不想,我还没拿出父亲的自画像,却有人给我打手机了。经过了太长日子的痛苦沉寂,我的手机终于幸福的唱出了从前的歌谣。
  来电显示号码竟是柔娜的!
  我是真的很激动,激动得心痛。离开重庆这么多日子了,在成都遇到的这些事纠缠得我渐渐忘记了她给我的痛苦,心里的疮伤正在慢慢痊愈,不想她的一个电话就把那伤疤剥开,我看到了淋漓的鲜血。
  我恨恨的挂断了电话。

  然而电话铃声又响起,来电显示还是她的号码。
  我又挂断,她又打来……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最后我干脆不再作理会,就让那铃声长久的响着,直到最后精疲力竭。
  如此的又过了好几次,她终于也感到精疲力竭了,手机铃声再没响起。
  可是,我却比先前更痛苦了。我知道,她一次又一次的给我打电话,是她终于忍不住了,忍不住对我的思念了。她一定后悔了,她一定是要尽力给我解释了……可是,我忘得掉她给我的所有痛苦,我也忘不掉那晚她在悦来客栈是怎样和刘一浪艳体缠绵!
  那是怎样的让我撕心裂肺啊!就算上天给我千万次挂断她电话,让她为自己没有机会向我解释而痛苦绝望,甚至撕心裂肺,我也无法有丝毫报复的快感。只有恨,无穷无尽的恨。莫非真的爱得越深,就恨得越深?
  但是,无论是她还是我,都应该明白,有些路,一旦走出就再也没法回头,有些错,一旦犯上就永远无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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