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表妹房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没想到居然是……》
第51节

作者: 葛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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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也想不到,在这装修豪华的家庭里,竟有这样一个朴实的小房间。朴实得像我乡下的那个家。忆兰的父亲把我安排在这样的房间里,我可以想象得出,来福的话在他那里起了多大的作用。他一定认为我这样卑鄙的乡下人,就只能住这样的地方。
  可具体要我说出哪点像我的家来,却除了那张雕花的木架子床,和昏暗得像童年时用过的煤油灯那样的灯光,竟再也打不到别的了。
  也许我是太想家了,走进城市的这段日子,我已不只一次把眼前的情景和家混洧不清了。那次出差去南充,和池艳烛光晚餐时,不就有过吗?
  房间虽然整洁,但我一躺上床,就分明感到这里好久不曾住过人了,至少不曾住过这个家庭的人。如果住过,我不会在床顶的木架缝里发现几片碎纸。那可是在正对我眼睛的地方,任何一个人,只要在这床上躺过,就没有理由不发现它们。而一个把房间收拾得整整洁洁的家庭中,会有谁,能置床顶上的几片废纸于不顾?更何况谁都可以看出,那几片废纸分明是很久以前有人故意放进去的。

  我翻起身,把那几张碎纸片取了出来,不想却是一张撕碎的照片。
  我把它们慢慢的拼了起来,慢慢的,我看到一个人随着碎片的拼凑,在我眼前成了形。
  一个女人,一个我熟悉的女人!
  不是别人,正是忆兰的嫂子!

  是谁?要这么恨她,要把她的相片撕成碎片?
  又是谁?要这么爱她?要把那些碎片藏在木头缝里,不忍抛弃?
  我把拼好的碎片翻了过来,我竟在相片的背面发现了反复写着的几行字“为什么,为什么?!”
  如此痛苦迷茫无助的话,用了潦草却不失刚劲的字迹写在忆兰的嫂子的相片上,只有一个人可能,那就是忆兰的哥哥。
  也许忆兰的哥哥,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坏。他也有他的苦衷,可又没人明白。他爱忆兰的嫂子,可忆兰的嫂子只知道他不理解她,她又何曾想过自己理解他多少?
  他们之所以走到这种地步,也许并非是因了他在乎忆兰的嫂子怀不上他的孩子?也许那些为什么,永远也没人能给出答案,就是他自己也找不到答案。

  他在离家出走之前,也许就是在这个房间独自过了最痛苦的一夜,只有在最痛苦的时候才会做出最终的决定。
  遗憾的是,忆兰的嫂子连重庆都去了,却没发现就在家里的床顶上被撕碎的她的相片和相片背面的字,没有最终给他那些为什么作出回答,只知道一味的责怪和怨恨。
  我忽然就想到了我的爸爸,莫非我的爸爸最终没有回来,也有他不被妈妈所知的苦衷?
  我越是这样想,就越是觉得这里像极了我的家,我所躺的这张床像极了我家里的床。我不禁又想起了忆兰和她妈妈第一眼看到我时说出的话,想起了忆兰爸爸看到我时那双沉浸在无边的回忆里的眼睛。
  莫非在忆兰儿时,他们家里曾住进过一个和我酷似的人。而这个人就是我的父亲。他因为思量把这个房间布置得酷似我的家?

  莫非也是在忆兰儿时,他便离开了,从此一去不复返。也是因了思量,忆兰的爸妈始终保持了这个房间的原貌?
  我忍不住去看玻璃窗外的明月,如果爸爸还在,明月一定也照到了他漂泊的地方。
  我看到窗前闪过一个人影,像是刚准备往里面窥探,却发现我的眼睛正对着窗子,便匆匆的逃了去。虽然只那么一瞬,还朦胧不清,我却莫名的看到他有双痛苦的眼睛。
  我急急的冲过去打开窗子,只有静静的走廊和清冷的月光。
  我忽然就不寒而栗,我想起了《呼啸山庄》里那扇在风雪加交的夜晚,让人心惊胆颤的窗。我看到的若不是鬼魅,就一定是来福对我起了最歹毒的恶意。可来福又怎么可能有双那么痛苦的眼睛?
  为人没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我没做过亏心事,然而我却害怕了。我怕,怕在那暗处是比鬼还可怕的东西。
  一整夜都无心安睡,我侧耳细听。但一直到天亮,也未发生任何异样的事情。
  也终于响起了敲门声,但却不是我害怕的那种。我听到忆兰在温柔的唤我。
  我打开门,忆兰就迎了进来,仿佛一个夜晚竟比三秋还长。她半是欢喜半是哀愁的打量着我,好半天没说一句话。
  我禁不住想起了昨夜的事,我问:“忆兰,你嫂子叫走我后,你那边发生了什么?”
  忆兰却没有回答,只是说:“没什么。你不要想太多,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
  可是我明显感觉到了,“没什么”就是“有什么”,“过段时间会好起来”就是“这段时间不好了”。
  她是怕我担心,她是在对我隐瞒。可到底是有什么了呢?为什么这段时间又不好了呢?

  真是来福在她父亲面前那些挑拨的话吗?如果真是,忆兰也太呵护我了,太把我看得脆弱了。我怎么可能经不住这么一点小小的挫折?
  更何况,也许来福挑拨一下更好。
  说句实话,忆兰对我好,我也对她好,可我对她完全不是她对我的那种感觉。来福的挑拨如果真的得逞了,我那不忍心对忆兰的残忍就由他来帮我完成了。
  也许我该在心里暗自轻松,但我却轻松不起来。我隐隐感到,事情完全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心里很紧张,我担心有什么要发生。但忆兰怕我担心,我就更不应该让她看出我心事重重。我拍拍她的肩,我对她点头,我轻轻的说了句“嗯”。
  事实上也真如我担心的那样,日子并没有慢慢的好起来。反而在我和忆兰之间阴魂不散的夹着个身影。只是那个身影又似乎不是那晚窗外的那个,他没有那双痛苦的眼睛。
  窗外的那身影和眼睛也再没出现过。

  他没有痛苦的眼睛,忆兰却痛苦了。他不是别人,就是那让我深恶痛绝的来福。
  他一挡在我和忆兰中间,我和忆兰近在咫尺也如隔天涯了。他那双眼睛一直注视着我们,即使在黑暗的夜晚,我和忆兰也如置身于比太阳还剌眼的灯光下,无处可藏。我们之间无法再有任何一个爱昧的动作,就是一句甜言蜜语也无法说出口。
  这让忆兰非常恼火,忆兰一次次向父亲母亲抗议,可却全是徒然。
  忆兰越来越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越来越不明白自己的父母。她怎么能明白呢?
  可是我明白。我一直在观察分析,我能不明白吗?

  我相信,我住的那个房间,很久以前一定住过一个人,一个和我酷似的人,那个人十有**是我的父亲。他曾是忆兰父母的朋友,但后来却不知为什么,他们反目成仇了。
  唯有这样,才解释得清楚忆兰父母第一次见到我时的表情。才解释得清楚忆兰父亲那双常常盯着我的眼睛为什么时远时近。近的时候是念及我是他的故人之子,远的时候是忌恨那为我所不知的前仇旧恨。
  也唯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们为什么坚决反对忆兰和我的爱情。
  只是,他们既那么仇恨,又为什么要把我父亲住过的房间保持原貌?为什么还要安排我去住父亲住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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