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荆宜听了班长的话,一肚子的意见,他暗自嘀咕:班长你真是站着说话腰不疼。有钱在身上了,干点什么不好,饿了可以去买康师傅泡面,渴了可以去买橙汁可乐,烟民可以买烟抽,酒鬼可以买烧酒......
他看到班长晚上当着众人的面,吃过好几回不同牌子的泡面了,而且泡面里面还加的有火腿肠,或者是卤鸡蛋之类的那种好料。
在静谧的深夜里,泡面的香味弥漫了整个宿舍,那个味道引得梁荆宜的肠胃一阵阵抽搐,而他只能一边狂练体能,一边生吞口水......
连值班员吹哨通知:八点半准时晚点,所有人员穿迷彩服。
“终于可以穿新衣服了。”蒋古日穿上迷彩服,使劲拍打着胸脯。
他笑起来像个天真的孩子,突然,他开始摇头晃脑,屁股一扭一扭地跳起了自创的“霹雳舞”,那个迷离的眼神,那个晃动的腰肢,那个夸张的动作,惹得大家纷纷鼓掌叫好。
“没想到我们的蒋古日同志,还有这个艺术细胞,明天晚上要上台表演一个。”钭星宇岂肯放过这个“闪光点”。
“是,排长。”蒋古日朝钭星宇敬了个礼。
“手腕,手腕不要隆起,放平一点,对对对,手腕放平。”钭星宇上前耐心地给他纠正动作。
“要是有军衔就好了。”蒋古日直直地盯着排长肩上扛的那四条杠。
“过不了多久,你们就会授衔了。”钭星宇说完,又给蒋古日把帽子整了整。
晚点名时,连长沈响通知:明天上午八点,新兵连各排加强到所属老兵连队,参加营里组织的战备演练,等战备演练结束后,各新兵排按计划带回归建。
战备演练?莫非当兵的也演戏?梁荆宜脑子有些懵。
连队点名结束,排里带回,由于一班属于营直,明天具体怎么加强,他们会自行解决。
而关于二、三、四班的新兵如何分配,钭星宇列出名单后,直接去了老连队,这个问题他需要请示汇报。
上午,七点二十分。
班长宗儒麟领回来六个被囊,二班的新兵被集体告之:立即将床上的被子、褥子,以及储物柜里的一切个人物品,悉数装入被囊。
三班的人见二班装得一身劲,而他们的班长苏辉建还没个影子,所以赶紧追问宗儒麟:“二班长,我们怎么没有呢?”
“谁说没有的?这不是来了。”苏辉建和排长钭星宇先后进了宿舍,他的手里也拿着一叠被囊。
“我刚才跟四班的人说了,这是我们第一次参加战备演练,大家不要紧张、不要着急,按照所属班长的命令来。还有两点我要强调说明一下:一是注意安全,包括自身安全和武器装备的安全;二是要服从管理,服从班长和老兵的管理,不要以为分班都是临时性的。如果你给人家没能留下好印象,万一以后下了老连队,你就分在这个班呢?”钭星宇后面说的这句话,摆明了是想给个别不服管的新兵,提前打打“预防针”,他这招叫做“未雨绸缪”。
七点五十分。
二、三、四班的新兵们身穿迷彩服、戴帽子扎腰带,左肩水壶、右肩挎包,他们背上被囊,在老兵们热烈欢迎的掌声中,光荣归建。
老兵连队的连长李强站在集合的队伍前,先是对新同志的加入表示欢迎,然后,他把战备演练的流程,进行了一番详细地梳理。
李强讲完,接着指导员范平礼作了简短的“战前动员”。
末了,李强又补充道:“解散后回到宿舍,由班长再将班里人员的各自责任具体细化。”
二排长是钭星宇。
梁荆宜和杨忠世分在了炮二排五班,而炮五班的班长就是那天晚上来101宿舍说,“九七年度兵不服管”的那个人。
他的名字叫莫拼,和宗儒麟、苏辉建来自同一个地方--GD。
宗儒麟是炮四班的班长,他们班里分的新兵是陈进文和蒋古日;炮六班分的则是刘新昊和唐星星,六班长叫唐伟俊,来自SC。
进了炮五班的宿舍,莫拼先让大家把背囊靠墙放好,接着他让俩个新兵和老兵一样,坐在下铺的床板上。
“这是副班长陈杏志、老同志陆文灿和金超先......”莫拼介绍班里的几个老兵,给新兵认识。
“我叫梁荆宜。”
“我叫杨忠世。”
两个新兵等莫拼介绍完,主动站起来自报家门。
“特么的,宗儒麟带的兵就是不一样。”莫拼对新兵的表现,似乎很满意。
他翻开笔记本,逐条逐条地详细讲述,等一会战备演练开始后,梁荆宜和杨忠世具体应该干什么。
这个班长是不是记性不太好?不然,他怎么把这些简单的内容,还要记在本子上。梁荆宜暗忖。
插个题外话。
其实,梁荆宜是不了解五班长莫拼。
莫拼和蒋古日一样,都是文化不高,小学没毕业,但是他的军事素质相当出色。特别是器械,他能玩到单杠八练习,这在整个榴炮一营都是“独三档”的存在,另外两档是宗儒麟和苏辉建。
去年底,连队任命班长的命令宣布下来后,他是一再推脱,说自己胜任不了。
因为年度实弹射击时,炮班长要计算本班火炮的单独修正量,而计算又是他的一大弱项,或者说,他压根就计算不出来。
是连长和指导员强压下来,让他必须当这个班长。
副连长也表态说:五炮的单独修正量,由他来负责计算,不管是平时训练,还是实弹射击,或者是演习,莫拼只需要举个旗,报个“好”,下达个“放”的命令就行了。
说白了,就是莫拼在连队口碑好,人品有保障,连队干部和战士抬他。
战备演练的任务,说说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听到警报后,先跟着班长将个人物品放到炮库门口两侧,全班协力推炮出库;尔后,梁荆宜跟着两个老兵上二楼取前运包、取班用器材,杨忠世跟着班长和另外一个老兵到三楼取枪支弹药;最后是挂炮,各种物质器材上车,全连集合......
警报声还没响,班里几个老兵坐在一起开始聊天,梁荆宜作为新兵,自然是不敢插嘴,只有竖起耳朵听的份。
他听到几个老兵议论,今年的新兵人数太少了,一个班连两个都不够分,这还不算中途学医,或是学驾驶走掉的。
其中一个老兵怪笑着说:照这么搞下去,班里捡肥、修整菜地,还得我们亲自动手。
“你们动手不是很正常嘛,新兵不是人?你天天吃饱了不干活,以为自己是连队猪圈喂的猪吗?”莫拼显然对老兵的说辞有意见,他转头又安慰起班里分来的两个新兵,“你们只有把素质练好了,在连队才没人敢欺负你。”
莫拼说话还是留有余地的,他安慰新兵的话里,明显没有指出是老兵欺负新兵,这也算是多少给老兵们留了几分面子。
几个老兵面面相觑不再作声,他们前些日子刚被这批九六年度的班长们进行过“作风整顿”,所以还是心有余悸,不敢还嘴。
梁荆宜尽管面色平静,但是他的内心,却是一阵翻江倒海。
我去,这些老兵们原来天天站在窗户外面瞅我们,不是来关心我们的,而是他们希望我们早点下班,让他们获得解放,过上舒服的日子。这些人怎么会有这种坏心思呢?莫拼班长说那个不想动手干活的老兵是猪,说的真是太对了、太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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