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们班的‘烟枪’多?”
“哼,那个SC的唐星星和ZJ 的储军勇每天都会翻几遍垃圾篓,两个班长扔掉的烟屁股,全是被他俩捡起来,跑到厕所抽了。”
“人家这叫一丁点儿也不浪费。”
“哈哈哈......”
到了厕所门口,俩人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而且貌似人还不少。
怎么办?是直接进去,还是掉转方向去食堂后面的那个厕所?
不行,肚子不争气是一回事;而时间不够,更是需要考虑的重要因素,毕竟超时罚做俯卧撑,也不是那么好玩的。
见刘新昊也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梁荆宜不想再等,他觉得自己必须先硬起来,也只有这样做,才能带动刘新昊顺利入厕。
梁荆宜硬着头皮先行进入,刘新昊果然随后而至。
厕所里的蹲坑,设计得还算比较“人性化”,出于保护隐私的考虑,蹲坑与蹲坑之间,都做了一个近一米高的水泥板隔着。所以,在方便的时候,不会因为看到彼此的敏感部位,而引起尴尬;又或者因为操作时声响过大,而导致旁人身体不适。
借着厕所忽明忽暗的灯光,轻手轻脚走在前面的梁荆宜看到一个肩扛两条杠的老兵,正一边蹲着大号,一边吞云吐雾地和别人聊着天。
为了表达对老兵们的尊敬,他停在第一个老兵的蹲坑前,立定、转体,恭敬地喊了声:“班长好!”
几个老兵被这突如其来的“班长好”给逗乐了。
“怎么是你?来来来。”第三个蹲坑的老兵探出头来,招呼梁荆宜过去。
“班长叫我吗?”梁荆宜跑到老兵的面前,手指向自己。
“你不认得我了?”老兵扔掉手里的烟头。
在他抬头的那一刹那,梁荆宜反应过来了:这不是前几天,在宿舍的窗户后面给我摘花的那个穿迷彩服的老兵吗?
“是你呀,班长。”
“嗯,你来大号的?”
“蹲我旁边这个。”
梁荆宜回头朝刘新昊使了个眼色后,便自己脱了裤子,蹲在老兵隔壁的那个蹲坑。
在这种昏暗的灯光下,身后的刘新昊哪里能看到梁荆宜使出的眼色。
他本来胆子就不大,又见厕所这么多老兵,心情骤然紧张,大号马上切换成小号,急急忙忙地放完水,一提裤子,就快马加鞭跑回了宿舍。
“以后在厕所看到老兵,就不要叫‘班长好’了,我们都是来解决问题的,是平等的。哪怕是连长、营长到厕所来大号,也是一视同仁,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换一个角度来说,如果你正上着厕所,别人突然这么大声向你问好,你会不会觉得难为情?弄不好的话,大号都拉不出来。”老兵语气平缓,犹如说教一般。
“是,我记住了。”梁荆宜将手中的卫生纸折好,递了几张给旁边蹲坑的老兵,并礼貌地说,“班长用我的,这是加厚的。”
“我有了,你留着自己用吧。”老兵伸手给他挡了回来。
“郭鹏永啊,既然新同志说他的卫生纸是加厚的,你就试一下嘛!”有个老兵调侃道。
“金超先你个鸟人,信不信我一耳巴子扇晕你。”这个叫郭鹏永的老兵做了个起身的姿势,不过很快他又蹲下了,毕竟大事还没办完呢!
时间不等人。
五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根据平时大号的速度来估算,应该也差不多快到点了。
“班长,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梁荆宜提起裤子,微笑着朝蹲坑的老兵们频频点头。
刚走出厕所,他的身后随即响起了一阵充满善意的欢笑声。
“超过了三十秒,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班长宗儒麟板着脸。
“我今天拉肚子。”梁荆宜觉得憋屈,所以忍不住回了一句。
其实三十个俯卧撑,对于此时的他来讲,完成起来轻轻松松的。
“这不是一个合适的理由,我不想听。”宗儒麟继续保持着他在二班说一不二,且高高在上不容反驳的权威。
“是。”梁荆宜趴在地板上。
“1、2、3、4......”宗儒麟面无表情地数到三十个,“起立,这是硬性规定,没有任何理由。”
“是。”梁荆宜再次回答。
在俱乐部看新闻时,梁荆宜坐在小板凳上,满脑子出现的都是之前在厕所遇到的那一幕:厕所里教育我的那个老兵,讲得还是挺有道理的。问好也是要分清楚场合,它也是门学问,怪我自己没考虑周全。对了,那个老兵挺好的,要是以后下了老兵连队,能分到和他在一个班就好了。
想到这些美好的未来,他居然控制不住情绪,全身开始微微抖动不说,脸上居然还露出了笑容。
“那个二班的谁呀?对,就是你,站起来。”担任连值班员的三排长王雄伟指着瞬间恢复到一脸茫然状态的梁荆宜,“就是你这个兵,刚才笑什么啦?出列!”
“报告排长,我没笑。”梁荆宜站起来据理力争,至于排长说的出列,他一紧张,就给完全忽略了。
对于自己到底有没有笑,他心里也没底。
但是他知道,在这种别人都没看到的情况下,自己绝对不能承认,否则他会害了整个班,甚至整个排。
“看新闻联播这么严肃的场合,你个新兵D子居然敢笑?我叫你出列!服从命令,你的班长没教过你吗?”王雄伟说着说着就将班长给带了进来。
梁荆宜站着,继续保持一动不动。
“滚出来!”宗儒麟一声暴喝犹如晴天霹雳,惊得所有二班的人,集体身躯一颤。
八点,101宿舍后面的篮球场。
一个黑影正在吭吭地做着俯卧撑,在篮球场边的草皮上,有一个人正一支接着一支地抽闷烟。
不用怀疑,搞体能的那个人是梁荆宜,而抽闷烟那个人,则是他的班长宗儒麟。
“我不管你是笑了,还是没笑,服从命令你不懂吗?”宗儒麟仰头朝天吐了一口烟雾。
“班长,我就是看不惯三排长故意针对我们二班。”梁荆宜侧起身子摆摆手,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不要强调那么多的理由,既然你有力气笑,那么,今晚在101宿舍,我就要让你做到哭为止。”宗儒麟将燃着的烟头,啪的一下,弹向远方。
ZZ地处M南,夜里十二点以后的温度,大概在十度左右。
梁荆宜早就已经完成了四个五百的任务,但是宗儒麟说了,今晚搞体能要搞到他哭为止。
班里的人陆陆续续地做完体能,上床睡觉了。
可他不行,因为他和班长杠上了。
班长让他做到哭,摆明了是想让他屈服,是想让他求饶。可他不想这样,他想看看自己忍耐的极限,到底能达到什么程度。
凌晨一点了,他仍然趴在地板上。
一点二十分,宗儒麟起床站岗,他伏下身子问趴在地板上的梁荆宜:“你服不服?”
“不服。”梁荆宜回答。
“不服是吧,你继续趴着。”宗儒麟咬着牙。
“阿梁你怎么还不睡啊?”上铺的刘新昊估计是一觉睡醒了,他一边揉着惺松的睡眼一边问。
“你是不是也想下来陪他?”宗儒麟把阴沉的脸,凑到刘新昊的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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