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惊动了的邻居们手里拿着锄头棍棒,也都闻声赶到了河边。大家咋咋呼呼在河边搜寻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找到,便悻悻而回了。
回到家,大门已经被邻居们打开了。我里里外外查看了一遍,见屋子里物品摆放得整整齐齐,也没有丢失什么东西。
“你会不会是因为太疲惫产生了幻觉?”朱婷倒了一杯水给我,轻声安慰道,“别多想了,好好休息吧。我去厨房帮你弄吃的。”
也许我真的需要休息,但我知道刚才的黑影不可能是幻觉,它是那么真实,那么鲜活生动!
那黑影潜入这房屋里做什么呢?难道他在寻找什么东西?而这东西又导致了外祖父的死亡……
想到这儿,我忽然来了精神。我紧紧反锁起大门,将所有房间挨个翻了个底朝天。
除了翻出一些陈年旧物,还有几千块钱,以及外祖父的两张照片,便无他物了。
但这更让我来了兴致,既然钱还在,就说明那黑影不是入室盗窃。他在找什么呢?
没听说外祖父有什么宝贝啊!我百思不得其解,心头疑云暗涌,但又无可奈何。
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外祖父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他自己死得莫名其妙,生活也被搅得天翻地覆。
外祖父为什么会死?
他又为什么死得那么诡异离奇?
白二婶是死于灭口吗?
黑影又是谁?
外祖父的意外死亡,带给我的不仅仅是哀伤,还有不为人知的隐秘。
人最恐惧什么?那就是秘密,再也没有比秘密更折磨人的东西了!
我刹那间有一种失落感和荒诞感,也许,我对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外祖父根本就不了解。
这多么讽刺!最亲的人,成了最大的谜,成了最陌生的人。
我坐在台阶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纸烟,脚边堆满了烟蒂和烟灰。我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令人绝望窒息的漩涡里面。
朱婷煮好面条端过来给我。我勉强吃了几口,就难以下咽,心乱如麻,就算吃山珍海味也是一股土味。
“你太累了,要不去睡一觉吧?”朱婷劝我道。
我脑袋晕晕乎乎,眼皮是有些沉重,心想反正现在也无事可做,不如就去睡一会儿吧。
或许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改变,外祖父……外祖父还会站在床边笑盈盈地看着我!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手里捏着外祖父的相片凑到眼前看,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那是两张微微泛黄的黑白照片,一张摄于武当山,一张则是在南京照的。当时外祖父年轻硬朗,脸上棱角分明,虽然一身粗布衣服,但还是掩不住一股朝气蓬勃的英俊气息。
照片上的外祖父,全然不像一个乡下农民,倒有些军人气质。
我拿着照片睹物思人,难免又流下热泪,心想明天得到照相馆里去,把这两张照片放大,权当做外祖父的遗照吧!
渐渐地,我也就进入了梦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仿佛置身于荒郊野外,正在彷徨之际,忽然听得“咚咚咚”震耳之声,我就满头大汗地惊醒过来。
可那“咚咚”之声仍在耳边响起,难道我还在梦里?
我喘息不定,这时朱婷从外面走进来,很紧张害怕地对我说:“有人在敲门,要不要去开门啊?”
“现在几点了?”
“夜里十一点。”
“没想到我睡了这么长时间。”我嘀咕着从床上爬起来,想要去开门,忽然惊醒道,“你说现在几点了?”
“已经夜里十一点了……”朱婷说着,又探头朝大门看去。
这么晚了,谁会来找我,邻居,丨警丨察,还是……?
我不敢往下想了,可敲门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切!
不知是哪家的狗被惊动了,吠叫了起来;紧接着镇上一片狗叫声,杂沓而喧闹。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白帆,是我,白云寺主持!快开门!”
这白云寺主持,我还算熟识,尤其是近两三年来,他与我外祖父相从过密,经常能与我碰面。
我心里稍安,只是不禁有些疑惑,他夜深人静来做什么?
我从墙边提起一根铁纤,让朱婷紧跟着我,前去开门。
门一打开,只见那主持和尚瘫坐在门口,兀自在那里喘气。他挣扎着要站起身,却又跌坐在地上。
我慌忙搀扶住他,把他架到屋子里。在灯光下,我看向主持,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他浑身是血,伤痕累累,似乎是被人用鞭子狠狠地抽打过。
他光头上也有几道鞭痕,一只眼睛红肿如桃,看上去已然是垂危之人了。
我和朱婷相视了一眼,感到实在不可思议。
这又唱的是哪一出?这两天各种事情突如其来,我一点防备也没有,不禁就有些恍惚。
主持靠在我肩上,他那只还算完好的眼睛里忽然放出亮光,嘴里断断续续说着什么。
我连忙示意朱婷帮我一起将主持平放在床上,自己则扶住他的后背,让他半坐半躺地倚靠着我。
“主持,你想说什么?”我一连叫了几声,又将耳朵凑到他唇边。
“我怀里有……你拿出来……”主持表情异常痛苦,眼神很急切。
我伸手到他怀里掏出一个乌黑扁长的匣子,匣子表面磨损得很厉害,看上去很古旧。
我把匣子打开,见里面放着一块陈旧的纸张,似乎画着些古怪的图形,但我来不及细看。
另外还有一把通体乌黑的扇子,我用指尖轻轻碰触,一阵凉意便透到骨髓里去了。
那扇子接触到我的手指,突然闪动着一道红光,虽然转瞬即逝,却异常夺目!
主持见状,惊呼了一声:“这……天意啊,天意!明王出世了!”
我不解地问道:“你说什么?”
“这是三天前你外祖父交到我手里的……你要妥善保管。”主持语调悲戚,断断续续往下说,“一切答案,都在里面了……咳咳……”
他咳得很厉害,仿佛就要将心肝肺一同吐出来一样。我慌忙叫道:“朱婷,快倒点水来!”
朱婷答应着出去了。那主持身体一震,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揪住我的衣服,直直地看着朱婷的背影,问道:“你说她姓什么?”
“她叫朱婷。”我困惑地说,“当然姓朱了。”
“姓朱?果然姓朱?天啊!”主持揪住我的衣服,挣扎着咳了一阵,终于吐出一口血痰,稍稍缓和了一下呼吸,才含含混混地说:“速度要快……否则……否则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我很焦灼,主持一定知道些什么,便一连问道,“我外祖父是被谁害死的?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仰着头,将嘴唇凑到我耳朵上,气若游丝地说了最后三个词:“方天明……海宁……方家……”
我感到主持揪着我衣服的手一松,急忙看去,只见他头颅往旁边一偏,眼睛里的光芒慢慢消逝了,眼皮也渐渐闭了起来。
主持死了。又死了一个!
外祖父死得离奇至极,紧接着就是白二婶死得不明不白,现在这主持也落得这样惨状,我觉得仿佛被笼罩在一片迷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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