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与胡孝民必须维持表面关系,但与胡孝民跳舞,内心还是很拒绝的。
胡孝民摇了摇头,郑重其事地说:“我说过,为你做事,不求任何回报。”
虽然他对顾慧英没有任何兴趣,甚至还有一丝厌恶,但又不得不表现出想娶她。还得是想尽一切办法,要把她娶回家的那种。
这些心理活动,得在语言、动作、神情上表露出来。一旦“张冠李戴”,就有暴露的危险。
顾慧英提醒道:“你没有钱,怎么解决衣服问题?最好能穿西装,皮鞋是必须的。”
胡孝民笃定地说:“放心,我会解决的。”
顾慧英看了胡孝民一眼,轻声说:“多谢了。”
顾慧英对胡孝民同样没有好感,胡孝民只是她的挡箭牌,她很清楚,两人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的。
如果不是为了抗战,她绝对不会让胡孝民趟76号的浑水。
伊文泰舞厅就在愚园路,胡孝民既没开车,也没坐人力车。步行到附近后,习惯性先在外面绕了一圈。不管里面是什么环境,至少要把外面的地形摸清。
伊文泰舞厅的灯光不算明亮,走进去后,格局倒与大都会舞厅差不多。穿过甬道,胡孝民找了一个单独的座位。
夏忠民安排在这里见面,他其实是觉得不妥的。但夏忠民现在是他的老板,又兴致高涨,他自然不能反对。
在公众场合,随时可到76号的特务。他希望这次与夏忠民的见面,显得自然。就算被有心人看到,也会认为他与夏忠民的见面,只是偶遇罢了。
胡孝民其实已经发现了夏忠民,但他没有马上走过去,观察了一会,没发现异常后,才坐到夏忠民对面。
“请问,这里有人吗?”
夏忠民看了一眼,笑着说:“坐吧。”
胡孝民低声问:“没出事吧?”
夏忠民笑道:“陈明楚被免职了。”
胡孝民诧异地说:“免职?”
76号的效率倒蛮高,顾桂荣刚出事,陈明楚就被撸了。
夏忠民冷笑道:“他接连犯好几次错误了,这次真是活该。”
胡孝民突然问:“仅仅是免职么?”
夏忠民一愣:“你还想怎么样?”
胡孝民缓缓地说:“陈明楚敢诬陷你,可见他是个卑鄙小人。如果不趁机一棍子打死,他就会像疯狗一样扑上来。既然我们掌握了主动,为何不斩草除根呢?”
夏忠民问:“你有什么主意?”
胡孝民笃定地说:“给陈明楚定个死罪。”
夏忠民喃喃地说:“死罪?”
夏忠民认为胡孝民说得很有道理,他不能给陈明楚翻身的机会!
胡孝民悠悠地说:“给对手机会,就是断自己后路。”
夏忠民站起身:“我马上找赵主任。”
胡孝民说得有道理,只有坐实陈明楚是木先生,陈明楚才没有翻身的机会。
胡孝民突然说:“此事如果能让日本人知道就好了。”
夏忠民眼睛一亮:“日本人?”
夏忠民走后,胡孝民跳了几支舞后,才离开伊文泰舞厅。但他没有直接回顾家,而是去了趟静安寺路的延年坊。延年坊紧靠外国公墓,位于福德里北边。
胡孝民除了在九如里5号租了一个安全屋外,在延年坊7号也有一个安全屋。这里离愚园路并不远,胡孝民的枪支物品,都埋存在这里。胡孝民先到这里,主要是为了化装。
从延年坊7号再往里面里,有一条小巷子通往旁边的益寿坊,在里面的拐角处,墙上有一块砖头是松动的。抽出砖头,里面半截是空心的。
抽出砖头,塞进一张密写纸条,再在益寿坊的出口处,用粉笔画一个暗号。
给陈明楚定死罪,不仅是夏忠民意愿,也是胡孝民的任务。为了配合夏忠民,他希望军统能组织一次行动,让陈明楚“原形毕露”。
胡孝民与夏忠民在伊文泰舞厅见面时,陈明楚和孙墨梓也在四马路的长三堂子商议着。陈明楚终于悲哀的发现,自己跟错了人、站错了队。
76号的主任虽是孙墨梓,但他根本控制不了赵仕君。自己哪怕犯再大的错,给个处分就行了吧,何必要免职呢?表面上免了他的职务,实际上是打孙墨梓的脸,啪啪啪响的那种。
陈明楚“痛心”地说:“主任,我被免了处长事小,您威信扫地才严重。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人,仅仅因为跑掉了一个王方雄,我就要被免职?如果这样的话,其他几个处长,早应该回家带孩子了!”
孙墨梓叹息着说:“谁让你被赵仕君抓了把柄呢?现在,只有把木先生找出来,多办几个蓝衣社的案子,让别人无话可说,才有可能复职。”
他对陈明楚也恨铁不成钢,明明一手好牌,被他打得稀烂。如果他能把新二组除掉,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一步。
陈明楚突然说:“主任,我仔细想过,未必有这个木先生。”
“木先生”的出现,是因为曹炳生身上的那个笔记本。那个笔记本,从一开始就透着古怪,字迹是用左手写的,谁也不能确定是不是曹炳生的字迹。
笔记本出现在曹炳生身上,也很难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这个笔记本,是杀害曹炳生的枪手放的呢?岂不是一直被军统牵着鼻子走?又或者,只是曹炳生的私事呢?
他承认,当时看到密写的字条后,确实很紧张。只时下意识的认定,木先生很有可能在76号。
孙墨梓蹙起眉头:“何大钧不是说过,木先生要与他会面么?”
陈明楚摇了摇头:“何大钧当时的身份,很有可能被军统知晓,他得到的情报,又怎么会是真的呢?军统很有可能利用他,给我们传递假情报!”
只怪自己太过急功近利,一心想着揪出木先生,浑然不觉落入了军统的圈套。新来的李公树,以前只听说是个行动高手,没想到用起计谋来,令人防不胜防。
孙墨梓缓缓地说:“那军统又是怎么知道有这个木先生的呢?”
陈明楚喃喃自语:“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中计了。这根本就是军统的计谋,要把我们引入歧途。”
孙墨梓缓缓地说:“你已经犯了错,还丢了处长之职。再提出这样的结论,只会让人觉得你要推卸责任。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找出木先生!”
说到“木先生”时,孙墨梓特意加重了语气。当初说木先生的是陈明楚,现在说没有木先生的,还是陈明楚。这又不是儿戏,岂能信口雌黄?
陈明楚一听,马上明白了孙墨梓的意思:“这个……合适吗?”
简单的说,就一句话:无中生有。不管有没有木先生,都要把木先生找出来,让别人对他无话可说。
孙墨梓脸色一沉:“你想永远背着‘没找到木先生’的招牌吗?如果你愿意,我无话可说。”
陈明楚被免职,表面上是陈明楚能力不足,实际上是他这个主任,与赵仕君这个副主任的较量。
陈明楚像是下定了决心,死贫道不如死道友:“好吧。”
陈明楚脑海里,将76号的所有人都过了一遍,寻找适合人选。这个木先生,必须出自76号。
孙墨梓叮嘱道:“这件事要快,不要等着别人把屎盆子扣到你头上,到时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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