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0-03-26 23:12:51
之前就算情况再凶险,刘十三的语气中都没有情绪,可如今就连旁边老胡都能听出来他的焦急。
“别再往前了!”
刘凡呆呆地杵在铁闸边上,虽然被这一声吼得有点蒙,但是听到老爸的声音,一时间不由得百感交集,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明明才几天没有见,可这一别,竟然像是隔了一个世纪。
喜,因为终于确认老爸没事;悔,是因为眼前的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造成的;悲,是因为虽然爸爸还活着,但朱阿姨一家却永远不会再醒来了;惊,是老爸的这一声吼,让她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爸…”刘凡的喉咙发紧,断断续续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呜呜呜…”
“…你是自己找回去的?”
稍顿,刘十三沉声问道。
“嗯。”
千头万绪,此时竟不知道从何说起,半晌,刘凡抽噎着答道。
我是低估这个丫头了,刘十三在心中思虑。潼风堡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找到的,可她不但自己找回去了,还跑了回来。这孩子或许比自己想象的更有本事。
“他们怎么告诉你的?”刘十三又问。
“他们说十七年前是你利欲熏心,杀了妈妈…把我掳走的。”刘凡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
“那你信吗?”
刘十三声音淡然。
“不信!”刘凡想都没想,斩钉截铁地说,她抬起眼睛,里面泪光闪烁:“我知道老爸你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直到这句话冲口而出的一刻,刘凡才明白,她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一个答案,清晰有坚定。
时光无法倒退,纵使刘凡平凑不出十七年前整件事的原貌,但纵使经过了这一切,她仍然深信刘十三。
那是养育了她十七年的男人,她的爸爸。
“果然是我的好闺女。”
刘十三还和往常一样,从不为自己辩驳,也不为自己解释。短短一句,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侧过脸,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老胡身上,迅速问了一句。
“你枪法好么?”
日期:2020-03-26 23:19:05
老胡此时也认出门口的刘凡是那天来丨警丨察局报案的女孩,虽然这对父女之间的对话很短,但老胡已经在心中了然发生了什么,也明白了刘凡当日从警局逃跑的原因。
尽管当时的她无比想找回自己的过去,可她仍在第一时间保护了自己的养父。
即使看到了那张报纸,这孩子打心里也从没相信过她的父亲是杀人凶手。
不知为何,刘凡和刘十三的对话忽然感染了老胡,虽然作为丨警丨察,他知道证据才是王道,但是同样作为一个父亲,他有一种说不清的直觉。
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他曾经想象的那样。
“以前拿过局里射击比赛亚军,”老胡想到这里,稳了稳声音,攥紧手里的枪:“二十年前的事了。”
“你身后那面墙,最尽头有一个开关。我数到三的时候,会把手机往门廊里面扔,你要把我的手机打到那个开关上,有把握么?”
老胡在心里捋了捋刘十三的话,他身后的门廊是通往唯一一间睡房的过道,两边都没有窗,如今客厅的电线也断了,导致整个房间漆黑一片,别说打开关了,连视物都难。
“我会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刘十三似乎看出了老胡的顾虑。
老胡咽了咽口水:“我只能说,我试试。”
“没有机会试,只能一击必中,否则我们都要死在这。”
老胡吸了口气,刘十三默念三声,猛地将手中的手机朝过道里一抛,只见手机腾空而起,伴随着机壳后面大开的手电筒,登时为门廊带来有限的光亮,老胡一眼便瞅见白墙尽头那个开关。
可他还没怎么看个清晰,空中的手机竟然一瞬间莫名断成两截。
日期:2020-03-26 23:19:17
“快!”
在手电筒熄灭的一瞬间,刘十三叫到。
老胡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砰砰砰三枪,凭着瞬间的记忆朝空中打去,其中有一枪刚好落在半截手机上,手机背在空中一翻,朝墙上弹了过去,不偏不倚打到开关上,弹开了按钮。
嚓,嚓,嚓。
突如其来的强大光芒将整间屋子完完全全地笼罩起来。
“!”
老胡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光照刺眼睛生痛,他好不容易强忍泪水勉强视物,却被眼前模糊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
前前后后,整整十个浴霸,从厕所到门廊到客厅,将房间上上下下照得一片灯火通明,一丝阴影也没有。
强光之下,老胡环顾四周,这才看清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多了许许多多根半透明的细线,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如蜘蛛巢穴一般结成一个网。
“这是什么玩意?”
老胡忍不住轻轻碰了一下眼前的一根细线,却没曾想指尖一冷,已经多了一道细长的伤口,往外渗出血痕。
“别碰。”刘十三低声喝止:“是冰蠺索。”
日期:2020-03-26 23:19:31
冰蠺,是上古传说中的虫豸,介于蜘蛛与蚕之间的生物,在晋朝前的金文中有过记载。
长七寸,黑,有角有鳞,以霜雪覆之,然后做茧,长一尺,入水而不濡,投火则经宿不燎,海人献尧以为黼黻。
寥寥数字,已能看出冰蠺其茧坚韧,水火不侵。
可惜冰蠺生于严寒,须以霜雪为巢,金石为食,养育成本很高,也不及桑蚕一般容易存活,因此早已在秦汉时期便已在中原绝迹,成了历史里传说中的生物。
但这样的冰蠺,却在潼风堡被一代一代培育了下来。皆因它的丝,一根足以相当普通蚕丝数百根的硬度,粗细却又不到蚕丝的十分之一。冰蠺索,既是以特殊的结绳方法,将上百根冰蚕丝拧在一起,虽然只有半根头发丝细,却薄如蝉翼,却韧如精钢,只需凝在空中,便是利器、
那怕只有一根,一触之下,轻则皮开肉绽,重则碎尸万段。老胡脸上的伤和在空中切成两半的手机,皆为冰蠺索所削。
这便是刘十三反复警告他们不要动的原因。
“嘻嘻。阿角,许久不见了。”
只见客厅的角落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他乍一看像是蹲在地上,可细看却发现他竟是悬空的,双脚下仅有一根极细的丝线,这根细线蔓延至他的身后,交织出一张巨大的网。他就像一只驻守在网中心的黑色蜘蛛,饶有意味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日期:2020-03-26 23:20:10
这人身形十分矮小,充其量只和一个八九岁的孩童差不多,可声音却老气横秋,不缓不急,不男不女,透着丝丝吊诡。
老胡只打量了他一眼,便觉得背脊莫名一股凉意,此人虽然跟之前那两名沉默的黑衣杀手装束相同,气场却毫不相似,不但主动暴露了自己的方位,且挑衅地摆出一个优哉游哉的架势,他一边和刘十三交谈,一边轻微地战栗着。
那不是恐惧,而是掩盖不住的兴奋。
“女宿。”刘十三低声道。
对方的声音仍半笑不笑:“看来你早已料到我会来。”
刘十三不答,手却不知不觉握紧了凿尺戈。
女宿,善织,冰蠺入器,典丝。
不以机杼,脔割其支体,支解寸断,时之极法也。
历代女宿都善用冰蠺索,但只有眼前这个代,将这门古老的杀人技艺练就至巅峰造极,改进了织法与布局,将冰蠺索变成了几近于完美的杀人武器。
因此,他除了女宿之外,还有另一个称谓—山蜘蛛。
大如鈷�4�9,??集巖下,残暴异常,虽只银盘大小,却能将人以丝网拖入洞中食用。
刘十三加装浴霸的时候,顾虑的就是他。
冰蠺丝通体透明,寻常环境中,肉眼极度难以察觉,但因其光滑易反光,在高度照明的情况下便会折射出来。
这些灯,便是唯一能让冰蠺索显形的办法了。
刘凡不由得在旁边暗暗咂舌,她想起好几年前家里翻修的时候,自己提出要在厕所装浴霸,原因是南方的冬天没有供暖,洗澡的时候太冷,稍不留神就会着凉。
本来她还有点怕平常抠门的老爸不同意,没想到老刘跟她去了建材城看过之后,不但当场就决定要装,还要一口气装十盏,当时刘凡都以为刘十三疯了,怎么劝也劝不住。
毕竟谁家没事要装十盏浴霸啊!有钱也不带这么造的!
连卖灯的老板都吓了一跳,好劝歹劝:大哥,您怕冷可以在屋里按油汀暖气小太阳,不需要没事开着浴霸浪费电,再加上民宅一般供电就是220伏,十个浴霸也绝对会跳闸啊!
老刘就像没听见一样,淡淡回了一句,老子愿意。
最后没人拧得过老刘,只好从新布了三相电,才勉强把十个浴霸装上,为此老刘花了好大一笔钱。
可如今看来,老爸当时早已未雨绸缪,十个浴霸独立供电,那怕家里断电了,也不会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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