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瑟尔温主教从巴黎返回后,国王立刻会见了他,这一次,达勒姆主教给国王带回的消息将决定王国的未来!
“陛下,腓力国王这次的条件完全取决于此事,这也是法兰西国王钦佩陛下战功才能够主动提出的。”主教极力劝说着,他觉得这对于英格兰将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埃德加的心情却异常复杂,法王希望可以与英格兰联姻,腓力的妹妹埃玛公主将嫁给埃德加,成为英格兰王后,双方建立一个反对诺曼人的同盟。
这个同盟对于王国自然是非常有利的,毕竟如今卡佩的军队还在弗克桑,牵制了威廉的大部分力量,这也使内部空虚的英格兰暂时不必担心海峡对岸的威胁。可是埃德加自己,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或许格卢奥赫早有预感,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国王知道自己不可能和格卢奥赫结婚,但是就这样与法国人联姻,他始终感觉难以接受,仿佛自己在背叛什么一样。
达勒姆主教见国王神色有异,顿时大为焦急,他原本满腔热情,希望促成这个婚约,此时受到冷遇,便失去了控制:“陛下,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只要和卡佩达成盟约,敌人就不敢随便入侵,我们双方的力量足以让诺曼人、丹麦人和挪威人望而却步。”
埃德加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是默然不语,于是主教的言辞变得更加激烈起来:“陛下,这是王国的大事,我们承受不起再一次入侵了!您每天坐在高大的墙壁后面,可是您知道英格兰的子民们如今是什么样吗?他们的牛马和房屋被敌人劫掠焚烧,他们每天在担心复活节的征税,您知道那些活不下去的人吃些什么吗,他们煮蝎子汤喝!上主,这是什么样的世道啊!”
国王似乎受到了极大的触动,他看见主教老泪纵横地模样,不禁为自己的自私感到羞愧,他那见不得人的心思,那样低微的秘密,如何能让他不在这个老人面前自惭形秽?
埃德加想起约克主教曾经说过的话:“您是撒克逊人的领袖……您必须像钢铁一样坚强起来!”他想起这个身体的那些显赫祖先——王者是什么,难道不该是为王国和人民奉献最多的领袖吗?埃德加知道,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所看见的伦敦陷落的景象并不是第一次发生,过去异教徒入侵的年代里,伦敦成为一片废墟,是阿尔弗雷德大王重新占领此处,让英格兰人再次在这座城市定居。这些古代的国王,带领人民挣扎求存,获得尺寸之地,今日岂能因为一人之私,让这座王城再次面临危险?
在这次会面结束后,国王和主教都像是身体被掏空了一般,宫廷的侍从们见到主教脸上的泪痕,都感到非常惊奇。在这个春天,十九岁的英格兰国王确定了和卡佩联姻的计划,然后便将自己埋进了军政事务中,不知疲倦地工作,比起登位以前还要拼命。
诺曼底的宫廷则显得安静异常,没有人敢随便掉落哪怕一根针,生怕因此激怒了威廉。这个诺曼底的统治者如今依然没有放弃英格兰的王位,他将忏悔者爱德华的王冠和权杖带回公国,坚持认为自己才是合法的国王。然而眼下的威胁并不是来自英格兰,甚至不是来自年轻的法王,威廉并不是很在意弗克桑的暂时丢失,他相信只要自己可以亲自出征,卡佩的那个浪子绝对不会有半分机会。公爵忧虑的不是这些,甚至不是自己腿上的伤,这个让他无法远征的罪魁祸首!威廉所担心的还是公国内部的团结,团结这个词对于诺曼底这样的公国似乎很奢侈,虽然被认为是欧洲最有权势的领主,在任何王国,统治者都没有诺曼底公爵威廉这样的权威,然而诺曼人的暴戾恣睢,岂是真正会被一人约束的?威廉的权威完全建立在他的名声上,他是一个战场的征服者、一名暴虐的统治者,任何人只要想到和诺曼底公爵威廉作对,就会浑身颤抖。可是圣奥尔本斯的战败打破了这个名声,威廉的力量并没有太大衰退,他的精力依然充沛,只要伤口愈合,他完全可以再次上马出征。然而这并没有用,眼下的危难在于人心的变化,那些自以为是狮子的家伙,在蠢蠢欲动,甚至想要和看似败落的雄狮一较爪牙之利,这才是诺曼底公爵的大患。
威斯敏斯特的气氛有些凝重,一个不速之客出现在国王的宫廷,埃德加自然记得对方,这是他在这个时代见到的第一个人:坎特伯雷主教斯蒂甘德。
这个哈罗德国王的亲信曾经在伦敦背叛了埃德加,随后又受到了诺曼人的冷遇,如今年事已高的斯蒂甘德再一次出现在埃德加面前,却是来请求宽恕的。
国王对这个自克努特时代便在英格兰王室宫廷服务的主教并没有特别的仇恨,只是这不代表他可以轻易原谅背叛。曾经在约克抛弃埃德加的瑟布兰德家族也付出了代价,春季时,瑟布兰德的子孙们拒绝了王室的流放敕令,于是诺森布里亚伯爵沃尔西奥夫自约克出兵,攻取了卡利的三个儿子的领地。这一切或许残酷无情,然而埃德加国王必须为其他人树立榜样,任何对王座的背叛都会受到加倍报复,这就是王座的规则。
斯蒂甘德已经很老了,他的身体不停颤抖,指骨也萎缩得不成样子,若是奥尔德雷德主教还活着的话,或许可以为他求情,可是如今他只有一个担任埃尔姆汉主教的兄弟,对王室没有任何影响力。宫廷中的其他人在准备迎接法兰西的埃玛公主,来往人众虽多,却都在匆匆请示国王后便离开了,国王似乎不打算继续折磨斯蒂甘德,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向对方宣布道:“关于你的事情,在今年教宗使节到达以后会由罗马做出决定,我们不会干涉圣座的裁决。”
坎特伯雷主教失魂落魄地离开威斯敏斯特时,迎面撞上了步伐匆匆的莫卡伯爵,这个麦西亚领主看了他一眼,随即厌恶地扬长而去。莫卡伯爵来见国王也是想要求情的,不过并不是为自己,而是替他的舅舅威廉·马利特。
“你说威廉大人愿意留在英格兰?”埃德加有些诧异。
“是的,不仅如此,被我们俘虏的诺曼人中间有许多都愿意为陛下服务。”莫卡伯爵观察了一阵国王的神色,趁机说道。
“这件事你和其他人说过吗?”埃德加一边若有所思,一边问道。
“陛下,目前只有我一人知道。”伯爵看着国王在一封信上签下名字,飞快地答道。
埃德加似乎有些感兴趣,英格兰的诺曼人大多在哈罗德的时代被驱逐回了诺曼底,这固然符合许多英格兰贵族的愿望,却未必都是好事。对于埃德加来说,引入诺曼人不但可以增强自己的力量,还可以吸收大陆的技术和文化,忏悔者爱德华当初只是修建了这座诺曼风格的教堂建筑,未来的英格兰人还要修建大量城堡和桥梁,这在如今各郡的塞恩损失较多的情况下,显得有些困难,许多原本应当由伯爵塞恩们维护的道路桥梁和堡垒都难以为继,更不必说开工新的建筑了。埃德加目前还需要修复约克和坎特伯雷的教堂,这些工作都让他对吸收诺曼人产生了一定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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