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腓力国王也亲口许诺了。”那个神秘的使者再一次确认了这点。
赫里福德伯爵开始思索起来,老实说,对于在这个荒远的边疆跟一群威尔士人周旋,终年像是捕鼠的仆人一样奔波劳碌,这个诺曼底的宫廷总管已经厌烦透了,他喃喃自语道:“或许换个环境也不错。”
这个来自英格兰王后的使节向赫里福德伯爵传达了一个重大消息,佛兰德伯爵鲍德温已经病重,他向腓力国王请求保护自己幼年的儿子阿努尔夫,又请求自己的妹妹玛蒂尔达王后帮助,王后于是向哥哥推荐了威廉总管,现任赫里福德伯爵。佛兰德伯爵希望赫里福德可以在他去世以后担任佛兰德的摄政,辅佐自己的遗孀和幼子,对抗他的弟弟罗伯特。
赫里福德叫来了自己手下的佛兰德贵族热尔博,将这个最新的消息告诉了对方,后者却显得很平静,他不动声色地向赫里福德问道:“大人目前打算怎么办?”
“我们和什罗普郡的埃德里克打了快两年,还被一群威尔士人骚扰了一年多,我们的骑士们在这个鬼地方几乎每个月都会受到损失,威廉国王现在不在,而切斯特的麦西亚人又要来攻打我们了,虽然我已经和卡杜根联合起来,可是谁知道那个家伙何时会出兵麦西亚?再这么打下去,我们接下来很可能要和整个威尔士或者英格兰北方的叛军碰上。”赫里福德用一种蛊惑的声音说道。
热尔博显出动心的样子,却有些犹豫地问道:“我们现在替威廉国王流血,难道国王陛下将来不会做出补偿吗?”
赫里福德有些嗤之以鼻:“我的家族替诺曼底公爵服务了数代,我也一直担任国王的宫廷总管,他的想法没人比我更了解,眼下看来,国王未来很可能把我们分封在这个鬼地方,让我们和威尔士人血战下去,等到我们征服了这些不要命的野人的领土,国王的税吏又会随之而来。到时候我们就会在这个边区世代和这些野人做邻居,替国王的税吏们看守边境了。”
热尔博没想到世代忠于诺曼底公爵的威廉伯爵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他并不知道,赫里福德的家族在真实历史上会于数年后掀起一场诺曼贵族叛乱。但是热尔博心中也有些自己的想法,赫里福德厌倦了威尔士边境的战斗,希望担任佛兰德伯国的摄政,甚至伺机获得富饶的埃诺伯国,而热尔博却觉得自己离开这里回佛兰德冒险,未必划算。他忽然想起了佛兰德伯爵的弟弟罗伯特,或许,跟随这个“弗里西亚人”是个不错的主意——阿努尔夫和丽希尔德夫人有法王和英格兰王后做靠山,伯爵的弟弟罗伯特倒是孤立无援,要是能够帮助他获胜,自己反倒可能得到更多。
于是,各怀鬼胎的两名贵族随即约定了撤军的时间,等到格拉摩根国王率军进入格温特时,得到的消息却是与自己事先密约的威廉伯爵居然抛弃领地跑了!
卡杜根在格温特人的城市中大发雷霆:“这些诺曼山羊杂碎、吃硫磺的恶魔,竟敢就这样出卖格拉摩根之王!”
接下来,原以为会受到诺曼人和卡杜根两面攻击的卡拉多格在迅速夺取赫里福德城堡后,与埃德温的切斯特军队一同南下,很快便抵达了奥法堤的南端,得知此讯,卡杜根只能硬着头皮迎战。格拉摩根军队在格温特的蹂躏让卡拉多格麾下的士兵都咬牙切齿,急于击败这些占据自己乡土的敌人。埃德温虽然已经得到了埃德加王子即将抵达的消息,却挡不住复仇心切的卡拉多格,只能被对方拉着一同进军威尔士。
埃德温伯爵的英格兰士兵们对于进军威尔士显得非常不适应,甚至有些畏惧,这些野蛮人的领地内,到处是一些异教的邪恶风俗,伯爵甚至亲眼看见两名少年男女头戴鲜花冠冕,在道旁赤体欢爱,这种魔鬼引诱的邪行让伯爵有些心中烦躁。
数日后,双方的军队终于在战场相遇了,这些来自不同山区的威尔士人都是性情热烈狂放的大胆之辈,他们列着在盎格鲁撒克逊人看来略显散漫的队列,手持长矛或弓箭,除了出身高贵的泰利扈从外,很少有人披铁甲。在麦西亚伯爵眼中,这些士兵大都装备简陋,只有从那些泰利扈从骑兵的武器中还能略微找出点罗马-不列颠时代的影子,其他兵士大多身披红色亚麻衬衣和裤子,罩着长及膝后的披风,许多士兵脚上只穿着一只鞋。
英格兰塞恩们举起盾牌,他们的铁盔和锁子甲都十分坚固,列成两排后如同一道铁墙,屹立在格温特人的左翼。在他们的对面,是格拉摩根的精锐泰利骑兵,这些手持标枪的勇士正在用英格兰人听不懂的语言唱着属于不列颠人的战歌。格温特人却能够听出对方在歌唱着远方熊和狼的土地,还有古代的高德丁骑士,他们的队伍中间,身材高大的格拉摩根国王正在高声歌唱着:“乌切维尔们!今天是死去的好日子,没有比这座山上更好的地方了,勇士将如绿叶常新,落下的明年又会长出来!”
这时候,埃德温伯爵忍不住咒骂出声来:“真是群疯子——不过,今天会是乌鸦们的好日子。”
北方和南方的英格兰人在埃德加王子和莫卡伯爵的统帅下数日后赶至麦西亚境内,诺曼人的撤离使这些地区暂时成为无主之地,麦西亚伯爵和威尔士人只是控制了南面的赫里福德堡,而什罗普郡的大部分塞恩们尚未得到埃德里克的命令,只有少数民兵被召集起来。
埃德加一路南下,沿途略无阻碍,只是在靠近卢格河附近时才遇到了一名逃亡的切斯特塞恩,这个身受重伤的麦西亚人被“飞毛腿”马丁救起,并被带到了埃德加与莫卡面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莫卡伯爵面露忧色,抢先问道。
切斯特人一面接受着包扎,一面忍受着痛楚回答道:“我们和格拉摩根的威尔士人开战,结果格温特人很快临阵溃逃,我们被敌人的骑兵攻击,损失太大,只能撤退。逃出威尔士山区后,一群若克斯特的塞恩忽然开始哗变,我们寡不敌众,伯爵也被那群畜生拖下马刺死。我受剑后流血太多,他们以为我也死了,然后就抢光我们的东西跑了。”
莫卡伯爵惊闻埃德温的死讯,他登时大叫一声,险些跌下马来,伯爵眼眸血赤,面色惨白,叫一旁的埃德加王子直看得心惊胆战,只怕他悲痛之下立时昏厥过去。
然而莫卡伯爵很快回过神来,并高声令这名切斯特塞恩立刻带自己去埃德温伯爵的尸身现场,埃德加王子也马上派人去找来一辆马车。日落前,他们终于抵达了事发地点,草地上被血迹染得一片片墨黑,埃德温伯爵与几名侍卫的残躯堆在一起,已受到乌鸦和野兽的啃食,眼珠都已不见,这些尸身似乎是被搜刮光身上财物后扔到这里的。
埃德加和莫卡伯爵看到此景,一同下马,埃德温伯爵的残缺面庞极为狰狞,王子仔细检查了他的身体,衣甲被剥取后,五六处伤口露在血肉外面,他立即辨认出其中一处动脉破裂,正是这个创伤要了麦西亚伯爵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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