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七七没有留下来吃饭,即使裴明和是很希望的,下午四点,裴七七离开后,并没有立即回夏城,而是去了市图书馆去借了两本书。
出来时,外面艳阳带来的热浪冲袭而来,全身像是被那股热冲刷了一遍一样。
裴七七拿着小包挡着太阳,一边慢慢走向公交站台。
一辆黑色的房车在她身边缓缓停下,裴七七退后一步——
车窗摇下,驾驶座坐着一个极为美艳的贵妇,精致的鼻梁架着一副香奈尔的墨镜,形状优美的红唇轻启,“裴小姐,我是唐煜的母亲,想和你谈谈。”
裴七七看着她,却看不进她的眼里。
车时的女人说她是唐煜的母亲,而自己是见过林韵的。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裴七七又退一步,仍是朝着公交站台走。
车里的赵珂拿下墨镜,“等一下。”
裴七七下意识回头,然后呆住了……
那个女人……和自己很像,她看过裴明和偷偷藏着的照片。
一模一样。
她全身的血液,像是在奔腾,又像是完全凝结住了,她一下子也无法动弹自己的身体。
赵珂的声音缓和了些,不似之前高高在,“车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裴七七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唇也没有一点颜色。
许久,她终于拉开车后门,坐了进去。
赵珂又架起墨镜,将车掉头……
十分钟后,赵珂带着裴七七来到一家十分隐蔽的咖啡厅,带小包厢的那种。
裴七七坐在赵珂的对面,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赵珂。
赵珂贵气十足,一身香奈尔的套装衬得人更是明媚动人,脸化着精致的妆容,头发挽起,十足贵妇范。
“两杯磨铁。”赵珂轻声对侍者说,然后看着裴七七:“不挑吧?”
裴七七慢慢地摇头,事实,她不喝咖啡。
咖啡很快送过来,侍者退下。
赵珂的目光看了看裴七七,裴七七敏感地发现,赵珂是不愿意看她的,只是掠了一下,立刻低头轻轻地搅着杯子里咖啡。
赵珂优雅地端起杯子,小口喝了一口,抬眼看到裴七七没有动,淡淡地笑了一下,“这是荷兰进口的咖啡豆,一般的咖啡馆是喝不到的。”
裴七七却是将杯子往前一推,目光直视着赵珂,“我不喜欢喝咖啡。”
所以,再好的咖啡豆也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赵珂的眼里出现一抹不悦,但是她还是很好地掩饰住了,放下杯子,用纸巾抹了下唇,又拿出了口红补了妆,这才不急不慢地说:“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裴七七那样地看着她,眼里有些热。
这个和她长得极为相似的女人,出现在她的面前,不是为了看她,而是让她离开唐煜。
裴七七的小脸没有任何的表情,她的眼盯着赵珂的眼。
缓缓地,她开口,“你嫁给了唐煜的父亲,对吗?”
赵珂的眼里,有着一抹恼怒,也有一丝的狼狈,像是被看穿一样的难堪。
“不管怎么样,我现在是唐煜的母亲,我不希望你缠着他,说吧,要多少钱离开他。”赵珂说着,从手包里拿出一支细长的烟,点着抽了一口。
是抽烟的姿态,也是极美的……曾经的B市第一美人,倾人城。
裴七七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眨眼了,她整个人已经有些麻木。
“十亿,我离开他,唐太太,可以吗?”裴七七的声音很轻,但是听在赵珂的耳朵里是极为讽刺的。
十亿……是她赵珂嫁给了唐知远,熬了这么多年,唐知远也没有给她十亿。
她有些烦燥地摁掉烟头,看着裴七七,“太多了,一千万,如果你答应的话,我立即开支票给你。”
裴七七没有动,她的目光望进赵珂的眼里,“你,是不是我妈妈?”
赵珂本来已经伸手拿支票了,听到裴七七的话以后,动作一僵。
她慢慢地抬眼,望住裴七七,像是见了鬼一样。
她想再摸出一支烟,发现烟盒里已经空了……蓦的,她的声音近乎是尖锐地开口:“我不是你妈!我不认识你……从来不认识你。”
赵珂颤抖着手,抓起桌的包,近乎是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那阵高跟鞋的声音,敲在裴七七的心,很痛很痛,一下一下的,像是钉子一样……
而她坐过的椅子,斜斜地横在那儿……
赵珂不小心丢下了一个纸袋在桌面,裴七七拿了过来,里面掉出一张名片,某会所的董事,面的名字叫赵珂。
赵珂……
裴七七念着这个名字,反复地念着。
裴明和总是和她说,她的妈妈很爱她,她的妈妈生下她过世了……
可是现在她看到她的妈妈,叫赵珂……是唐煜的后妈。
她嫁给了别人,有了裴明和以外的男人。
她一点也不爱自己,她甚至是不敢看她……
裴七七闭了眼,原来,她是被抛弃的,被自己的亲生母亲。
裴七七以为,这辈子对于母亲这个词她都无所谓了,可是当赵珂出现在她面前,她还是……无法克制。
原来,她也渴望爱。
但现在,她的心里,犹如被倾盆大雨浇过一般……
彻彻底底地,凉透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坐了多久,侍者来过两次,看见她的模样偷偷地退下去了……
一直到天黑,裴七七才摇摇晃晃地走出去,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在路灯下,像是一根根的细针一样绵密。
她仰着头看着,任着那些小雨打在自己的脸……
漫无目的地走着,脚磨破了也不去管,血水顺着雨水渗出,流下一道道暗红的血迹……
雨越下越大,像是豆子一样从天空倒下来……天空,整个都是灰暗的,连夜晚的灯光,也照亮不了。
终于,她蹲了下来,用自己的手臂抱住自己的膝盖,身体瑟瑟发抖……
她的脑海里不停地回放着周美琳的话:裴七七,你和你那个贱/人妈妈是一样的。
裴七七恍惚笑着……如果一样,多好,那她不会疼了。
原来,那个生下她的女人,从来没有爱过她。
现在来找她,只是怕她破坏了她的幸福……
裴七七的身体整个都是冰的,她用力抱紧自己,却感觉不到一点温暖。
她听到自己的手机在响,不断地响,但是她不想去接……
许久以后,手机没有声音了。
她的脸贴在膝盖,眼睛睁着……身的衣服早被雨水浸透。
一辆黑色的跑车紧急刹车在她身边,车的人打开车门跳了下来,没有打伞,快步朝着她这边走来……
唐煜伸手扳起裴七七的小脸,看到她苍白的小脸一点血色也没有。
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裴七七……”
她没有反应,他又用力拍了两下,力道大得足以让她的脸乌青。
这一次,她醒了过来,脸都是水,轻颤的睫毛也是。
她那样地看着他,唇颤抖着动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唐煜的眼眸沉了沉,一把将她抱到了车后座,打开暖气,接着迅速地扯到了她身的衣服……全部。
他坐了过去,将裴七七的身体安放在自己的怀里,扯过一条毛巾仔细将她的身体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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